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寒声说方法不是没有,只是可行性很低。如果收到咒文的人只要将纸条原封不动地换回去,诅咒立刻就解除了。但是很多情况下根本不知道纸条是谁给的,因此要换回去可比登天还难。如果期间不小心损毁了纸条,那诅咒便永远不可解除了。
周成昱闻言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当初没有意气用事将字条洗了撕了烧了,否则自己这辈子都别想碰那柄退魔剑了。
此时古寒声脸又沉了下来,说:兄弟,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周成昱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哪有事情啊?一边说一边仰天打哈哈。
古寒声轻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撞了这么大一个邪回来,小命都差点丢掉。
周成昱知道自己瞒不过,便将遇到祖辈周源晓以及修炼捉妖之事一并讲给古寒声听,还要其保密,这种事情如果传扬出去麻烦不知道有多大呢。
古寒声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居然遇上这么刺激的事情,早点说嘛,来来来,喝茶,喝茶。
周成昱心想早知道会落得现在这种境地,还不如不要刺激的好。如果日后再遇到妖魔鬼怪侵扰,拔不出退魔剑就等死吧。
“好茶!”古寒声一边品着狮峰龙井的余香,一边叹息说,“可惜没有虎跑泉水。”
龙井茶,虎跑泉是驰名中外的杭州双绝。上等的紫砂茶具,极品的狮峰龙井,倘若再加上那虎跑泉之水,那是何等的惬意。
古寒声拍拍周成昱肩膀说:兄弟,你不用着急。你所中的纸条不是古摩尼咒文,我想只是表面现象相似,实际的本质应该着实不同。就拿你这八字老说吧,命势大凶,切勿用剑。前面四个字算是废话,关键就在后面切勿用剑上。
周成昱眼睛一亮:古哥,莫非你看出个什么名堂来了?
古寒声思量了一下说名堂倒是没有看出来只是发现一个问题。中了古摩尼咒文的人,绝对是有死无生。现在五个得到字条的人,虽然死了四个,而你却是死里逃生。但从这一点来看,两者就有本质的不同。
古寒声开始收拾紫砂茶具,用剩余的茶水清晰茶壶和茶杯。一般来说这茶喝到第五波,味道就开始变淡,再往下去与喝水没太大的区别了。所以喝茶的行家只喝三波,第一波水用来清洁茶具,第二三四三波水才是真正喝的,再后面的也不用了。
周成昱思考着古寒声的话,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呢?
古寒声又说根据他的推断周成昱的死里逃生绝非偶然或者运气,其中存在这某些必然因素,至于是什么就说不清楚了。
不管怎么说,形势经过古寒声这么一分析顿时明朗了很多,周成昱的心也安定了不少,如今之计便是尽快找到对策。
周成昱见天色不早准备回家,临走时古寒声说,如果周家祖辈果真有那本《记异录》一定要拿来给他看。
周成昱答应了,但这本《记异录》只是挺周源晓提过,自己家中的确没有。一千多年前的东西要一代代传下来着实不易,周家的捉妖法术在民国曾祖父那代便失传,又何况是这本《记异录》呢?
古寒声说自己两周后将会去北京工作一段时间,上次遇到了些事情,改变了行程。
从古叔家出来,周成昱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这个时候看到周源晓站在路边伸手招计程车,表情有些许匆忙。
“出了什么事情?”周成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问道。
周源晓告诉周成昱,刚才接到古叔的电话,那个薛薇小姐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此刻正在镛玉侦探所着急呢。古叔打电话叫自己过去帮忙。
周成昱心想难道薛薇姐姐发现了什么线索,这才如此着急?
思考之时一辆锦江停到两人跟前,上海出租车服务数大众最佳,其次是强生和海博,锦江的车服务是最次的,而且黑车很多。如果不是赶时间,周成昱绝对不会坐上去。
那司机见到两个小鬼上车,不由贼贼地笑了起来,“两位小阿弟,要去哪里啊?”
周源晓说:“淮海中路,镛玉侦探所,兰生大厦斜对面。”
周源晓是宋代人,这段日子跟随周成昱学了不少普通话以应付日常交流。司机一听对方是外地口音,便说道:“没问题,我们走南浦大桥吧,这条路最快!”说着踩下油门,汽车不温不火地开了出去。
从东方路去淮海中路实际上走复兴东路随到走西藏南路是最快的。这个黑心司机故意绕路,好多捞点钞票。
周成昱看不过去了,张口一句上海话:侬认得路伐?【你认得路吗?】存心绕路是伐?
司机一怔,说道:个么侬冈哪能走?【那么你说往那条路走?】
周成昱也不多说,用胳膊肘杵一下身边的周源晓:哥,记下他的号码,下车投诉他。
上海的出租车司机最怕的就是交警和投诉,前者既是菩萨又是豺狼,而后者则是上帝。一个出租车司机只要连续被客户投诉几次,这行就别想混了。
那司机知道自己理亏,最近已经接连有人投诉自己,如果这两个小鬼再折腾下,非丢了饭碗不可。当下便讨饶说:小阿弟,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个能噶【这样】,我以最快的速度送你们去目的地,分文不收,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好伐?
周成昱虽然年轻,但为人处世轻重缓急拿捏的甚准。所谓困兽犹斗,穷宼莫追,对方既然已经退让那也没必要咄咄逼人。否则狗急跳墙,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当下周成昱挥挥手,说道:算了算了,看你也不容易,这么热天还在铁箱子里东奔西跑的也是为了养家糊口。这件事情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哦。
司机连连符合:那是,那是,刚才是一时糊涂,一是糊涂。
保住了饭碗,司机心中稍稍安定,也自然卖力了许多。油门踩到底,车子向飞一般疾驰在路上。此时正值下午三点多,路上行车甚少,不到分钟的功夫便来到侦探所楼底下。
两人跳到车外,周源晓觉得不给钱似乎不太妥,虽然这司机可恶,但毕竟也送他们过来了。
周成昱劝说道:上海这个城市大部分出租车司机素质较高,但不管哪里都会有些渣子沫子,对不对?清华大学还有人用硫酸泼熊呢。对这些没意识没觉悟的,一定要有原则。这群黑心司机平日亏心生意没少做,他们经常集结在浦东陆家嘴正大广场附近拉国外顾客,欺负那些外国人人生地不熟带着到处绕,骗了不少钱,给国人丢尽了脸面。今天这样算是便宜了这厮,希望小惩大诫,唤起他一丁点儿的良知。
两人来到三楼侦探所内,薛薇正坐在沙发上,手中不停地摆弄着钥匙圈,焦躁不安。古叔坐在办公桌前,拿着一叠文件看着,烟灰缸内插满了烟蒂。父亲周开玉在踱来踱去,不是叹息,便是自言自语。
周开玉看到儿子便问:小子,你怎么来了?
周成昱说:你这老头子近几天麻将都搓昏头了,我只好来帮忙。
周开玉颇不服气,小子你现在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周成昱毫不理会父亲的话,走道古叔身边轻轻说了一句:“古叔,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古叔哦了一声,将老花眼镜向上推了推,“什么问题?”
周成昱说之前大家都认为这些字条是凶手事后放到尸体上的。其实不然,这些字条一开始就在被害者身上。
周开玉在一旁笑道,这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
周成昱有些漠然,问:“你们怎么知道?”
古叔说今天下午薛薇小姐急匆匆地找到这里,交给自己一张字条。
周成昱现在一听到字条就有点犯怵,“上面,上面写着什么吗?”
“你自己看吧。”古叔将字条递给周成昱。
那是一张方型的白纸,这次上面的字迹很工整,并非之前歪歪扭扭那般怪异。而内容也只是一些名字,不是什么扰人的警示言。
不过马上周成昱便发现了问题:第一个人名是袁鸣华,其次是龚艳艳,然后是李若兰。这三个人都已经死了。接下去一些名字周成昱还不知道他们是谁,最后一个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薛薇!
这是凶手杀人的信息。袁鸣华死于半月前,龚艳艳是在一周前,接着是李若兰、刘海。难道这些名单都是凶手要杀的人吗?
“这纸条哪里来的?”周成昱问道。
“打印!我打印出来的。”坐在沙发上的薛薇终于说话了,声音有点颤抖,显然有些害怕。
周成昱又问:“那源文件在哪里?”
薛薇告诉周成昱,今天早晨收电子邮件的时候发现的,发件人叫Rui,里面就列得是这些人名。
这个名单如果让其他人看自然不会感觉出什么来,但是薛薇的未婚夫刚去势,袁鸣华这个名字是相当敏感的。而且李若兰的死薛薇也知道,再加上看到名单上也留有自己的名字,当然就再也坐不住了。如今这些事情警署已经当作是意外事件结案,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调查下去,因此能够依靠的只有侦探所了。
周成昱此刻明白一个道理:当今中国,要想保护家人朋友,只有靠自己。其他人根本靠不住。
古叔说现在最最关键的是要差到这个Rui的身份,那就能解开很多难题。只是在这点上,要调用警署的资源恐怕不是很方便。
周成昱说那不是问题,自己有个朋友是电脑高手,如今在香港读研究生,一定可以帮上忙。
薛薇还告诉大家,这名单上的人全部是上海FuDan大学毕业的!
周成昱闻言一怔,这些人看似死于意外,这是第一个共同点。死前都得到字条,这是第二个。死者都是上海FuDan大学毕业,这是第三个共同点。如果还能找到更多的共同点,那就会有更多的线索。
于是周成昱问:“薛薇姐姐,袁大哥死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薛薇想了一想,摇头说:“没有。”
“那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呢?”周成昱又问。
薛薇说:“没有啊。无非就是同事同学之类。”
周成昱渐渐感觉出了些什么来,“同学?袁大哥接触过谁?是名单上的这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