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战火纷飞,攻城略地,抢掠人口,中原几乎没有一块净土。
战争的胜利者,是最大的得益者。
且说曹操占领冀州。
曹操的将士非常勇敢,目的之一就是打进邺城,分取袁绍的辎重,其中也包括掠夺袁绍集团大小成员的地产浮财和他们的妻小们。
其中袁绍府第,他人都知道乃是曹操的圈地。因而第一个进入袁府夺得袁绍家人的是曹丕。曹丕抢先取得了甄夫人,也就是袁绍次子袁熙的妻子。
当时曹丕没有正式的妻子,于是袁家的儿媳妇摇身一变就成为曹家的儿媳妇。前年曹操长子曹昂死去,于是甄夫人又是曹家的长房长媳,十分荣光。这年是汉建安七年(公元202年),曹丕才十八岁,甄氏已是二十三岁了。他却乐意地娶回了一个大娘子。两人卿卿爱爱,双宿双飞,还生了一对小儿女,男孩就是曹叡(魏明帝),女孩是东乡公主。
曹操为丞相,实掌朝政,他在北方设了五个国都:丞相府和皇帝在许(许昌),自己常住洛阳,西都长安和故乡谯郡(亳都)只是虚设,但邺都却由曹丕镇守,甄夫人随曹丕在一起。
她在《三国演义》没有过多的浓墨,但在《三国志》的《魏书·后妃传》却有229个字传略,而裴注所引《魏略》、《世语》和《魏书》还非常详细记叙了她的妇德,乃贤妻良母孝媳的造型。
《魏书》:“后宠愈隆而弥自挹损,后宫有宠者劝勉之,其无宠者慰诲之,每因闲宴,常劝帝,言‘昔黄帝子孙蕃育,盖由妾媵众多,乃获斯祚耳。所愿广求淑媛,以丰继嗣’。帝心嘉焉。”
《魏书》:“(建安)二十一年,太祖东征,武宣皇后、文帝及明帝、东乡公主皆从,时后以病留邺。二十二年九月,大军还,武宣皇后左右侍御见后颜色丰盈,怪问之曰:‘后与二子别久,下流之情,不可为念,而后颜色更盛,何也?’后笑答之曰:‘椒等自随夫人,我当何忧!’后之贤明以礼自持如此。”
说得相当贤淑,要是确如此说,也可佐证一个女俘虏在贵为夫人后的心理行为,只求无过足矣,岂有他思。此际甄氏的孤注全在婆母、夫子处了,只有一味讨好,献媚才是。
曹丕不可能对一个亡虏,献上一颗爱心,他是投一时之好,也许是在那里听到甄氏是标准美人料子,大为众人所爱的疾呼声,就此产生强烈的掠夺狂。他们确也有过一番蜜月时期。但后来更多是无情、冷酷的岁月。想当年,曹丕可能是基于甄夫人的美,且有一种特异的情结,但天长日久,随之年华飞逝,甄夫人终得会失去过去的万般风姿的。
曹丕东奔西走,都没带走甄氏,甄氏始终留守邺都。
汉延康元年(公元221年)正月,曹丕登上魏王宝座,没有册立王妃,黄初元年(公元221年)十月,曹丕代汉做皇帝,也没有册立皇后,宁愿空缺,仍不给第一夫人甄夫人。黄初二年元月,甄夫人在和曹丕做了二十年夫妻后,竞被丈夫赐死。
她死得冤枉,值得多人同情。
于是,知情者还通过巧妙手段故弄玄虚。《三国志·魏书·方技传》记有一位善于占梦、说梦的权威周宣。相传曹丕问周宣:“我昨天夜梦见有青气一道由地面直冲云霄。”周宣回答说:“天下当有高贵的女人含冤而死呢!”盖此时此刻,曹丕已派出使者拿着由他亲自签署赐甄夫人死的诏书。
还有好事者编造出洛神故事,以印证她和曹丕、曹植俩确有罗曼蒂克式的暗箱操作,莫名其妙地编织叔嫂恋情,丈夫是醋罐子。其因或出自唐李善所注《昭明文选》:曹植在甄后死后所写的《洛神赋》,原名《感甄赋》,乃是怀念甄氏而作;称之为《洛神赋》乃是魏明帝(甄氏之子)所改。由此还编造了在甄氏赐死之后,曹丕还戏弄来朝、有叔嫂恋情的曹植,故意赐以甄后的睡枕,以及曹植路经洛水与已成为洛神的甄氏作人间天上两相会的情切切事。李善颇受道教神仙影响,此种打造亦系时行的传奇写作。但因故事离奇,时人多有附会处,房彦谦有《洛神》即咏其事:
人世仙家本自殊,
何须相见向中途。
惊鸿瞥过游龙去,
漫恼陈王一事无。
陈王即曹植。
盖洛神者,道经说乃是伏羲氏女,游于洛水溺死,而封为水神的,与死于邺城,葬于邺城,从末到过洛水的甄夫人无关。
按,曹植年岁更比甄夫人要小整整十一岁,无论何时,小叔子再风流亦不至于与大嫂子谈畸形恋爱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