那人感到有人在看他,便顺着看向林平之的方向,发现林平之和重楼二人都在打量着他。
重楼举杯扬声道:“田兄,这边。”这人正是万里独行田伯光,江湖上一等一的刀客,原著中的真小人,不可不戒。
田伯光看到林平之和重楼两人,微微皱眉却也怡然不惧,径直向两人走了过来。林平之小声的传音给重楼,不是现在动手?
重楼呵呵笑道:“听完了曲子在动手也不迟。”说罢站起身对着田伯光抱拳道:“田兄,请。”指了指旁边的空座位,林平之也起身对田伯光抱了抱拳。
田伯光大马金刀的直接坐在了凳子上,然后将腰间长刀放在桌上正趁手的位置,便开始打量起了林平之和重楼二人。看到林平之和重楼也已经又坐下了,田伯光不确定的问道:“楼公子你这是?”说着指了指重楼穿的嵩山短衫。
重楼嘿嘿笑道:“为了方便一会动手才穿的。田兄,当日你我陌路相遇便大打了一场,在下却不是田兄的对手,幸得田兄没有对在下下死手追杀,在此先谢过当日田兄的放手之情。”
却是重楼当日看到田伯光在蹲点准备采花,身为武当弟子的重楼自然要出手阻止,结果两人就大打了一场,重楼虽然功夫不错,为人也机敏,却还是被田伯光砍的狼狈不堪,不过倒也阻止了田伯光的采花大计。但田伯光之所以没追杀重楼,却是田伯光也认出了重楼的真实身份,以田伯光的精明,他哪敢杀了重楼与武当和重家老爷子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重楼虽然知道,但也还是要多谢田伯光的放手之情。
田伯光哈哈大笑道:“楼兄,你当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子,正道弟子中却没有几个楼兄这样的人了,我田伯光就敬重你这样的人。当日虽说在下认出了楼兄的真实身份,但楼兄你虽败但剑法却并没有乱,而武当剑法又是以防守中带着致命的反击而闻名,在下要杀掉楼兄你,却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这放手之情却是无从说起。”
重楼呵呵笑道:“话是如此,但还是要承了田兄的情。不过在下近日却是找到了帮手,所以这才又厚颜寻到了此处,等着田兄找场子。”
田伯光闻言向林平之看来,仔细打量了林平之一番,田伯光眼睛一亮说道:“黄衫重剑,俊朗非凡,身背古琴,一曲惊天。兄台又是和楼兄在一起,虽然身后没有背着古琴,但想来就是近几日声名鹊起的谢惊鸿谢公子了。”
林平之微微一笑,对田伯光拱了拱手道:“田兄好眼力,在下谢惊鸿,见过田兄。”
田伯光也拱了拱手道:“谢兄当日的精忠报国曲当真神技,此曲在武林中已经传疯了,在下当日听了这曲子后,只感全身热血沸腾,真想直接去北疆与鞑子大大的杀上一番。”
林平之呵呵笑道:“田兄谬赞了,那曲子本就是给真豪杰真汉子唱的,田兄听了就想去北疆大杀上一番,正说明田兄你是个真汉子,此与正道邪道却是无关的。”
田伯光哈哈大笑,连声说好道:“好,今日在下来这本是想听听大家的曲子,但没想到却是碰到了两个好朋友,虽说咱们一会还要干上一场,却也是痛快、痛快,来咱们喝上一杯。”说完举起手里的酒杯,与林平之和重楼满饮了一杯。
旁边的那些贵公子听到三人高声的说话,不禁都对三人怒目而视。田伯光直接操刀虚劈了一下,又冷哼一声,就吓得那些自命不凡的风liu公子慌慌张张的收目了。至于其他几桌在座的江湖中人,听到那拿刀的正是名传江湖的万里独行田伯光,哪敢上去找死,自然没有吱声的。
林平之看着田伯光气哄哄的又放下刀,举杯对田伯光笑道:“田兄,在下再敬你一杯。在下对田兄的快刀刀法却是佩服的很,而在下最佩服田兄的却是田兄能躲过武林正道的多次围杀,田兄也因此得名万里独行,当真豪气。来田兄,满饮此杯。”林平之满脸的敬服,无视重楼在下边一个劲的拉他。
田伯光听到林平之盛赞他,虽说知道这是林平之的客气话,但能得到这公认豪气冲天的谢惊鸿的赞扬,还是让田伯光很是受用,笑着和林平之对饮了一杯。
林平之却是言语不停,对着重楼继续大声说道:“田兄的刀法那是一个厉害啊,阿楼你是不知,这田兄可是号称‘我自横刀向天笑,一刀斩断两昆仑’的超绝人物。阿楼你居然敢和田兄动手,我真是不知道说你是英勇无双好,还是无知者无畏好了。你的功夫虽然不错,但万一田兄给你来个‘万里追杀’,你的小命可早就交代了,这会可能已经喝了孟婆汤准备过奈何桥了。还不再敬田兄一杯,表示表示啊。”田伯光一开始还面带笑容,后来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他是听出味道来了,合着这谢惊鸿是拿言语消遣他呢。
重楼心里暗骂林平之混蛋,他现在挤兑田伯光,田伯光肯定以为是自己指使的,一会动手时田伯光可就会拿自己消气了。心里后悔连连,早就知道就不惹林平之了,自己没事涂个什么痛快,问他那些衣服和瓶瓶罐罐的干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会动手时只有加倍小心了。
重楼揉了揉鼻子对面沉似水田伯光苦笑道:“田兄,别听阿林的疯言疯语,他这人就是爱乱说,他其实是跟我闹着玩,报复我呢。”
田伯光正要问问‘阿林’是怎么回事,却听到一段行云流水的琵琶声,却是那彩虹大家的表演要开始了。当下全场一阵寂静,每人都屏息等着这琵琶神曲。
清丽的嗓音伴着悠扬的琵琶曲,一曲《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笼罩了这宜城的怡情阁,所有的人都在静静的聆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全场的人都陷入了这曲子的意境之中,每人都在回想着自己的往事,没人知道曲子是什么时候停的。当大家回过神的时候,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那些贵公子不住的说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云云,都希冀的看着二楼,希望这彩虹大家能现身一见。
林平之也陷入了回忆,这曲子虽说与后世王菲唱的相差不少,但还是让他想起了以前的种种。被掌声惊醒,林平之暗自摇头失笑,后世已经离他远去,他压下了心中的思念,只想着以前的种种温馨,这一刻他就像个离家的游子,在远方又听到了家乡的土语,心里满是幸福。
楼上的人仿佛看到了林平之在摇头失笑,好像在鄙视嘲笑她一般,不禁将窗户嵌开了一线,直视着某个不敬的家伙。
林平之身边的重楼刚刚还沉醉于这天籁之中,现在陡然看到二楼那绝世的容颜,不禁身体一震,傻傻的看着楼上。
楼下的其他人也看到了那缝隙中的丽影,虽然各人角度不同,只能看到有限的几个侧面,但每个侧面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缺,有人看到的是娇俏的鼻子,有人看到的是红润的樱唇,有人看到的是凛凛若秋水,仿佛在说话般的眸子,每个人都迷失在这绝美的容颜之中,全场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林平之也是看的心头一震,实在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人。人家瞪的就是林平之,所以他看到的自然是整张完美的面容。林平之对这美女没有什么敬畏爱慕之心,只是被震住了一下,自然的便随之清醒了过来。
林平之心里忽然哈哈大笑道,他娘的,我终于碰上个长的比我好看得多的女人了,晓峰、宋金你们以后再也没法说我是天下第一了。林平之本就长的英俊近乎漂亮,漂亮的近乎于妖,而这楼上的美女居然让林平之感觉比自己漂亮得多的多,可想而知这美已经到了某种极致。
林平之嘴角挂着微笑,和那美女对视了一番,林平之的视线便不自觉的向下扫去,入眼的居然是墙和窗框,让林平之不由得大皱眉头。
楼上的美女顺着林平之的视线向下看,不禁俏脸一红,就是她修养再好,也在心底骂死林平之这混蛋了。嘭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重楼的视线被窗子挡住,身子一震,总算是回过神了。林平之戏谑的笑道:“魂归来兮,楼大侠你终于回魂了,这神游天外的滋味如何,您是去看了四海还是游了五岳啊。”看着重楼涨红的脸色,林平之拖着唱腔道:“一枝红杏,那个出武当~啊~”
重楼已经可以直接去演关公而不用化妆了,当下不理某个没正经的家伙,对田伯光拱手道:“田兄,你我出去再较量一番如何?”
田伯光刚才看着林平之的毒舌,在心里有点明白刚才重楼所说的某人的为人了,当下便对重楼道:“如此,甚好,楼兄请。”说完就提刀大步的向外走去,重楼也不敢再回头向二楼看上一眼,生怕再被挖苦一番,便随着田伯光匆匆的向外走去。
林平之扫过场中众人,发现他们还在痴痴的看着楼上,希望着仙子再现容颜。林平之也回头向楼上看去,发现上边还是那扇该死的窗户。便随手抓起一支筷子学着周大侠敲敲碟碗,但只能敲出几个有限的音调,连个难度高点的转音也弄不出来,只能唱个rap,想卖弄几首名曲却是妄想,气得林平之暗骂一声直接扔了筷子,抬腿向外走去。
刚走两步,便心思一动,坏坏的笑了笑,颇有挑逗意味的哼哼道: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
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
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随着林平之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变得不可闻,楼上的窗子又震了一震,但最终却是没有再打开。
林平之走到外边,看着大门外重楼和田伯光已经说完了场面话,开始动起手来。这次动手重楼却是拿出了全力在与田伯光周旋,只见重楼剑光婉转,在身前布下了层层的浑圆剑影,抵挡着田伯光的快刀。
而田伯光手中的长刀快如闪电、迅如奔雷,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压着重楼一顿狂砍。只见田伯光的长刀又一次幻化成一道白光,插入重楼的剑影中,但却被重楼先叮叮当当的卸了内劲,然后又给推了出来。
林平之看的直点头,心想这重楼的武当剑法已经得了真谛,算是登堂了,虽然还没入室但却也绝对不远了。而田伯光这快若匹练的刀招虽是直来直去,但胜在速度快、内力强,一般的人还真奈何不了他。
二人乒乒乓乓的转眼间就打了五十多合,重楼的武当内力虽然绵密悠长,但他毕竟修为尚浅,而对阵田伯光又必须全力催发内力,才能不被田伯光用内力吃死,所以重楼现在已经头顶见汗,微鲜败相了。
林平之知道重楼虽然还能再坚持一会,但自己现在却应当出手了,要不然自己二人十分容易被田伯光一一干掉。林平之将长剑拿在手中,准备寻个机会插入战团,并开口对田伯光道:“田兄勿怪。”
田伯光长笑道:“自然不怪,你们二人一起出手打得才够劲。”言语间豪气尽显。
林平之知道田伯光也就是说说,心下暗笑却也不去说破,自己二人是来找场子的,必然会群殴于他,就算他介意也没招,没一开始就狂刀乱剑对付他,已经是看在几人脾性相合,给他面子了。
林平之步伐缓慢的接近战团,身上杀气闪现,每步都不露破绽,同时也是在对田伯光施加压力。
林平之忽然看向越来越亮的远处天空,对着交战中的两人大声道:“停手,停手,你们看那边是怎么回事。”林平之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天空微红,远处好像着火了,而且也有呼喝之声,但他只当是谁家着火了并没注意。
但远处的天空却越来越亮,并且伴随着打杀呼救之声。他家和重楼家在这宜城都有产业,而且重楼家更是宜城大户,产业多多,现在这大火搞不好就是在烧的他两家的产业,所以他自然呼停。
重楼和田伯光也早发现了异况,随着声音也便停手向远处看去,只见重楼脸色突然大变,对林平之急声道:“阿林,那是我家的方向。”说完就向那边飞奔而去。林平之心里也是咯噔一声,知道情况不妙,便想跟着重楼飞奔,但还是先看向田伯光,等着他的意思,看看他是不是准备落井下石。
田伯光江湖经验丰富,自然知道林平之的意思,他倒也光棍,直接道:“谢兄请自便,楼兄家里出事自然为先,楼兄家里要是没有出事,咱们明天再在这喝酒打架。”
林平之听了对田伯光躬身一礼,道了声谢,便追着重楼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