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逸才给姚怀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大师兄,不管怎么样,我们几兄弟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姚怀说:“多谢你们!”
“说这话就见外了!”姚逸才一摆手,继而又问姚怀:“大师兄,梁屠夫自杀这件事你怎么看?”
“肯定不是自杀!”姚怀笑了笑说,“我本想到他屋里去看看尸体,可警察在现场,不让进去。”
“不用看了,”姚逸才说,“看他昨夜的那个熊样,哪是会自杀之辈!肯定是被人灭口了!”
“才儿,你昨夜也到了清水坪?”姚怀问。
“嗯,我们就埋伏在灌木丛后面,”姚逸才说,“不过,这一切究竟会是什么人干的呢?同善社?可他们怎么晓得帮里这么绝密的事?没有高人指点,梁屠夫又如何想得到去贵阳总堂投诉?”
姚怀看了他一眼,蹙着眉摇了摇头,不吭声。
二人喝了一阵闷茶,姚逸才再次问姚怀:“大师兄,我想再问你一下,上次在我们厂外发生的那起命案中,你真的没有看到凶手?”
“真的没有!”姚怀肯定地说。
姚逸才又问:“那么,你认为,凶手看到你了没有?”
姚怀一听,想了想,说:“这就不好讲了,因为那夜我们只注意盯着杨万昆了,并没有注意到周围还躲着一个凶手!”
“好,大师兄,我们假设一种情况,”姚逸才说,“虽然你没有看到凶手,但他自己可能以为你看到了他!”
姚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有这种可能!”
姚逸才又说:“大师兄,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说明一个问题。”
姚怀眼睛一亮,道:“你是说……凶手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所以……”
“对!”姚逸才高兴地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
姚怀一脸的疑惑,盯着姚逸才看了半晌,然后慢慢把眼光移开,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会是他?”
“哪个?”姚逸才又问。
姚怀凝神想了一会儿,然后探过身去,凑在姚逸才耳边轻轻说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说:“我在山上没有看到他,但现在回忆起来,从码头上先下来那个人的身影有几分像他,不过天太黑,看不清楚!”
“这就对了!如果是他,就能解释这一切了!”姚逸才有点兴奋地说道。
“但是我真的没看清,只是觉得身形有点像!”姚怀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莫到处讲!”
“大师兄,你放心好了!”姚逸才这时心中轻松了很多,觉得最近遇到的这一系列事情似乎有了一些头绪。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姚怀说:“大师兄,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讲,你可得有思想准备啊!”
“什么事?”姚怀一脸的疑惑,两眼看着姚逸才,问,“你讲吧!”
姚逸才说:“你晓得吗,昨儿晚上他们仍然按原计划往肖家大院送去一个黄三儿,当然是假的罗!”
“哦,原来你刚才对大雷讲的还真有其事,我以为你是随口敷衍他的!”姚怀听了沉思片刻,说:“这可能是他们猜到有人要在半路上截人,因此想以此来扰乱我们计划,以掩护清水坪的行动!”
“对!”姚逸才说,“不过我想对你讲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接着他把昨晚黑衣蒙面人的事对姚怀详细说了一遍,同时也谈了自己对黑衣蒙面人的怀疑。
他的话一下子让姚怀惊呆了,他瞪着双眼怔怔地望着姚逸才,半晌才说:“才儿,这怎么可能?悟明平时老实本分,与世无争,而你二师兄就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打伤你们的人而去救走对方呢?”
“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姚逸才皱着眉说道,“说那黑衣蒙面人是二师兄的话,确实让人难以置信!难道是悟明师兄?也不像!难道这浦市地面上还有其他人会使用‘铜神点穴术’?”
“没有!”姚怀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沉默了一小会儿,他突然说:“才儿,我们去当面问一下你二师兄如何?”
“不好开口!”姚逸才摇了摇头,说,“我一大早就去他家了,本想当面问一问他,可是一见到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也是!他要是自己不愿说,我们又怎么好逼他?”姚怀点着头说,“只是,如果真的是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已经约他下午来我家喝酒,到时候再见机行事试探一下!”姚逸才说,“从昨夜的情况看,他并没有与我们为敌的意思!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姚怀沉默了半晌,才问:“那这事跟不跟大雷讲?”
“千万莫跟他讲,他那火爆脾气,晓得了会坏事的!”姚逸才说,“今儿早上看二师兄的样子还不晓得昨儿晚上清水坪发生的事,下午我再跟他讲,看看他的反应!你也一起参加吧?”
姚怀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今儿我就不参加了,你也不要喊大雷,就你一个人试探一下他。人多了可能反而不太好,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顾及一下他的面子!”
“那也好!”姚逸才觉得大师兄说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说:“那就由我一人来试探一下吧!”
这时,姚怀站起身,说:“才儿,下午保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好,大师兄,这一段时间你自己要加倍小心!”姚逸才说完,起身把姚怀送出了大门。
再说肖大雷与姚逸才和姚怀分手之后,朝犁头嘴左侧靠近大码头的一幢大窨子屋走去,这就是他们家的江运船行。肖家祖上是从贵州来的,先是以放排为生,后来逐渐发家之后,便买了几条船,成立了一个小小的船行,开始跑水上运输。到了肖人义这一辈上,江运船行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拥有了浦市最大的船队,特别是万寿山分堂设在江运船行之后,江运船行在大湘西一带的江湖上可就奠定了牢不可破的老大地位了。
靠近大码头的是江运船行的总部,船行有五座大型仓库,都在离总部约五十米远的司码头上面。肖大雷一走进船行,就问一个伙计:“田叔在吗?”
伙计说:“田管家一大早就来了,在他的办公室里与阎总管说话呢!”
肖大雷快步上楼,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田本山在里面说:“请进!”
肖大雷推门进去,见田本山正在与一个满脸连鬓胡子的人说话。此人是第五仓库的总管阎奎,也是姚逸才刚来浦市那天袁小林跟踪后被他打耳光的人。见肖大雷进来,阎奎立即起身,满脸堆笑地说:“肖少爷好!”旋即又对田本山说:“田管家,那我先走了!”
“嗯,你去吧!”田本山笑着说。继而招呼肖大雷:“大雷,快请坐!”说着起身去给肖大雷沏茶。
肖大雷在沙发上坐下,燃上一支烟,说:“田叔,有一件事你听说了没有?”
田本山一脸疑惑,问道:“什么事?”
肖大雷等他在沙发上坐定之后,凑上前去,轻声说:“昨晚上梁屠夫上吊自尽了!”
“啊?”田本山皱着眉头,说,“这小子,脾气这么犟?这么个小事就想不开了?”
“不晓得!”肖大雷抽着烟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田本山问。
“今儿早上我和大师兄上他家去了!”肖大雷喝了一口茶。
“哦?”田本山盯着他问,“你们还要找他干嘛?”
“老子想问一下他,他狗日的是怎么把这事搞到贵阳总堂去的!”肖大雷忿忿地说。
田本山微微一笑,说:“也是,就那么个事,他竟然做得这么绝,想置姚三爷于死地!”继而问肖大雷:“唉,大雷,你说,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梁屠夫明明说把黄三儿带来了,可拉到香堂一看却是个流浪汉?是梁屠夫不说真话呢,还是有高人在帮你大师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肖大雷在烟灰缸里掐灭烟蒂,往田本山身边凑了凑,轻声说,“昨儿晚上我三师兄在我家巷子里截到的也是个黄三儿!”
“你三师兄?姚公子?”田本山一惊,问,“他不是一个记者吗?怎么……?”
肖大雷搔了搔后脑勺,说:“是!但大师兄有难,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一个人就敢去截人?”田本山又问。
“这我也不晓得,”肖大雷说,“我也没有问他那么细。”
田本山微微点了点头,赞道:“姚公子虽一介书生,却为兄弟两肋插刀,真可谓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呢!”
肖大雷呵呵一笑,说:“你莫小看他一介书生!他的功夫比我还厉害呢!”
“哦,对对对!”田本山连连说,“我差点忘了,你们师兄弟都是浦峰寺费通大师的高徒!”
二人又说了一些船行生意上的事之后,肖大雷便起身离去了。
田本山关上门之后,慢慢地走到办公桌后,在椅子上坐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