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淑秋被警察带走后,宁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最后想到了沈朗,也许他能有法子。
宁欣试着拨了电话过去,迟疑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沈朗就直截了当地问她,是不是需要帮什么忙?宁欣迟疑了几秒还是没有说出来,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挂了电话。她真的不好跟别人说母亲把婆婆给打了,而婆婆把母亲给告了。
警察跟她说,只是家庭纠纷如果当事人撤案,母亲就没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欣就去医院求婆婆了。
杜孝珍都是外伤,就是从楼梯摔下来的时候摔出了轻微的脑震荡,但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可是她出了两百万的房子呀?
“妈。”宁欣提着保温杯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婆婆做早餐,没想到竟然因为这种情况。
杜孝珍看了她一眼,冷冷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她。
“我替我妈向您道歉!警察,警察昨天把我妈带走了……”
“活该!”杜孝珍咬牙切齿地说。
“妈,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您就原谅我妈吧!”宁欣低声下气地说。
“吃早饭了,妈。”此时,杨东泽推门进来,对宁欣看也没看一眼。
宁欣咬了咬嘴唇。
“我一会儿去跟警察销案。”杨东泽轻声地说。宁欣的心里复杂极了,她明知道母亲有错,但是婆婆就没有错吗?要不是她出言不逊,又怎么会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而现在连她跟杨东泽的感情都不知道何去何从,她不知道这该怪谁?
宁欣默默地走出病房,是五月的天气,北京的沙尘暴泛滥的季节,一仰头,就觉得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空气中一些尘埃粒子像是要把呼吸都给堵住了。她一阵的茫然。
“你去哪儿,我送你吧。”杨东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突然一转身紧紧地扑在他的怀里,潸然泪下。
“我不离,我不想离,我舍不得你!”她哽咽地说。
杨东泽也动容了,他们相恋四年,结婚也快三年了,七年的时光不是风中的沙子,一吹就散开了。他们曾经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生活原来不仅只是卿卿我我,还有那么多细枝末节的矛盾,在婚姻的这条道路上,他们都还是新手,他们茫然,无措,他们失望,又充满了希望。
“媳妇,谁说我们要离了,是她们打架,为什么我们要离?”杨东泽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别哭了,咱们还要去接丈母娘呢!”
“我妈……”
“这件事就过去了。”杨东泽淡淡地说。但他知道,他心里已经有芥蒂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的丈母娘了,但有些人你是避不开的,因为他们跟你最亲近的人紧紧地连在一起。
他们从警察局接回了郭淑秋,一夜的惊吓让她好像瞬间就老了,散乱着花白的头发,耷拉着脑袋,眼神暗淡无光,宁欣的心里一阵酸涩。母亲虽然泼辣,刁蛮,但都是为了她,她怕她受欺负,怕她被人看不起,可她却让母亲受罪了。
杨东泽把她们送到家,说是还要回医院就先走了。宁欣知道他现在还不想踏进他们家,她也没有勉强。父亲看她们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到家了。”宁欣轻声地说。
“老头子,有没有吃的?”郭淑秋真是饿了,昨天晚饭还没吃饱就被警察带走了。
“有有有。”宁向国忙不迭声地说,赶紧去里面端来粥和鸡蛋。
郭淑秋呼噜呼噜地喝着粥,这才渐渐恢复元气:“这老太婆也太毒了,竟然会去报案!”
“妈,”宁欣轻声地说,“这次我真得说你,你就是太冲动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那是杨东泽的亲娘,你让我以后跟他怎么处呀?拜托你们了,以后别惹他们,让我省省心吧!”
被女儿一阵抢白,郭淑秋低低地说:“别啰嗦了!”
宁欣安抚好母亲,才回了公司。遇到沈朗的时候他还问起了昨晚的那个电话,说是不是有其他什么事。宁欣笑着摇头,说已经没事了。沈朗又说,要是真把他当朋友,以后遇到什么事就别跟他客气。
宁欣淡淡地点头。
杜孝珍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说要回济南,杨东泽心里很愧疚,也不知道该跟母亲说些什么。杨振民知道这个事后给妻子打了个电话,也劝她事情过了就过了,不要让儿子为难。再说这件事跟宁欣也没有关系,也不要因为这事影响了小两口的感情。
杜孝珍虽然很生气,但看到儿子给宁欣脸色看,再加上宁欣低声下气的道歉,心里也有些解气了,丈夫和女儿也把自己说了一通,特别是女儿,更是胳膊肘往外扭地说:“妈,我还不了解您?您就是喜欢安排这个安排那个,别人怎么做您就别插手了!再说那是我哥我嫂的房子,他们没意见,您瞎掺和什么?哥嫂感情那么好,您要是真让我哥离了,您看他回头不怪你!这件事呢,您也有错,就别计较了,给个坡就下吧!”
“都什么话!你还是我闺女吗?”杜孝珍厉声说,“你亲妈被人给打了!”
“我也没见您受多少伤呀!”杨彤睨了母亲一眼,“行了,在哥面前装装也就成了。”
“我怎么养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闺女?”
杨彤粲然一笑:“妈,您就别生气了,我可都是为您好!要是您宝贝儿子离婚了就不肯再婚,那您还怎么抱孙子呀?”
杜孝珍知道女儿说的有道理,她还真不能让儿子跟媳妇离婚,她也见过儿子对媳妇的那股子黏糊劲,要是真让他们离了,儿子心里肯定会有疙瘩。这样一想,杜孝珍就变得大度了,对儿子说,让他还是跟宁欣好好过日子,别因为这件事跟媳妇怄气。
杨东泽果然对母亲的深明大义大为感动,而宁欣也对婆婆的转变感到意外。
“妈也想过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妈受点委屈也没事。”杜孝珍话里有话的说。
“妈,我妈也认识到她错了!”宁欣主动地握住了婆婆的手,“放心,我已经严厉地批评过她了,再说她也在警察局住了一晚。”
两个女人都有些惺惺作态,但在杨东泽看来就是一片欣欣向荣。他多希望她们能够和睦相处,这样压在他心里的石头会轻一些,再轻一些。
送杜孝珍上了飞机,杨东泽感慨地揽住宁欣:“看到你们能那样,我真是欣慰。”
宁欣心里冷哼一声,她已经看出来了,婆婆的故作大度不过是为了在儿子媳妇面前表现呢,婆婆心里肯定会记着这件事,并且还记一辈子!
“媳妇,以后我妈再来北京,你可得对她好点儿,你想她受了多大委屈呀!”杨东泽笑着说。他希望借着这件事母亲和媳妇能够冰释前嫌,这样他的生活又会晴朗起来。
“恩。”宁欣轻轻地应了一声,但心里对婆婆的厌恶却是加深了。她无法忘记,婆婆报案,让母亲在警察局里关了一晚的事。
是在杨东泽的车里,宁欣在后座上意外地发现了一枚水钻的耳环,雕工精细,款式时尚,宁欣一转身逼视杨东泽:“我需要一个解释!”
杨东泽恍然大悟地说:“这肯定是小彤的,有天晚上她喝醉了,我去酒吧接的人。”
“喝醉了?”宁欣也意外,“这多危险呀!”
“她朋友打了电话给我,这丫头真是胡闹!”杨东泽说起妹妹来,语气就会变得老成起来。宁欣嗤笑一声:“你忘记你也喝醉过的事?还好意思说别人!”
宁欣顺手把耳环放进了皮包里,想着等下次见到小彤的时候好还给她。
富锦花园的房子又过了一个月才装修好,他们不放心又等了半年才入住。那些日子,宁欣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过去看看,打开窗户透气,测试下甲醛含量。
那些兴奋、喜悦、期待的情绪冲淡了笼罩在他们婚姻里的那些阴晦。转眼,他们结婚都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又仿佛过得很慢,他们像大多数的夫妻一样,在相处中不断地磨合,争吵,和好,但大多数时间里,他们是甜蜜的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