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春秋左传(中华国学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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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郑公子归生弑君(宣公四年)

【解题】

本文写郑公子归生在公子宋的胁迫下,杀死郑灵公的情况,并通过“书曰”和“君子曰”发表了作者的观点。文章通过公子宋食指自动、怒而染指于鼎、胁迫归生就范等几个细节的描写,把公子宋的贪馋阴险、公子归生的迟疑懦弱、郑灵公的昏庸可笑的性格表现出来。

【原文】

楚人献鼋于郑灵公①。公子宋与子家②将见。子公之食指动,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尝异味。”及入,宰夫将解鼋,相视而笑。公问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鼋,召子公而弗与也。子公怒,染指于鼎,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子家曰:“畜老,犹惮杀之,而况君乎?”反谮子家,子家惧而从之。夏,弑灵公。

书曰:“郑公子归生弑其君夷。”权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无能达也。”③凡弑君:称君,君无道也;称臣,臣之罪也。

【注释】

①郑灵公:是郑穆公的太子,名夷。

②公子宋:字子公;子家:归生。

③这句话的意思是:开始,子家不同意杀君是仁,后来不讨伐子公是不武,所以不能自通于仁道而陷弑君之罪。

【译文】

楚国人献给郑灵公一只大鳖。公子宋和子家将要进宫求见。走在路上,公子宋的食指忽然自己动了起来,于是就把它给子家看,说:“过去我的手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能够尝到美味佳肴。”等到他们进宫后,厨师正准备杀鳖,两人相视而会心地笑了。郑灵公问他们为何要发笑,子家就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了郑灵公。等到郑灵公把鳖肉羹赐给大夫们吃的时候,召来公子宋却不给他吃。公子宋非常气愤,用手指在盛鳖肉羹的鼎里蘸了蘸,尝尝味道后就扬长而去。郑灵公大怒,要杀死公子宋。公子宋和子家谋划要先下手。子家说:“对老了的牲口,人们尚且还不忍心杀死,何况是国君呢?”公子宋反过来在晋灵公面前诬陷子家。子家知道后很害怕,只得跟着他干。鲁宣公四年夏季,他们合谋杀死了郑灵公。《春秋》中说:“郑公子归生弑杀了国君夷。”这是因为子家的权略不足的缘故。君子说:“只讲仁爱而没有勇武,是达不到目的的。”凡是弑杀国君:如果只写国君的名字,这表明是国君无道;如果写臣子的名字,这就表明是臣子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