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家教等待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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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送伞

11月11日 星期三 天气阴

雨大,风狂。这秋末的天!

快冬了。冬天的衣裳,都搬了出来。北京都降几场大雪了。而山东的雪,也下得沸沸扬扬。

我下班,天已漆黑。一路跑回家,雨打落在伞上,打落在衣上。到家,裤子鞋子全湿透了。你爸在做晚饭,我叫,潇潇。没人应。我不信,房内搜你,没见着。你爸这时搭话了,潇潇还没回家。我想,糟了,你一定没带伞。转身就跑去学校接你。

一路上,眼前的孩子,一个也不肯放过,怕你与我擦肩而过。在校门口傻傻等半天,等到里面的孩子都少有走出来的了,还是没见你。我很懊恼,以为错过了你。折身回家,你爸正在接你的电话,你说你还在教室里,雨大,不回了。我急问,那晚饭怎么办?你答没关系,等晚自习上好后,回家吃。

晚饭只我和你爸吃,一张小桌子,没你的参与,显得空荡了。

到底放心不下你,给你送伞送零食去。我抓了一把饼干,还有两小盒牛奶,想你先垫一下肚子总是可以的。我们顶着雨和黑,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学校,绕了好大的弯儿,才爬上你所在的四楼。

这让我想起我的小时,下雨天,眼眼望着教室外,极盼望父母给我送伞的。然我的父母,你的外公外婆,一次也没给我送过伞。大冬天里,我只能赤着脚(布鞋怕被雨弄潮了,脱下,护在胸前),外衣顶在头上,一个劲地往家奔。冰冷的雨水,从皮肤里,往骨头里钻,针刺一般的。那种钻心的冷和痛,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曾怨恨过你外公外婆情感的粗糙,现在,我才明白,人在贫穷里,会爱到无力。他们那时,要为一家十口人讨生活,吃了这顿愁下顿,哪还有能力去管下雨那档子事?

与我的年少相比,我的小孩,你是幸运的。你的父母虽说不上多么富有,但从不曾让你体味到贫寒。有时想,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一种缺失。人在贫寒中,会培养出许多的精神,譬如,坚韧。譬如,吃苦耐劳。但愿这些,你日后能慢慢体会。

晚自习回来,我炒饭给你吃。青葱切碎了,打入鸡蛋,油爆炒后,放入米饭。你边吃边说,香。且不停地跟我说学校的事儿,你说现在跟寄宿在校的男生,关系处得很好了。我说,好啊,就要这样的。你说你班同学都说,你妈真好,还给你送伞送东西吃。

谢谢妈妈,你突然说。只这一句,我在雨中的所有奔波,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