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少女犹如那架着镰刀的死亡之神,无端端的而来,无端端的而走。
神经毒素可以瞬间致命,但挥发的也很快。弥荒抓了一只鸟用来测试空气安全系数,发现完全安全后他才进入房间。他一眼看到的依然是黑发的少女,她目光诡异的平静,看着地上躺倒的人,他们都是执行者大部分还是孩子,有些比她更年幼,从他们的死相来看无疑是神经中毒,研究所的神经毒素一般无药可救。
少女瞥了他一眼,慢慢的走到角落,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有些累了。
“你是谁?”
“末世元纪。”
“你从研究所里逃了出来?”
“我从来不住在那种大笼子里。”她的表情有些不耐,然后朝着弥荒的背后指了指。弥荒回过头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墙上似乎有一堵暗门。他敲了敲,立刻传来了回应。
推开暗门,安七炎从里面爬了出来,他灰头土脸的,嘴角和耳朵还残留着血丝,这也是神经中毒的迹象,但他好像有免疫。
安七炎走过去,撕开自己的外衣用来包扎少女的手腕,她手腕上的伤口不深,应该只是轻轻的划破了皮肤。
夏亦末,安七炎,弥荒,南宫沉穗,四个人面对面坐在一家咖啡馆的角落里。三个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南宫沉穗的身上,此刻她眼底的黑,发丝的黑又全部消退了。
她手腕上的伤口也奇迹般的消失了。
“你说她的血不是红色的?”弥荒再次注视着安七炎,他当然判断的出对方是否在撒谎,只不过有时候事实更难以接受。
“银红色。而且没有一般的血腥味。”安七炎如实描述道,当执行者企图释放神经毒素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她突然走向他,化开自己的手腕,把血液滴入他的伤口中,诡异的是当她的血液流入他的体内,仿佛自己会寻找目标一般,自动过滤了他内体的神经毒素,所以他才有时间爬进墙壁中的暗门。
究竟有什么人的血液能够抵抗神经毒素。夏亦末发现弥荒也正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交汇。
曾经她观察过一个人,那个人曾是研究所的生物专家之一,她始终在从事的研究领域就是机械智能生化人,当她告诉夏亦末,研究所的确已经培养出了一个生化人时,夏亦末惊奇的发现,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但之后研究所再也没有让她接触到类似的内部专家,所以她也无法获悉生化人项目的更新动态。
此刻在弥荒的脑海中徘徊的也是同样一个念头:生化人。
“自记忆的开始,我就生活在蓝色中。”南宫沉穗在三人的注视下开始描述,她不时的偷偷望一眼沉默的弥荒,夏亦末和安七炎不由得对视一眼,恐怕这女孩对弥荒不仅仅只有依赖。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她是如此的纤弱而不安,夏亦末看着她忍不住怜悯起来,如果她真的是生化人,她就没有过去也没有家人,生化人被培养的目的就是为了执行特殊任务,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南宫沉穗和末世元纪会是两个人。
“我想这个问题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弥荒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研究所的幕后黑手。”
“没错。”
弥荒看向夏亦末,“你可以暂时照顾她吧,我和炎都有事要办。明天之前,炎会再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的。”
“恐怕现在没有哪里是安全的了,如果执行者出动的话,他们的嗅觉始终让我深深不安。以后我们恐怕要不停挪地方了。”
夏亦末一把拉住了安七炎,“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安七炎点了点头,“没错。现在只有让他们忘记你才是最安全的。”
夏正国的别墅外停了几辆贵妇车,看来林凝又在招待贵客了。夏亦末带着安七炎从后门绕了进去,她听到前厅里传来的嬉笑声,有点不耐的皱起了眉头。安七炎伸出手指抚了抚她的额头,“变老太婆咯。”
苏丽娜正在房间里生闷气,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便开门走了出来。“姐你回来啦。”
“嗯。”夏亦末的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咦,原来姐的男朋友也来了。”看到安七炎,苏丽娜露出了然的笑容,“放心,不会跟爸爸说的。”
“其实说了也没关系。”
“难道你们已经要……”
“你想太多了,小妹妹。”安七炎走了上前,他的手轻柔的放在苏丽娜的肩膀上,眼神温和的看着她的眸子。渐渐的,苏丽娜觉得意识离自己很遥远,她仿佛飘荡在半空中看着自己。
“姐姐……”她伸出手,夏亦末握住她,虽然她们毫无血缘,但她如果从来不曾离开过家,从来没有去过研究所,或许她们真的可以成为亲如己人的姐妹。“乖乖的,我会说服爸爸送你出国留学。以后你要知道照顾好家人。”
暖粉色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淡香。林凝端着果盘走了进来,苏丽娜是她的亲生女儿,对亲生孩子再严酷,依旧还是会放心不下。夏亦末看着她愕然的眼神,冷淡的说了句,“阿姨你不用担心,苏丽娜很好,她只是睡着了。”林凝被看穿了心思有些放不下脸,她僵硬的把果盘放下,想走上前去叫一声女儿,却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她有些坐立不安。
人类脑中用于记忆的海绵体其实很脆弱,也很容易被蒙蔽,人类相信自己的记忆原本就是主观的,因为事实根本没有定论。研究所发现了一种特殊体质的人,他们可以轻易的影响别人,无论记忆,思维还是情绪,于是研究所就强化了这类人的特质,成为了操控者,然而操控者需要很强的主观性,所以就注定了操控者很难驯服,而且他们的能力也令他们变得更危险。最终导致了操控者培育计划的关闭。
“以后你就只是他们记忆中的一个影子,他们不会再惦念着你,为了避免触发被覆盖的原始记忆,你最好也少在他们面前出现。”夏亦末颓然的笑了笑。她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屋子里的熟悉的家人,现在的她在他们的脑海中彻底变成了从十五岁就失踪的女儿,连警方也认定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虽然近几年一直传来她的消息,在国外抑或被特殊的机构收留,但他们却从未真正看到过她。
“谢谢,炎。”
“我不觉得这样的事值得道谢。”事实上他心里却怀着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