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张行紧张的问道。
“哎!我们走的不对头,你看看那夕阳明明是在我们身后的,现在又跑到的前面了,按我的判断,我们想回家是应该向右拐,如果我们走的对的话,那夕阳永远应该在我们身后随着我们转,可…….哎!这说明我们一直在走直线,根本就没有转弯,我们这回是真的迷路了。”
张行听得真切,他明白嗄满是把背后的夕阳作为了参照物,嗄满刚才迈出第一步是背着夕阳朝右走的,这就是说他和夕阳成了一个直角,如果他下面的路走的是正确的话,那背后的夕阳是不会这么快转到前面的。想到这,他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举目朝前面远处已经侵入黄沙边缘一半的如血夕阳,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眼看着黑夜就要降临了,没有了光亮的死亡沙漠会是什么可怕的模样呢。
这时,天地间变得有些昏暗,远处那些像惊淘骇浪般起伏的沙丘也变得若隐若现,飘飘渺渺,给人一中难挨的眩晕感。
头顶上的天空遥远宁静,一弯新月隐现于天际,张行注视了会如镰月影,发现她也在一点点的旋转着,正在他无可奈何之际,忽然,他的视角在那遥远的天际触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移动得很快的黑点。
那是什么?是只沙漠上的飞鸟吗?看起来又不象,那只飞鸟的翅膀始终没有动过一下。而且随着距离的接近,他还看见了飞行物那状似翅膀的下面,有一对时明时灭的红色光点。
“飞机!那是飞机!”李云生突地蹦起来大叫。这小子在部队里不但对枪械有研究,平时还对各种飞行机械相当熟悉,他一眼就看出那红色亮点是飞机机翼下的防辐信号灯。
张行和嗄满闻听,心中狂跳,凝目望去,只见那飞行物正朝他们这边移动,没过多久,就已经来到他们头顶,这时他们看见那的确是一架直升机,它在超低空飞行,时缓时急,像是向下鸟瞰巡视。机身下一颗眩目的红五星让张行等人顿时激动起来,他们不顾一切地向飞机招手狂喊。
这些刚转业的军人,他们知道现在飞机里的人通过探视扫描系统是不难发现他们的。如果他们能上了飞机,那就意味着他们完全的脱险了。
狂喊!尖叫!猛烈地摇动臂膀!他们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希望能争取到这个难得的机会。头顶上的直升机像是发现了他们的求救,在上面盘旋片刻,开始降低高度。
“啊!它发现我们了,我们有救了!”嗄满激动万分,双手疯狂挥舞着道:“你们看,那飞机身上像是迷彩的颜色,这是一架军用直升机。”说话间,飞机还在继续降落,轰鸣的机械声传到几人的耳里,是那样的亲切和兴奋。
看着飞机一点点接近,张行猛地想起那个被他干掉的日本人还在沙丘上。这下吃惊不小,要是让这些军人发现了他,那可怎么办?
他急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可就在这时,直升机忽然停止了下降,它象是在地面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居然慌乱地提升了高度,而且提升速度越来越快,只一会的功夫,直升机便成了几人头顶上的一个遥不可及的小黑点。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张行几人惊讶地看着远去的直升机,张大了嘴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张行立时感到脚下的沙表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以为那可怕的沙震又卷土重来了,吓得浑身巨颤,惶恐回身,看见不远处的沙表突然沉下去,形成一条深壑般沙沟,沙沟里荡起浓烈的沙尘向上急涌,像极了火箭发射时的蘑菇云一样直扑上空。
“我****娘,又来了!”李云生见状面色大变,如同惊弓之鸟般作势欲逃。嗄满虽也惊恐万分,但他却比在地下时冷静了许多,一把拉住了李云生,喊道:“先不要着急跑,依我看这不是什么沙震,等等,让我仔细看看。”喊罢,凝神朝突然坍塌的沙表望去,见那里沉下一道巨大沙沟后,没再发现别的意外的变化,紧张的面孔才缓缓松懈下来,环视下几人道:“没事,大家不要怕,可能是地下的沙旋完全停止了,沙子没了牵引力,一股脑的灌进了我们刚才出来的那个石屋的裂口,所以就形成了眼前这样的场面。”
张行听了嗄满的猜测,恍然大悟,又见那沙子坍塌的地方正是日本人的死亡地点,巨大的沙流居然将那个日本人淹没了。不由心中大宽,暗叫侥幸,紧蹦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吓得直往他怀里钻的楚艳肩膀,安慰她道:“没事了,艳子,坚强点,我们马上就会出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嘴里这样说着,眼睛却不时的瞄向头顶,没了担心的他急切地在沙尘滚动的空中寻找着,希望飞机快点降落。
可空中除了浓重的暮蔼和沙表坍塌时荡起的烟尘,哪里还有直升机的影子?
一旁的嗄满茫然四顾,瞅了好半天,脸上渗出了密咂咂的冷汗,道:“飞机可能是发现了沙表上有异常,所以临时改变了下降的计划,他们会不会走了?”
张行紧皱着眉头,道:“按理说不可能,它能朝我们这降落,这说明它已经发现了我们,而且刚才距离很近的时候,我也清楚地看见了机身上的迷彩和红五星,几乎可以肯定它是军用直升机,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们的军人是不会在遇到求救者而不理不睬走开的。”
正说话间,昏暗的空中露出四个飘忽不定的黑点,这些黑点看上去像是有点东飘西荡,可你若仔细一瞧,便会发现他们是有目标的朝张行等人所在的地方缓缓飘落。
“啊,他们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三架飞机。“嗄满惊喜交加的眼睛里闪动着如同一个溺水垂死的人突然抓住了几颗可以救命的稻草一样的喜悦。张行和李云生却没有做声,他们发现这次向他们靠拢来的四个黑点形状很奇怪,决不是直升机。
两人的心骤然紧张起来,于悄悄来临的夜色里不眨眼地注视着那四个越来越近的朝他们神秘飘来的黑点。
当他们离几人头顶很近的时候,听不见机械的轰鸣声,周围一片死寂。四个黑呼呼形状相当诡异的东西倏地向四处散开,动作象黑暗中的幽灵一样飘忽而灵敏,悄无声息的落在离几人四周远处的沙面上。
由于距离很远,几人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只是依稀看见那四个黑色的似乎膨胀的东西一下子瘪了下来,象一只只黑色的章鱼一样静谧地潜伏在那里。
张行几人面面相觑,没等他们做出任何的反应,猛地看见四周的黑色东西动了一下,分别从里面钻出四条黑影,动作异常迅速地向他们扑过来,同时还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你们是什么人,都把手放在头上,不许乱动。”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和叫喊声过后,四名身着迷彩服,头带航空钢盔,手擎B6式微冲的士兵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围了张行等人。
“别,别,咱们是自己人。”张行见他们都穿着军装,心里有了底,忙快走几步道:“我们是刚从吉林复员下来的兵,战友分离,想到这游历下留个永远的记念,却碰到了百年不遇的沙震,被困在这了。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不许乱走!”和张行对面的一个年轻战士向他发出一声断喝,道:“我们是驻吐鲁番空中特勤二大队,是专门负责打击查处来塔克拉玛干和阿克苏里非法涉猎沙漠动物的特别行动队,现在要对你们例行检察。”
一听说对方要检查,李云生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衣兜里那宝石和玉碗,心跳如鹿般将身体隐在身高体大的嗄满身后,用一双眼睛紧张地乱睃着对面的动静。
张行此时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日本人被埋在了沙堆里,搜查倒也没什么,可他最讨厌向别人举手妥协任人摆布,正迟疑间,忽听说话的那个战士旁边的一个士兵道:“对了,刚才听你们谁说是吉林刚复员下来的兵,你们有证件吗?”
“有,有。”张行闻听连忙将手伸向衣兜,可却摸在了粘满了泥沙的皮肤上,这才想起是在地下黄泉道时用来做了牵引绳了,自己现在上身只穿着一件在伍时的军用背心,证件已经落在地下了,看来还是免不得被他们胡乱的嗖上一翻,但这向对方举手投降让人乱搜的姿势,却是张行生平最鄙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