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慌乱!
兵戈,铁马!
昏昏沉沉中苏醒过来,头有点疼。周成昱睁开眼睛,却发觉面前寒光闪闪。定睛一看,一柄柄武士刀正直笔笔地对着自己。
异样的气息迎面而来,周成昱悄悄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
看来不是做梦。
周成昱稍稍定了定神,猛然回想起之前还在Eline的俱乐部内。对了,最后一支蜡烛熄灭,接着就来到了这里。
古寒声就躺在身边,只是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还好,还好。如果在这种地方失散,那可是大麻烦了。不过周成昱倒是在为他的朋友担心,因为他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就算是在异界,也能够横行自如。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年轻人,不要太狂!
火把举到面前,灼热中周成昱看到的是一群个子矮小(平均大约一米六十不到),武士打扮的男人。
难道误闯了电影拍摄现场?周成昱心中暗自纳闷。
而对方一开口,却差点没让他跳了起来。
叽里咕噜的话,语速极快。
是日语!
周成昱终于反应过来,平时也看些日本动漫,一些很简单的词汇还是能够听懂,但那么长段长段的篇幅就无法理解了。
这个时候,一个少年武士走上前来,周成昱想要解释说自己并没有恶意,却因为不会日语无法沟通。连连做手势比划,但小日本的智商实在是……唉……不敢恭维,倒腾了半天,双方都懵了。
幸运的是,对方没有立刻杀上来,只是拿来两根绳子,同时用刀指指尚处昏迷中的古寒声。周成昱不是笨蛋,知道如果乱来自己虽然能够走脱,但这位仁兄可就要脑袋搬家了。大丈夫能伸能屈,我忍了。
周成昱伸出双手,并点头表示不会反抗。对方倒能够会意,毫不含糊地抓过手腕就捆,下手还不轻,被拧得生疼生疼。至于躺倒在地的古寒声,则草草地料理了一下,然后一起塞进了一辆马车内。
车内空间狭小,除了周成昱和古寒声还有另外两人,一个面目忠厚老实,年纪很轻大约十六七岁。另一个像是贴身护卫,岁已弱冠。两人显然对周成昱的不请自来很不满意,护卫虎着眼睛,摆出一副吃人的架势。那少年则还好,冲周成昱礼貌地一下,再拉拉护卫,才算作罢。
看来是大户人家弟子,言行举止有些教养。虽然周成昱并不喜欢日本人,但对方以礼相待则是事实。于是自己也友善地点点头,闭上双眼养神。现在古寒声还在昏迷之中,万一对方觉得自己的眼神有轻蔑之意而动起手来,绝不是所希望的。
路况实在太差,马车一路颠簸得厉害。具体走了多久是算不清了,周成昱只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呃……我……这是在哪儿?”古寒声终于经不住马车的晃动,醒了过来。
周成昱长叹一声,“古哥,这次咋们可是撞了邪了。”
古寒声一听差点没蹿起来,“什么?撞邪?”
由于惊叫声过大,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拉开帘子探进头来,一顿叽里咕噜地乱骂,虽然听不懂具体说什么,但瞧那副气势也很让人生气。
“就你这德性还说别人?”古寒声立刻回以颜色,开口便是一连串流利的日语,说得车夫哑口无言。
周成昱顿时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的日语居然那么好。
心中顿时一阵狂喜,这下不就能和这群小日本沟通了吗?于是,他悄悄在古寒声耳边低语几句,两人立即达成一致。
“你们嘀咕些啥呢?”护卫似乎对古寒声和周成昱如此不礼貌的举动非常不满。此时又古寒声做翻译,双方得以互相沟通。(后面的对话皆乃古寒声翻译所致,此细节动作不重复描写)
“没……没什么……”周成昱,“我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何时。”
那少年道:“此地乃通骏河,我们正在去骏府的路上。”
骏府?周成昱闻言一愣,看过甲贺忍法帖的朋友都知道骏府。难道蜡烛熄灭,果真使自己穿越了时空。
少年的话马上为这个疑问揭开了谜底:“很抱歉还未自我介绍,在下松平乃元康,这是我的贴身护卫令泉慎太郎。”
松平元康?是哪根毛啊?不过看此人的气质谈吐,他日必成大气。出于礼貌,周成昱微笑着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啊!原来是来自中土的客人。”松平元康语气中对中国似乎充满了敬仰,这点多少叫人心里挺爽。
古寒声则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虽然有些唐突失礼,但敢问阁下是否正被送去今川义元处?”
听到此言,松平元康面色微微一变,长叹声中,尽是无奈。
无须语言的回答,往往更值得沉思。
“果真如此。”古寒声小声对周成昱说,“我们似乎被传到战国时期的日本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周成昱的心仍旧为之一振。这下可如何是好?人生地不熟,别说要回去,就是生存都成问题。
战国时期的日本乃一场弱肉强食的游戏,武力说明一切。作为流离的百姓,是最最危险的。他们任何时候都可能成为乱军屠杀的对象。想要活下去,除了实力,还要投靠一个好的主人。可是别说周成昱没有这个关系,凭他的性格也不愿意屈膝小日本之下。
“阁下的名字看是刚更改不久吧。”
古寒声的这句话让松平元康闻言顿时惊讶不已,“足下……如何得知?”
“在下若没猜错的话,阁下乃松平广忠之子,现在由织田家送往今川义元初为质。您名字中的元字,便是今川家所给于。”
护卫令泉听了这些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作拔刀状喝道:“不得对主公无礼!”
松平则劝阻道:“令泉,古先生所言皆乃事实。如今我松平家势力日衰,此次为质,又不知何年才是个头啊?”
说罢主仆两人也顾不得外人在前,抱在一起叹息流涕。
古寒声却笑着说:“松平先生您不必过于担忧,因为今川家不久便会被织田所灭,您又可恢复自由。但这个名字实在不雅,得想一个新的。”
松平元康并不认可这个说法,“家父广忠为奸人所害,尾张的织田信秀也业已病逝,如今今川义元坐拥骏河,在此已经无人与之抗衡,他又怎么会被织田家所灭?”
古寒声反驳说:“世间万物,盛及必衰,物极必反。虽然今川氏实力强大,但义元(今川义元)性格上有着极大的缺陷。能力不够却好高,智谋不足而骛远。常言道墙崩于隙,木毁于节。我断定,今川氏之灭不远矣。”
说得有理啊。后来你们这些小日本在中国张狂了八年,最后不也照样被赶回家去了?周成昱佩服古寒声口才的同时,同时在心中暗暗咒骂了几句。
松平不再说话,但从表情上看已经接受了古寒声的观点。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忧郁,剩下的是坚韧的信念。身处逆境仍旧不屈不挠,方可有所成就。
“所以,我觉得新名字可以先想好,很快就会用得着了。”古寒声笑着说。
“改名?”松平面带微微难色,“说真的,我还从来没想过。一时间没有什么头绪。”
古寒声却毫不理会这些,依旧自顾自说道:“阁下是皇室源氏的后裔,姓氏完全可以沿用。名字则要吉利,最好能扭转目前不利的处境。嗯……对了……不如就叫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松平默默地念叨着,眼中突然放出异样的神采,喜道,“真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