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营地里有一个大浴房,据说可以同时容纳数百人。不过因为扩招的关系,这届前来军训的新生人数超过两千。因此要全部洗完,还要轮换个四五波。周成昱出门的时候,路上的男生已经很少,看看表已经接近十点过十分了。军队里对洗澡的速度也做了要求,一般情况下不得超过十分钟。根据这些标准计算,接下来就轮到女生了。
这些素未谋面的女生便是三个六的目标。此刻想必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最佳位置,偷笑等待着。周成昱心中暗道:大淫贼,我是不会让你计划得逞的。趁现在没人,径直朝浴房赶去。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男生,谈笑有风声,看来凉水体验并没有破坏他们的兴致。
“哟!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潘子迎面走来,后面跟着李军和杨开。
“听说你调去做火头兵了,这可是悠差啊,既不用进行严酷乏味的训练,还能够享受教官级的住宿待遇。”杨开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
“真是幸运啊!”李军跟风说。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成昱正为这个事情烦恼着呢,听到杨开这么一说心中不由恼怒,说道:“幸运个屁股!你以为那弼马温会发善心?不妨告诉你们,我这下衰了。”
“怎么说?”边上凑过来一个黄毛小子,人精瘦精瘦,好像是去了肉的排条。周成昱早就从三个六那边得知他叫徐忆华,外号阿顶!虽然外表看上去像个街头小混混,实际确实一个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人,只是喜欢凑热闹。“怎么说”这句话是阿顶的口头禅。每次见到旁人聊得起劲,不管是否认识对方,一律凑过头去来这么一句——“怎么说”。奇怪的是,众人倒也不烦他,大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述说一遍,如此一来阿顶便成为生中消息最为灵通的人,今天谁被教官训了?谁看上哪个女生了?统统了如指掌。
周成昱正赶着去拆三个六的台,可不想对这个家伙多费口舌,便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还没来得及走,却被阿顶一把拉住,“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干啥去啊?”
真是出门遇小人,难缠啊。周成昱心中只叫苦,看来这阿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告诉他具体事情吧,誓不肯就此罢休。但要是告诉他吧,那张管不住的嘴不消几日便会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自己的目的是给三个六一点难堪,小小地捉弄他一番,勉强算是“个人恩怨”吧。倘若让阿顶给捅了出去,那三个六今后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思量了许久,周成昱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好不说话死死地盯住阿顶,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没想到阿顶却是个十足的牛皮糖,当下和周成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了。四目相对,产生激烈的碰撞,双方都不愿意退让半步。
潘子、李军和杨开这下懵了,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怎么突然就干上了?三个人你瞅瞅我,我望望你,终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悄悄走开,却又下不了决心。想说些劝解的话,却又生怕弄巧成拙。当即只好陪同站在一旁,甘看着两人对峙,期待事态尽量能往“积极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银铃般的嬉笑声。黑夜中沉闷的气氛突然活跃起来,周成昱知道女生们来了。
“你们干嘛呢?”是戚惺惺,那个虽然不漂亮,却很可爱的女生。
“没什么,没什么!”潘子生怕引起过分的“国际关注”,这下更加尴尬,于是撒谎说道,“他们两人在比试眼力!”
“比试眼力?”戚惺惺有些不解。
“对对!比试眼力!”杨开在一旁见到潘子愣住,便接过话题说,“就是看谁先眨眼睛,就算输!”
“真有意思!”戚惺惺笑了起来,笑得很甜美。
潘子、李军和杨开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刚走出高中校园的女生,没有社会经验,真是好骗。
“微微,小晶快过来呀,这里有人斗眼睛!”戚惺惺突然转过身子叫了一起来。
这声喊叫惊得潘子、李军和杨开三人眼如铜铃,原本还以为骗过了这女生,没想到她却又招来了其他人。
话音落下,两名女生飞快地本来,一个娇小,另一纤瘦,相貌倒还不错,身材也过得过去,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纯情小女生。来了两位美女,潘子等人倒也不会不乐意,只是琢磨着应该如何应对。
“呀,他们在斗眼力啊?”体态纤瘦的微微首先发话了。
“是啊。就是谁先眨眼睛就算……”李军想要补充说。没料到这“输”字还没有说出口,便又听到微微和小晶又叫了起来,“小娜!楠楠!小敏!小淸……你们快来呀!”
潘子等三人差点没晕倒,这篓子怎么越捅越大了?
周成昱和阿顶对视着,分毫也不相让,刚才潘子等人的话倒也一字布落地都听了进去,顿时心生一计。周成昱忽然笑笑,眨了眨眼睛,说道:“阿顶啊,你厉害,你厉害。我不行了,眼睛酸了,我输了!”
说完周成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阿顶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潘子、李军和杨开三人一下子抓住,一个拉手,一个拖脚,还有一个在背后推。三人庆幸着周成昱竟会如此配合,现在有个台阶还不下?否则成为这些纯情女孩的笑柄话题,以后想要翻身可就难了。所以说潘子等人可谓是铆足了劲,连拖带拉强行将这惹是生非的阿顶带走了。
周成昱也吸取教训,尽量走在暗处,这样不但不容易被前去洗澡的女生发现,而且还能避免那些“不速之客”。想那三个六已经就位了吧。哼哼哼!今天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周成昱稍稍盘算了一会,打定主意,悄悄绕到浴房后面。那里有个大土丘,约三米多高,斜下方正对着浴室的窗口,是偷窥的绝佳位置。
忽然周成昱发现前面不远处晃动着一个白点,再仔细看看是一个身影。想必是那三个六无疑!嘿嘿嘿,小六子,你觉悟吧。周成昱打算故技重施,在土丘底端附近荒草丛中折了一根芦苇,捏在手里,蹑手蹑脚地接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