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工具书百花小说-映山花开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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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怀孕

她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他,要他给她拿主意,告诉她怎么办?可信发出去半个月了,还是杳无音讯。

月凤一口气跑回学校,把宿舍门一关,便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哭了好久,月凤慢慢地冷静下来,她想:都是自己一时不慎重,造成了这么个难堪的局面,就这么与黄红卫分手吗,心中的情感怎么放得下来?况且自己的身子已被他掠去了,心身受到的巨大创伤怎能愈合。怎么办呢?月凤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同黄红卫谈一谈,看他有什么打算,现在婚姻自由,父母不能阻碍儿女的恋爱。只要黄红卫自己有决心,不为父亲的意愿所屈,他们还可以继续恋爱下去。只要明年高考考上了大学,他父亲的态度就会转变的。

月凤就满怀希望地坐在宿舍里等黄红卫来,她相信黄红卫会来的。中午的时候,有人敲门。月凤快步跑过去,将门打开,却见月娥站在门外。

“大姐,回家吃饭去呀!”月娥喊她。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想走,月娥烦你帮我送一下饭好不好?”月凤双手捧着肚子,做出一副愁苦相。其实她是怕自己走了,黄红卫来就找不到人。

“那好吧,我就去帮你把饭送来。”月娥说着,快步走了。

可是一直等到月娥把饭送来,月凤把饭吃完,黄红卫 还没有来。月凤就坐在床沿上胡思乱想:黄红卫难道真的向父亲屈服了吗?他对自己的行为就这么不负责任吗?这哪像一个八十年代末的大学生啊!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毕竟是青梅竹马的友谊啊!这几年来,黄红卫对我的感情是真的,要不我也不会将自己的身子全无保留地交给他。他来不了,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他一定会来的!就在月凤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月凤惊喜地跳了起来,赶紧冲过去把门打开。黄红卫一脚跨了进来,将月凤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红卫,你打算怎么办?”月凤焦虑地问。

“不要紧,既然父亲不理解,我们就不去烦他,今后让他在事实面前觉醒。”黄红卫把门一关,抱起月凤就往床上放。

“你怎么到这时候才来?”月凤问。

“我想追着你来的,可被爸爸拦住了,把我挡在家里做了大半天思想工作。我是借口到同学家去玩,才溜了出来的。”黄红卫一边回答,一边剐月凤的衣服。

“那你还到我家去吗?”月凤问。

“我想,在我父亲思想未通之前,我们就不要把关系公开了。我也不到你家去,我们就天天在你这宿舍里会面,谁也不知道。明年你就抓紧复习功课,只要你高考考上了大学,就一切好说了。”黄红卫说。

一直到过了年,要开学了,黄红卫才依依不舍地与月凤分别,回学校去。

送走黄红卫,月凤就一心扑在书本上,刻苦地复习起来。

月凤的任课任务很重,当班主任还要消耗很多业余时间。所以,每天清晨一起床,月凤就忙碌起来,到食堂吃了饭,就得坐在教室里陪着学生们晨读。然后是备课、上课、批改作业……一直忙到放学,才有自己的复习时间。一钻进书本里,就要到晚上11点以后才放松自己睡觉。虽说很忙很累,可月凤却感到很充实,很快活。因为她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有一份美丽的憧憬和希望。

黄红卫回到学校后,接连给月凤写了两封情意绵绵的信,之后过了好久,又寄来一封很简短的信,然后就有好久没来信了。月凤能理解,黄红卫学习紧张,没有多少时间给她写信。她也没有奢求,只要过段时间来个只言片语给她就行。

这段时间吴正良也没到学校来了。自上次他从月凤房里走出后,他就很少到学校来了。不过,他还是经常到月凤家里去,因为他是乡里下派的驻村干部,经常要与林祥云研究工作。他与月姣月娥的关系也很好,常从她们口中得知一点月凤的消息。

一个月过去后,月凤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一向很准时的月经没有来,嘴里和肠胃对饮食越来越敏感。月凤心里明白,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发生了,怎么办啊?她多想黄红卫给她出出主意啊!可黄红卫有一个多月没给她来信了。月凤心里是多么焦急啊!她渴望着黄红卫的来信,她每天都要到学校的办公室去看看,看有没有她的信件。看不到黄红卫的来信,她的心里就空空的,七上八下地胡乱思索,他怎么这么久不写一封信来呢?难道他病了?出了什么事?可无论什么情况你也应该告诉我呀!于是,月凤就满怀忧虑地写了一封信给黄红卫寄出,把自己的关切之情、思念之爱点点滴滴地融入字里行间,希望黄红卫能尽快给她回信。她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他,要他给她拿主意,告诉她怎么办?可信发出去半个月了,还是杳无音讯。黄红卫怎么不回信呢?月凤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一个办法。黄红卫有个弟弟叫黄红兵,在月凤兼课的五年级读书。一天,月凤去上课时,把黄红兵喊到一边,问他:“黄红兵,你哥哥最近回信没有?”

黄红兵点点头说:“前两天回了一封信。”

“你明天来上学能不能把你哥哥的信带来给我看看?我同你哥哥是好朋友。”月凤把任务交给他。

“行,我明天把信拿来就是。”黄红兵一口答应。

“可你不能让你爸爸知道,明白吗?”月凤一再叮嘱他。

第二天上学,黄红兵果真把黄红卫写给家里的信拿来了。

月凤拿着信,赶紧回到自己宿舍里,抽出来一看,差点气晕了。黄红卫在信里除了谈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外,还告诉他父亲,有个家在大城市的女同学看上了他,要与他交朋友,他觉得女同学很不错,将来毕业他可以跟女同学到大城市工作等等。月凤这才明白,黄红卫这么久不给他写信,是因为另有了女朋友。月凤怎么也不相信,这么青梅竹马建立起来的感情,放寒假回来还爱得你死我活的,面对城市女孩就这么不堪一击呢?黄红卫你的那些海誓山盟难道像鹅毛一样,被风一吹就飞了么?这天晚上,月凤坐在床上拥着被子一夜未睡,她呆呆地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默默地流泪。她恨自己,怎么就看不出黄红卫的真面目呢?其实,当她看到高考录取名单时,她就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预感,担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面对黄红卫的火热情感,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一年之后能出现奇迹。因此,面对黄红卫的进攻,她迁就了他,放松了自己的警惕,谁知这希望竟像肥皂泡一样,一吹就破了。怎么办?肚子里有了他的种子,搅得她心神不宁,日夜不安。再过段时间肚子大了,怎么见人?月凤又气又伤心,真不知怎么办好,这事儿能同别人说?

天亮了,早课铃响了起来,月凤就像解开了穴道的武侠,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倒盆水匆匆洗了脸,把自己浑身上下收拾了一遍,挟着书本就出了门。她到食堂买了两个包子,便快步走进教室,坐在讲台上慢慢地吃起来。她感到身子有点不舒服,也不知哪儿有了毛病,只觉得头有点晕,心里堵得慌,只想呕吐,浑身绵软软的没有力气。可她不能休息,民办教师休病假要扣工资,而且会影响今后的转正。况且她还是班主任。于是她只能硬撑着。她从讲台抽屉里拿出自己的茶杯,到办公室倒了一杯开水,憋着劲刚将两个包子吞进肚里,又跑到厕所里呕吐掉,只得喝了一杯白开水,就抓起书本和教鞭。

上完两节课的时候,教数学的肖春艳老师,也是她的好朋友,给她送来一封信,笑着对她说:“刚才邮递员送来的,一定是你男朋友来的。”月凤接过一看寄信人地址,就知道是黄红卫来的。结果她已经知道了,不过还要看他怎么给她一个交待。她趁休课的机会赶紧回到自己的宿舍,拆开信封,把信抽出来,打开一看,只有很简短的几句话:

月凤:

你好!真的很对不起你!因为我们现在是两种不同的人生状况了,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来,我们只能就此分手。把过去我们美好的感情永远藏在心底吧。你如果怨恨我,你就大声地骂我吧,骂过后,希望你能理解我。

关于怀孕之事,我有责任,你也有责任,可现在分责任也不解决问题,拖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你到医院去做个流产手术就行了,我会要父亲送200元手术费来。就此拜托你了。

黄红卫

5月4日

幸而昨天就得知了真相,所以看了这封信就不觉得突然,只是觉得自己的头晕得厉害。她赶紧把信丢到书桌上,闭上眼睛坐到床上。

就在这时,月娥端着个大保温杯走了进来。由于月凤忙于复习功课,近在眼前的家也很少回去,母亲和妹妹便天天来看她,给她洗洗衣服,家里有什么好吃的菜便给她送一碗来。月娥见月凤这么个样子,吓了一跳,忙问:“大姐,你怎么啦?病了?”

月凤点点头,说:“头晕得厉害,月娥,你帮我刮刮痧试试。”

月娥将保温杯放到书桌上,赶紧用口杯舀来一杯水,在月凤的脖颈上扯起来,不一会就将整个脖颈扯得通红。

“大姐,你喝口肉汤睡一会吧。”月娥把保温杯端给月凤。

月凤摇摇头,说:“我现在喝不下,先躺一会儿。月娥你在这里听着,等下一打铃你就叫我。”月凤说完,和衣躺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身子。

月娥把保温杯放回书桌上,看到了桌上的信。她十分好奇,便悄悄地拿起信看了一遍。不看则已,看完就不由怒火中烧。这狗日的无情无义的黄红卫,你就这样把我大姐甩了?你还使她怀了孕,又不负一点责任,把我大姐气成这样,你根本就不是人!月娥回头看了一眼月凤,心里就有了主意:国土所吴所长那么喜欢大姐,我何不叫吴所长来劝劝她。月娥这么想着,就把这封信小心地折起来,放进了自己衣袋里。

不一会,铃声就响了起来,没容月娥去叫,月凤就一骨碌爬起来,往门外走,边走边说:“月娥,你帮我把房子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