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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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北上

“稷下学宫!”那个叫狄三的郎官眼中一阵炽热,“当年秦风奉命收买齐国大臣,策划迫降齐国,稷下学宫就曾出面阻挠,同我一齐潜入临淄的同袍,就有十多人丧命于稷下学宫那些人手中,可惜为了大局着想陛下并未下令剿灭稷下学宫。”

李斯摇摇头:“稷下学宫被儒家那些人把持,成天地宣扬礼仪仁义那一套,甚至对朝廷法令多加非议,但为了大秦河山的安定,不论稷下学宫还是儒家那些人,只能小施惩戒,不可大肆剿杀。”

狄三低下头去,沉声道:“只要是陛下的诏令,臣下必当遵从。”

李斯将一份帛书扔给他,说道:“虽然不知这些人捣什么鬼,但你给牢牢盯紧了,孔鲋、曹本相、浮丘伯这三人虽然不能轻易触动,但其他有嫌疑的人,特别是六国那些反秦的豪强豪侠,发现有问题就全部逮住!”

“如果发现孔鲋等人有问题呢?”狄三瞥了一眼端坐上面的大秦丞相。

“孔鲋、曹本相、浮丘伯三人牵头,其中能没有什么嫌疑么?”李斯意味深长道。

狄三心中悚然一惊,转瞬即试探道:“就是说必定能查出什么来?”

李斯淡笑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

狄三心中明了,沉声道:“下官明白怎么做了,赴关东回来后,即将一切证据交由陛下处置。”

李斯点头笑道:“咸阳这边的事,就交由你部下去做吧,当年廉颇、李牧这样的叱咤风云的名将都是让你们秦风给拉下的,希望秦风这柄利刃在你手上并没有锈掉。”

“喏!”狄三将帛书收好,再次施礼转身离开。

“等等……”李斯突然叫住了他,“上次让你查的那人,怎么还未见呈报上来?”

狄三并没有回过身,而是反问道:“敢问丞相大人,可有陛下的旨意?”

李斯瞳孔骤然缩小,双手捏紧。

“本来丞相大人有权让我们排查那样身份的人,但查出的东西出乎意料,已经交由陛下,如果大人要调阅需要请示陛下。”狄三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

李斯眯眯眼,用手扶着头,呢喃道:“看来是猜对了,不过陛下也没有特别的意思。这次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然你们自己跳出来,那正好除去蛀虫时一并除去!浮丘伯?虽然咱们同门一场,但你这是自寻死路,师兄我可没少提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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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的川岳二楼,四个青年士子已经饮了整整六尊酒,虽然还未杯盘狼藉,却都有三分醉意。

陈平这个英俊小生喝得最多,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跟你们说,当时呐,那个张负自恃乃我们阳武第一富,寻常人都不入他眼中,就是那个死了五个丈夫的孙女,也当宝贝疙瘩般养着,按理说他们家瞧都不会瞧我这个穷酸士子一眼,但你们知道我用了什么法子?”

韩信老实地摇头,荀业则是没心没肺地笑道:“难不成打肿脸充胖子,不过你这模样打肿了就不好看了,定是你的俊美爽朗迷倒了那张家小姐。”

陈平摆摆手:得意道:“我跟城里那些豪杰人家的马夫混熟了,让他们驾着车马从我家门外过,这车轮印啊马蹄印啊那可多去了。”

“高,实在太高明了!”荀业两眼放光,举起酒爵就跟陈平相碰:“这下那个张啥富的肯定以为你交游甚广,什么达官贵人都往你家跑,即便这时候你穷了点,但将来必定很有出息。”

赵夏这下彻底无语,虽然说大丈夫不拘小节,但为了飞黄腾达,拿自己的婚姻做赌注砝码,还不惜用这些计谋手段,不知道该说陈平是不拘小节,还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样的人对自己狠,对敌人则将更加狠辣,陈平不愧为秦汉第一阴谋家之称,历史上范增、韩信都栽在他手上,就可看出其本事。

在一旁很少饮酒的韩信眉头紧皱,显然不太同意陈平的所作所为,“大丈夫虽说能屈能伸,但旁门左道终不能成大事,纵横驰骋杀伐决断才是男儿所为。”

“唉,师兄你这就不对了。”荀业摇头晃脑道:“总不能让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乐于研习兵法战阵想成为吴起、李牧那样的大将把,我看平兄智计百出,是个当军师谋士的好料子,在太平盛世担任百官之首,总理那一朝政务也能胜任。”

“如兄所言,我所愿也!”陈平激动地拉住荀业的手。

“嗯,所以你何必要委屈自己?”荀业哭笑不得,他前半句话出自真心,后半句就有马屁成分,想不到半醉的陈平竟然全当真了。

赵夏趁机道:“平兄,委屈自己还不打紧,但娶个那样的女人回家,你一门都要蒙辱,克死五个丈夫的女人,想必门楣也要……”

陈平抓着头苦笑起来:“奈何英雄俊杰出身不由人。”

“我瞧啊,咱们四人,师兄将来能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平兄是足智多谋的辅政能臣,赵兄呢当是天下首富的大商家。”荀业一边呷着酒一边道:“所以呢平兄你无钱游学就跟着赵兄呗,反正这个大奸商不宰白不宰。”

“哈哈!”赵夏大笑起来:“兄弟我别的没有,就两个臭钱,平兄你不必为了张寡妇两个钱而委屈了自己,只要你愿意尽管来我这蹭饭,直到你认为有投靠做一番事业的地方为止,还有荀兄、韩兄也是一样,钱财乃身外之物,朋友兄弟才是无价之宝!”

“好,为了这话,咱们干了!”荀业大笑着举起酒爵。

“好,赵兄这句话可说到心坎里去了,咱们何必为了一个满是铜臭的寡妇糟蹋自己!”陈平笑眯眯地端起酒爵,眸子中隐隐散发阴谋得逞的气息,说实话五次克夫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怕?不是到迫不得已的地步,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喝了一爵酒后,荀业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赵夏,“赵兄果然人中豪杰,你如此慷慨定能结交到一批义气的豪杰,将来定是能一呼百应的。”

赵兄收敛起笑意,郑重道:“咱们大好男儿,谁不想成就一番事业,如在乱世当奋起而为人杰,即便是在治世,也要做乌氏倮、李斯那样富可敌国或权倾朝野的人上人。当然,许多人都有野心,但只要有那份眼光和实力,就终有一天能实现,若是安于做那厕中鼠,一辈子都没有出息!”

荀业目光闪烁,心底触动一下,“仓中鼠、厕中鼠”这传世经典,就是他曾祖的弟子,也就是如今的大秦丞相李斯说的。

“方才都说了咱们将来怎么样,荀兄倒是没有说自己想做什么?”陈平揪住了荀业。

荀业轻笑了阵:“就我这个吊儿郎当的轻薄郎,有酒喝有肉吃就满足了,做个闲人岂不逍遥?”

“所谓大智若愚,荀兄你这毫无志气的话,但我却想你是不是心底隐藏着大志向?”赵夏笑道,虽然这个荀业在史书上名不经传,但赵夏隐隐觉得是个不逊于陈平的人才。

荀业哈哈一笑,“如果给旁人听去了,可要说咱们四个狂生酒后胡言乱语了。”

“不,那是酒后吐真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赵夏爽朗道,“不管其他,咱们就先去那稷下学宫的群英会瞧瞧,瞧瞧那天下的学士和豪杰。”

“好,那就说定了,开春咱们一同去临淄,赴那群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