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湖畔随笔:孤独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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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斯卡堡罗集市的夜晚

心头埋下要表达什么的愿望,已经很久了,每当听到这首斯卡堡罗集市音乐的时候。

这是一个宁静的春夜。我坐在书桌前,陪伴着福柯,与其一同经历他那惊世骇俗的主体解构之旅。这是一个有点特别意味的夜晚,很安逸,也很静谧。细密的雨在悄无声息地下着。我在这样的夜里感受着一位伟大先哲的精彩。

突然,就是这首斯卡堡罗集市,如水一样漫不经心地从窗外幽魂般飘了进来,漫过了我的心头。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宁静里,在这样的音乐中,一种无法言说的感伤迅疾侵袭。

我想,这是一个适合怀旧的夜晚。

早已经过了天真烂漫的年龄了,但在这样的音乐中,却让青春那张年轻的面容遮蔽了我所有的伤感。

是秋天的干草温暖的气味夹杂着野花的芬芳,被萧索的秋风挟裹着,掠过大地和田野,掠过即将封冻的河流和永远叹息的大海,一个年轻而孤独的少年,独自唱着忧伤的歌,消失在天地之间。

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据说分别代表爱情的甜蜜,力量,忠诚和勇气。也有说法这四种花都有代表“死亡”的隐藏意,暗示远在天涯的爱人早已逝去。

不去细究它,且让我享受这无边的心灵抚慰吧。有一种柔指滑过绸缎般肌肤的感觉。

听着这首百听不厌的音乐,我有一种无以复加的悲凉。那是一个忧伤的少女思念恋人的感觉。亲人远去,无法再见;那是一种生离死别、无法面对的感觉。斯人已去,情何以堪;那是一种知己难觅、弦绝无声的感觉。仲期已殁,世无知音……真可谓:悲凉之雾,遍被华林!

我们说经典是经得起反复阅读和不断阐释的。在这样的音乐中,我们可以发挥最大的想象。可以想象人生中最悲凉的场景,也可以想象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包括灾难、战争、死亡……在这样阔大的背景下面,在这样美妙的音乐世界里,有时,我们其实什么也不用想,只要用心去感受就足够了。在这绝美的音乐里,我会看见生命枯萎时风干的那片天空,会看见人生波折中那张无奈的表情,会看见爱情寂灭时那道无法消逝的弹痕,会看见命运的鬼魅里那次无情的捉弄,当然,也会看见生命中无法成全的那份悲凉。

这就是人生的在场,这就是现世的人生,这就是坚硬得让你心碎的滚滚红尘。

幸好有音乐呀,我们心底那根柔软的神经,寄托了这样一份苍凉的悲伤,寄托了这样一种深情的绽放,寄托了这样一个爱情的迷迭香。我们的寄托,我们的希望,我们的爱,我们的情,我们的荒诞不经的人生……让我们在这个世上活着,在这个世上死去,在这样的孤独中受用着这无边的黑暗,在寂寥中感受着这无边的悲凉。让我们用这样的音乐来安托我们的灵魂吧。阿门!

这是我一个人的夜晚,我一个人的斯卡堡罗集市,很忧伤,也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