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同人西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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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完美男人的背后

一匹马,两个人,四担行李。

一路西行。

猴子目光炯炯,眼珠溜溜直转,盯着我已微微长出发根的秃头上下打量,一脸怀疑。

“大哥当真是个和尚?”猴子憋得难过,终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个……”终被这猴子看出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教训道:“悟空,身为一个男人呢,坦白率真勇于承担责任是应该的,但有事没事揭人创疤就不太好了。”

猴子一脸慈悲,感伤地道:“只看师父身上不着袈裟、手中不持锡杖,我就知道师父定然不安本分,尚贪恋着人世酒池肉体,吹拉弹唱。”

靠,这死猴子,不过做了几年野人,居然也来嘲笑于我。

“悟空,这光头呢并不代表和尚,和尚也不代表光头,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慧根,啥是慧根知道不?别瞪我,看你样也知道你不懂。”

猴子眼如铜铃,摇了摇头,做出果然不懂状。

这下轮到我付以同情无知者的眼光。

“让我这长安名才子给你简单的讲解一下吧,所谓慧根,也就是,嗯,也就是,嗯,怎么说才好呢?”

猴子怀疑的目光……。

“咳咳,瞪啥瞪,偶不过照顾你智商,在心里酝酿个你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

猴子点了点头,居然诚恳地道:“那倒也是,师父请说。”

死猴子,想看我难看呀,我怎么知道啥是慧根。退无可退,只能瞎掰了。

“悟空,简单来说,这慧根……这慧根可玄乎着呢”!

猴子的双眼充满求知的渴望。

只有瞎吹了。

“悟空,你听好,这慧根就所谓,即所谓……即便你是一头猪,只要你有慧根,只要你肯努力,你也可以立地成佛。”本想骂他是一只死猴子的,不过又怕被这类人猿听出来,只能改成骂猪了。

猴子一脸欣喜,做出原来如此状。

“悟空,你笑成这样,莫非当真明白?”

猴子微微一笑,挑担侧身一指,一只毛手斜指前面。道:“自然明白。”

随着猴子目光过去,但见猴子手指处。

震憾!强烈的视觉震憾!

叁天古树下,一堆,不,一头,不,一个玉树临风的人中之猪,猪中之人潇洒轻盈地迎风而卧,隆鼻大耳,忧郁的眼神,唇角略带不屑于尘世的笑容,干净的发髻,白生生的如玉容颜,一袭淡青色的长衫轻抚过他隆起的腹部,轻风掠过,裙角飞扬,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一句“多情自古空余恨。”

但见此人(猪)右手折扇轻摇,左手作拈花状轻握住一青花碎玉杯,杯中酒香轻送远远扑鼻而来,以我这二十九年的酒色才气一闻即知,六十年珍藏的佳酿“女儿红”。

果然深具慧根,卓而不群,让我此等人物也顿生自惭形秽之感。

猴子见此猪如此白净英武,望着自己浓密的体毛,不由心生妒忌,三纵两跃,跳将上前,大声道:“那猪,对,别东张西望,就喊你呢,西天怎么走”?连个请字也省了。

那猪却不答话,只微微浅笑不语。

猴子骂道:“你这猪实在无礼,怎么问你却不说话,可不要惹毛了老子。”

我虽是心有同感,站在师傅与文明人的立场,自也不能学悟空般如此粗俗无礼。当下轻移莲步,上前施礼道:“这位兄台风姿卓越,实在让人折服,恕我徒弟刚才无礼冒犯了,我们师徒一路跋山涉水,欲前往西天,行到此三岔路口却失却了方向,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可知该往那路西行方妥?”

那猪微微浅笑,轻声应道:“不着紧,不着紧,在下自幼性格外向,就喜欢这等豪爽之人。在下姓朱,草字逸臣,未知两位……”

我拍手击节赞道:“朱逸臣,朱逸臣,果然人如其名,风流飘逸。在下唐僧,这位是徒儿悟空。”

此猪见我谈吐不俗,也颇为欣赏。轻敲身旁酒壶,起身微笑道:“相识不如偶遇,在下亦刚参加完洛阳的选美大会返乡归来,小憩树下,独与春泥与落叶相饮,正甚为寂寞,两位兄台可有兴与在下共饮一杯。”

猴子听得有酒,不由大喜,道:“看不出你这猪倒豪爽的紧”。

那猪并不生气,伸出入怀,又掏出两只杯来,一只通体透明,一只古朴质厚,一望而之均是珍贵极品。倒满两杯递给我们道:“旅途相识即是缘,来来来,且让我等共饮三杯再谈西行之事。”

猴子当仁不让,卸下行李,右手一把接过一杯一嘴而干,然后右手又接过另一杯对我道:“师父出家之人不沾腥荤,这杯自然也是我干了。”说罢又是一嘴而干。

死猴子,老子自出长安后整天干粮山泉,嘴都快淡出鸟来了,居然还来掠人之美。

我心中咒骂,嘴上却佯道:“悟空但饮无烦,还谢过朱兄台好意,我本佛门中人,不沾荤腥,自带有清泉水。”

猪甚为遗憾,叹道:“那真是可惜了,在下尚有吐蕃快马送来的上等极品牦牛肉松,如此这番,自也不能与君共食之了。”

猴子眼睛一亮,大声道:“你这猪居然还私藏有此等美食,还不赶紧快快拿出来。”

猪微微一笑,道:“别急,别急。”伸手入怀,拿出偌大一包牦牛肉松来。油纸方一打开,但见肉香扑鼻。此人食欲大增。

猴子一把抓过,三把两把就往嘴里吞,口中兀叫道:“果然极品好肉松,要得,要得”。边吃边一脸可惜的神色望着我,从行李担里找出个干瘪发硬的面饼。递给我道:“师父也随便吃点吧,咱们都赶了一天路了。身体为重,饿不得,饿不得。”

看着猴子那油水汪汪的吃相,我只能赶紧掩袖啃起面饼。不让两人看见我夺嘴而出的口水。

午餐中……互相介绍……猴与猪相识相惜。

呯呯,呯呯,碰杯声。

板扎,板扎,赞肉声。

咔嚓,咔嚓,啃饼声。

唉呀,唉呀,牙疼声。

猪与猴子酒饱饭足,猪微微吟道:“与君共饮女儿红,但得知己两三人。”

猴子酒意上脸,一张脸红得毛躁,拍着猪肩膀赞道:“好诗,好诗,我本已为师父已是绝顶才华之人,没想到呀没想到,今日竟得遇你老猪,不但斯文,而且好客,居然还会作诗,果然红尘之精英分子,憾世之极品男人”。

死猴子,吃人的嘴短,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来。

那猪听得猴赞,并不害羞,竟然得意地笑道:“酒至则诗生,让孙兄见笑了”。望着神色黯淡的我,异道:“唐兄台似乎有心事在身,不如直说无妨,在下在此地颇有些人缘,说不定能相助一二。”

别来凑近乎,我唐某人是什么人,淡泊明志,志存高远,远上寒山石径斜,斜……邪不胜正的不世出人物,他奶奶你那只眼睛看出我有心事?老子不过被面饼噎到罢了。嘴上自然作茫然状,叹道:“在下不过见旅途慢慢,不知何年何月才得到西天。故顿生天地茫茫,苍海桑田之感。”

猪跟着叹息了一声,道:“在下自小就喜好四处游荡,又与两位一见如故,如不是家有……贤妻,真想跟着两位前往西天见识一番。”

猴子抓住猪手,可惜道:“那真是遗憾呀,为兄屈长几岁,又与猪弟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异姓兄弟。他日若有机缘,再陪兄弟共赴西天”。

猪大喜道:“要得,要得,逸臣亦有此意”。当下还要拉我一起跪拜,我自然不同意,心下暗骂,靠,让我与你俩动物为兄弟,也不怕来世投生去向不明。嘴上却叹道:“贫僧出家之人,虽与君一见如故,但怎能作此俗家举止”。

猴子也道:“那是那是,我叫他师父,再结兄弟恐怕会乱了辈份”。

当下两人捏土为香,跪拜于树下,共作生死状,同年不生就同年死云云。我悄悄移上前两步站在两人叩首对处,得意洋洋,占尽两人便宜。心下暗道:“看你们吃吃吃,还不是要拜老子。”

然后又暗骂自己行止亦太过猥琐,连猴与猪的便宜也要占。

猴做了大哥,更不客气,对猪道:“西天路远,也不缺这一日两日,不如小弟招呼大哥们前去家中小住几日,你即家有贤妻,不如叫你老婆做几道上等酒菜,咱们休息梳洗后再上路”。

猪闻言变色,眉间,脖颈间冒出滚滚汗珠。

我虽想乡间野妇也做不出什么好菜,不过就算有得斋菜也胜于啃这硬饼。遂附合道:“兄台与吾徒结为兄弟,如此路而不入甚为不礼貌,就让我和悟空唠挠一顿。”

猪脸色发白,喃喃道:“当真,当真要去吗“?

“这个自然当真,怎么,弟弟有何意见?”

猪不断以袖拭汗,道:“没意见,没意见。”

路行三里,一繁华村落,村口匾额【高老庄】。

方一进村口,几汉子村妇就嘻笑而至,对着猪唤道:“高家兄弟,你可回来了。”猴子与我均奇道:“为何你姓朱,他们却叫你高家兄弟?”猪脸上有些尴尬,叹道:“兄弟自幼家贫,从小定下姻亲,入赘高家。”

此时有几小孩笑着跑过,对着猪笑道:“高朱氏,你家相公正在撒野呢。”

猪闻言一脸紧张,颤声道:“当真?”

猴子见状不由一脸叹息,道:“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兄弟如此风流文彩人物,想不到背后却有如此苦楚。”我亦跟着附合叹息,心下却暗道,难怪你人模猪样,原来是个怕老婆的角色。白妒忌了,白妒忌了。

话说间,却见村道上风烟滚滚,一班娘子军迎面杀将冲来,当首一捍妇手执一杵面棒,口中大叫:“你这死不要脸的狗东西,丢我们高家的脸,竟敢背着我去洛阳会其它野相好,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酱。”

猪双腿颤抖发麻,大叹完了完了。

猴子见势不妙,大呼一声:“风紧,扯呼!”拉起猪弟转身就逃。

我叹息了一声,暗想似这等悍妇阵势,便以尉迟、叔宝、咬金之勇,也要退避三尺。何况我这柔弱之身。

罢了罢了,我佛慈悲,且让我打救这厮一次,带猪上路,脱离苦海吧。

先护自己,上马备鞍,随时闪人!

但听风声鹤唳,三人一马一路小跑撤离高老庄,远处犹杀声阵阵。看情形追不上来了。

猴拿出烟来,递向猪道:“莫慌,莫慌,有大哥我罩着你。”

猪于小山岗上停下喘息,手中拿着红河烟不停吁息,轻叹道:“果然家有仙妻抽玉溪,家有恶婆抽红河。想不到我入赘十年,忠心耿耿,最终还是被逼踏上这反路,罢了,罢了,就让我随你们一道西行吧。”

说罢他烟朝天一抛,大声道:“从此之后,戒情戒烟!”

丢你老木呀,都没几支了。

风继续吹,猪继续装。清风吹过,但见猪一身裙据轻舞飞扬,那题于衫上的狂草体清晰可见。

上书十数个大字:多情自古空余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