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寒声年纪虽然不大,所知却甚多,特别对于那些灵异神秘之物更有研究。上次因为魅签的事情,周成昱曾经去找古寒声帮忙,结果和其推算的一致:“魅签”果然只是一种妖力的附载并非远古神秘咒文。兴许他还知道关于“还生皿”的事情。
一周前古寒声由于工作关系去到北京出差,听说暂时居住在广外南街。周成昱一下火车,便和周源晓一起打听相关的交通路线。
北京的马路很宽,比上海的宽多了,但是交通状况却极为糟糕。路上什么车都有:傲慢的宝马7,肃然的奔驰,稳重的奥迪,活泼的沃尔沃,轻飘飘的丰田,朴素的桑塔纳,破破烂烂的现代,还有玩具儿戏般的奇瑞QQ。大家挨挨搓搓堵在一块,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愣是动弹不得。有些司机索性摇下车身侧面的玻璃,互相拉起家常,难怪北京人这么能侃呢,感情都练出来了。
周成昱很快便找到最佳路线,直接从北京站做地铁二号线去长椿街,之后打的去广安门。经过一阵跋山涉水,终于抵达了目的。只可惜遇到铁将军把门,硬是奈何不得。
周成昱一拍脑袋:今天周五,古哥正上班呢。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问古哥的手机号码,现在只能等了。思考间只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在叫,于是便和周源晓一起先找家饭馆填饱肚子再说。
楼下就有一家穆斯林饭店,周成昱在走道内就能闻到香喷喷的烤羊肉味。在穆斯林饭店吃饭有一个忌讳,绝对不能说“猪”这个字,因为在那些皈依真主安拉的穆斯林认为猪是不干净的东西,当然吃猪肉的人也是不干净的。所以嫁给伊斯兰教徒的姑娘在过门之前必须清洗肠胃,才算是除去尘世的无垢重获新生了。倘若在穆斯林面前说一个“猪”字,自己很有可能就真的变“猪头”了。
周成昱要了一份蕃茄炒蛋,一份木须牛肉,周源晓点了一盘皮蛋豆腐,两人正吃着,突然“咣当”一声,饭店门被推开了,柜台老板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周成昱心想:人家都说顾客是上帝,怎么老板好像见到鬼似的?看来北京的服务意识和上海相比是远远不及啊。
“张老板啊,有没有见我家小明啊?”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脸上神情有些呆滞。
“没有……没……”张老板不知为何紧张起来。
那女人一声怪叫,跳着走近进步,厉声说道:“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快放人!”
张老板一脸的苦色,摊开双手说道:“冯姐啊,我没事藏你儿子做什么?”
“哇!”女人突然坐到地上,四肢乱舞,哭喊道:“我的老天爷呀,小明是个好孩子啊,怎么却叫恶人捉了去,这可叫我怎么活呀……”
当时正是吃饭时间,饭店虽没有爆满,但食客却着实不少。见到如此光景嬉笑斥骂,还有些胆小的索性丢下饭钱匆匆逃出店外。
生意突然变得一团糟,张老板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这时一个女服务员灵机一动说早晨在菜市口好像看到她的儿子。
女人听到立刻跳了起来,丝毫不顾散乱的头发和皱乱的衣襟,径直跑出店外,直奔菜市口而去,小饭店内这才回复了平静。
周成昱去柜台结账,看到老板脸上余留的难色,不由好奇心起,问道:“刚才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张老板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光脑袋说:这个女人姓冯,为人热心,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十年了,大家都叫她冯姐。冯姐有个儿子叫小明,今年十五岁,前些日子偷跑出去玩,结果一去不回。冯姐急了,出动了所有亲戚还有附近的居民,但是没有找到。于是便报了警,但警察在北京城搜索了将近一周也没有找到。小明是冯姐的心头肉,冯姐接受不了事实,就发疯了。
周成昱低声说:“这倒奇了,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会留个尸体啊。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张老板一拍大腿,“可不是吗?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个事情邪门,那些胆子小的见到冯姐脸色就发白,生怕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招惹到自己身上。”
周成昱心想:你刚才的样子才叫个糗呢,一个大男人吓成这副德性。换作是自己早就没脸不见人了。
张老板笑着说看你们两位像是外省来的,建议吃过饭可以去长椿街和牛街逛逛,那边有些商场最近在促销,兴许能买到些便宜货。
周成昱看了下表,现在才下午一点多,古哥估计要到六点才下班,反正闲暇无聊,到处走走领略下风土人情也好。
两人拖着行李箱按照张老板指示走去,广安门距牛街并不远,在桥下转两个圈子笔直走一段就到了。周成昱只是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为何偏偏要要转两个圈呢?听人说西直门那座桥更是离谱,整个就是一蝴蝶结,车开上去就下不来了。还有一回,一个“本本”【刚拿到驾照的菜鸟级驾车者】不小心多踩了几下油门,结果便开到辽宁去了。
北京的街道透着一股乡土气息,虽不及上海的繁华,但却相当友好。走在路上能够切身感受到古人所追求的那种“耕读传家”的境界。
忽然远处涌起一片骚动的人群,二三十个孩子,十七八岁的年纪,五颜六色的头发,稀奇古怪的打扮。一道道横幅上写着“加油小王子”,“最爱井宝”,“永远支持乖乖虎”。他们呼喊着,嘶叫着,张牙舞爪着,路人对此犹如见了瘟神般纷纷远远躲避。
周源晓懵了,拉拉周成昱,问:“这是什么?”
周成昱也懵了,脑子里顿时蹦出两个字眼来:****!
为首的一个女孩看到了周成昱,大步朝他走来,身后的队伍也稀里哗啦地跟了上来。
“你好,我叫姚岚。”那个女孩说道,伸出手来。
“你……好,我叫周成昱……”周成昱显然不习惯对方如此开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和她握手了。
姚岚长得挺漂亮,大眼睛,小嘴巴,眉毛之间透出一股野气,看来一定很顽皮。她穿着牛仔短裤,上身一件运动T恤,非常活泼。
“请支持井宝!”姚岚颇为激动地说道。
周成昱不关心娱乐事件,顿时有些莫名其妙,看看周源晓,他脸上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井宝是哪根毛儿啊?”周成昱和周源晓异口同声地问道。
“毛儿”是周成昱自己发明的词汇,就是家伙的意思。
姚岚脸色渐渐变了,厉声说:“你们……你们居然……”
“你们俩真操蛋!居然说井柏然是毛?”队伍里跳出一个男孩,一脸稚气,头上却是黄得,瘦得好像是个吸毒犯。
“两个****!”
“我****娘!”
“XXXX”
那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骂起来,什么难听喷什么。
那个黄毛仗着人多势众,走上来说道:“今天你们用自己手机给井宝投一票,再向我们大家道个歉,事情就这么算了。否则,哼哼,我们姚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周成昱听了好想学着香港影星周星驰捂着鼻子说“我好怕怕呀”,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见面前这些几近痴狂的少年少女,还是少惹为妙,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源晓说道:“我们并不知道井柏然是谁,你们要……游行……也与我们无关。常言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请大家行个方便。”
周源晓原本便是江湖中人,这样的场面见了不知道有多少了,寥寥数语也能应付得来。
那黄毛一听可不干了,居然有人不买账?“你们俩孙子还讨价还价?手机——拿来吧!”说着便不知天高地厚地伸手去夺周成昱的手机。
周成昱微微向后一扯,那黄毛便扑了一个空。但他还不肯罢手,口中骂骂咧咧,对着周成昱迎面一拳。
此时周成昱心中也怒了,不知哪里跳出了这群不学无术的小鬼,如若不好好教训一下,还真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如今85年后的小朋友有个坏习惯,什么本事都还没学会,先学会了装B。不过这也正应验了一句老话:咬人的狗不叫。
周成昱见小黄毛这一拳轻飘,便知其手臂无力,而且他下盘也不稳。当即一侧身,避过拳头,用肩一撞。
“哎哟!”小黄毛像只小鸡一样飞了出去。
这群人中的男生原本对周成昱就怀有敌意,现在见他一动手,那还了得?立时,一个个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狂吠着扑面而来。而女生门则叽里咕噜开骂起来,犹如泼妇一般在旁边助阵。
周成昱见状摇了摇头,轻蔑地一笑,将行李箱推给周源晓,竖起一根手指,“一分钟搞定!哥,你来计时。”
周源晓当下会意,抬起手腕,按下计时按钮。
周成昱展开身形穿梭在众男生当中,那些人都互相认识,不敢贸然出手生怕伤到自己人。而周成昱则不然,任何一个都是敌人。
周成昱出手很快,而且不留一点悬念,被击中者无不立刻瘫软下来,一眨眼的功夫,那十多个肇事的男生便都哼哼哈哈起来了。
“四十八秒!”周源晓卡下了计时器,视线又回到周成昱身上。
“你……你们……”姚岚气得几乎发抖,“你们居然在本小姐头上动土?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我他妈管你是谁?”周成昱以鄙夷的口吻说,“你们看看自己,都什么样子?十八岁,不伦不类!我要是那个什么什么井……井柏然的,早在地面上找条裂缝转进去了。你们不是在帮忙拉票,简直就是在光着屁股磨磨。”
那个黄毛这时抬起头来,“大哥,什么叫光着屁股磨磨啊?”
周成昱冷哼一声,“转着圈丢人!”
“哈哈哈!”一旁围观的群众顿时笑翻了。
“你……你欺人太甚!”姚岚几乎要哭了。
“我欺人太甚?不知道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先动手呢?”周成昱越说越觉得不解气,“拜托,要装B起码有点实力好不好?看看人家张学友、刘德华的歌迷,素质多高?再看看你们,一群乌合之众,还拉票?”
说到这里周成昱突然觉得不对,今年上半年不是爆出“杨丽娟事件”吗?歌迷杨丽娟爱恋刘德华,追星至香港,最后落得其父跳海自杀,闹得香港娱乐圈沸沸扬扬。看来迷到疯狂的程度,都不是什么好事。
姚岚一咬牙,“好你个周……周成昱,咋们走着瞧,你一定会后悔的。”说罢扭头便走,一扭一扭地消失在视线之中。那群跟班的,顿时也哄地一声,作鸟兽散了。
路边一个老人叹了口气,告诫周成昱,“小伙子,你虽然身手是不错,但是得罪了这个丫头,以后可有麻烦了。”
周成昱忙问缘由,老人告诉他这个姚岚的父亲姚野是该地域有头有脸的人物,黑道白道都混得很开。姚野非常疼这个女儿,今天自己得罪了她,日后恐怕无安宁之日啊。周成昱心想自己只是暂时在北京打听“还生皿”的下落,呆得时间不会太久。况且现在木已成舟,梁子也已经结下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处处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