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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辩士相遇如遇知音——蔡泽自荐于范雎而为秦相

蔡泽让范雎为他看相

知命安排。

蔡泽是燕国人,生有奇相,游说于许多诸侯谋求官职,但都不被接受,就找到范雎为他算命,问范雎,听说您给李兑看相,说他百日之内会掌握国家政权,结果果真就掌权了,有这回事吗?

范雎说有。

蔡泽就说,您看像我这样的人怎么样?

范雎仔细看了看他,然后笑着说,先生你生得鼻孔向上翘,肩膀耸着,脖子很短,大脸庞,双膝罗圈,我听圣人说不要以相貌来评判人,大概说的就是您吧。

蔡泽听出范雎是在嘲笑他,就说我本来就是大富大贵的人,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能活多大年岁。

范雎就说您还能活四十三年。

蔡泽笑着辞谢后,就对为他驾车的人说,我有四十三年为卿相的富贵日子,也算满足了。

自嘲者进取

今日敢于自嘲,明日就会自傲。

蔡泽长得其貌不扬,看来天生就没有出头的机会。其实不然,任何人都有机会,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正视自己。

蔡泽为了证实自己长得丑,专门找名相范雎为他算命。

这件事真是好玩透了。

范雎果然用嘲讽的语气恭维他已达到圣人境界,因为据说圣人都是很丑的。

蔡泽大喜,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百分百的丑陋。以前别人说他丑他不信,现在终于证实了,一块石头落地。

于是他自嘲。

自嘲者无畏。

自嘲者进取。

只有进取。

落后是一种资本

最后一名也是“一”。

蔡泽事事落后于人,有朝一日突然发迹,人人叹为奇迹。始知落后也是一种资本,最落后的人最受关注,与最领先者有同等地位。

母亲偏爱落后的子女,战国时的国君最赏识贫士。

失败让人神奇

懂得什么是败笔的画家是好画家。

失败首先是一种丰富的谈资,人们说起“我那时……”的时候,夸耀多于叹息。

你越说自己失败,别人越觉得你经历丰富,不知不觉头上金光闪亮,神奇并且神气。

蔡泽遭难心不死

越挫越勇,屡败屡战。

蔡泽找范雎看了相,然后就去投奔赵国,但因相貌奇丑而被驱逐。蔡泽不甘心,又去韩国和魏国,但在路上被人抢劫一空。蔡泽于是空着手去秦国。

蔡泽教训秦国士兵

拿出样子来,教训势利人。

在秦国边界,蔡泽遇到了把守关隘的秦国士兵。

秦国士兵:“喂,老头儿,干嘛的?回去、回去!”

蔡泽:“休得无礼,我是你们秦王的客人。”

秦国士兵:“江湖骗子。你的包呢?”

蔡泽:“送给一个没饭吃的人了。”

秦国士兵心里疑惑起来,上下打量他。

蔡泽指了指城头贴着的“秦王”招贤榜”,说:“我说我是你们秦王的客人嘛。”

说完大踏步进城而去。

秦国士兵还想阻拦,蔡泽边走边骂:“俗子不识高人,待我做了宰相,回头找你算帐。”

他早就溜进去了。

蔡泽征服了大丞相范雎

揭示现状比危言耸听还可怕。

蔡泽听说应侯范雎推荐的郑安平和王稽在秦国犯了大罪,范雎心中正惭愧,就去见范雎。为了让范雎召见自己,蔡泽就到处宣扬说,自己是天下善辩明智之士,如果见到秦王,秦王一定会为难范雎,让他让出自己的相位。范雎听说后暗自好笑,说五帝三代的事情,百家的学说我都通晓,众人的辩言没有我驳斥不倒的,这个人说能代我相位,岂不是自不量力吗?于是就召见蔡泽。

范雎对蔡泽很傲慢,说:“你曾扬言要代替我当秦国宰相,有这回事吗?”

蔡泽说:“有这回事。”

范雎说:“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蔡泽说:“您的见识多么落后啊,四季都会不断交替,人有了成就也都过去了,人活着全身结实强壮,手脚利索,耳聪目明,心灵贤慧,这不是士人的最大愿望吗?以仁为本、秉持正义,遵守公道,广施恩行,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为百姓谋福利,让天下人都敬爱和拥护他,都希望他做君王,这也是雄辩智者的期望吧。还有,富贵荣耀,治理一切事物,使它们各得其所,生命长寿,享尽天年,名声和实际相会,让世世代代都称道,这也是符合道德又是圣人所说的吉祥善事吧。”

范雎点头说,你说的都对。

于是蔡泽又进一步说:“至于像秦国的商鞅,楚国的吴起,越国的大夫文种,他们的结局可以如他们所愿吗?”

应侯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想使自己困窘来说服自己,于是就开始诡辩道:“为什么不可以呢?商鞅事孝公,忠心不二,不顾自己的私利,落实赏罚来达到安定,大败敌军拓地千里。吴起事楚悼王时,不让私利妨害公利,不让谗言蒙住忠心,说话不苟且纵容,不因危险而改变自己的行为。实施正义而不怕困难,为使国家强盛而不害怕灾祸。大夫文种事越王勾践,君王虽然遭受困厄凌辱但却竭尽忠诚而不懈怠,君王亡国却不弃他而去,成功了也不矜持,富贵而不傲慢。像这三个人真是忠诚的楷模,所以君子为了正义而殉难,视死如归,杀身成仁。只要是正义之所在,既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为什么不可以呢?”

蔡泽说:“君王圣明,臣子贤良是天下最大幸福,君主开明,臣子正直,是国家的幸事。可是比干忠诚却不能保殷朝不亡,伍子胥有智也不能保住吴国,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没有碰上英明的君主,人们怜惜他们。商鞅、吴起和大夫文种作为人臣是对的,是他们的君主错了,所以世人都说他们三人成就了功业,却没有人羡慕他们生不逢时。如果非要等到死了之后才能立忠成名的话,那么孔子就不算是圣人,管仲也不够伟大了。人们建功立业,难道不希望双全吗?性命和功业都成全了才是上等;功业成全了但却牺牲了生命的这是次一等;功业没成声名受辱但却保全了性命的是最下等。”

范雎点头称是。

蔡泽见有进一步言说的机会,就开始全面阐述自己的观点。

他说:“商鞅,吴起和大夫文种作为人臣竭尽忠诚,成就了功业,让人羡慕,但和姜太公辅佐周文王,周公辅佐周武比起来,就君臣关系而论,谁更值得羡慕呢?”

范雎说:“他们三人比不上。”

蔡泽说:“您的君王慈善仁爱,贤能明智。坚持正义不背弃功臣,但和秦孝公、楚悼王和越王勾践比,怎么样呢?”

范雎说:“不知道怎么样。”

蔡泽说:“您的君王亲近忠臣是比不上秦孝公,楚悼王和越王的,那么您施展才智,能够替君王转危为安,修明政治,使军队强盛,扩大耕地,种植稻谷,使国家富强,家庭充足,使天下没人敢冒犯君王,您的功绩可以说是很大了,但您跟商鞅他们三个比起来怎么样呢?”

范雎说:“我当然不如他们。”

蔡泽就说:“如今您的君王比不上秦孝公,您的功绩也比不上商鞅,然而您的俸禄极多,职位高贵,私人的财富都超过了他们,如果不隐退,恐怕后患会比他们更厉害,我替你感到危险,俗话说物极必反,进退伸缩随着时势变化,这是圣人通用的办法,圣人说龙飞腾在天上,因为舍掉了地面的牵绊。不合道义而得来的富贵,对于我来说如同浮云一样。现在您的怨仇已报,心愿已实现,但是却没随机应变的计谋。我认为这是您失误的地方。苏秦、智伯的智慧不是不用来避免迷惑而不能自拔。天下那些处极盛时期而不顾道义,不谦卑而带来祸害的还少吗?商鞅、吴起和伍子胥他们不得善终就是因为能伸而不能屈,能进而不能退。范蠡就明白这一点,超脱地避开世俗,作陶朱公而美名扬天下,现在您在秦国的功绩可以说是到了极点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隐退,那么就危险了。我听说以铜为镜可以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道自己的吉凶,您这个时候归还相印,让贤能的人来接受它,自己隐退后一定有伯夷一样的美名。”

范雎大喜,说:“好,我听说欲望如果不知满足,就会失去乐趣,占有如果不知道休止,就会失去意义。幸蒙先生指教,我恭敬地听命。”于是把蔡泽奉为上宾。”

范雎就向秦昭王推荐蔡泽,说此人能言善辩,明三王事业,五霸功绩,通晓世俗的变化,可以把秦国的政务委托给他。我见过的人很多,但没人能比得上他,我也比不上他。

秦昭王于是召见蔡泽,任命他为客卿,范雎就趁机托病归还相印,秦王挽留不住,就任命蔡泽为宰相,不久,蔡泽便向东收服了周朝。

蔡泽富贵而终

与其做权臣,不如做元老。

蔡泽当了几个月的秦国丞相,便有人厌恶他,蔡泽害怕被杀,也托病归还相印,被封为纲成君。

蔡泽在秦国居留了十多年,侍奉过秦昭王、孝文王和庄襄王,最后侍奉秦王嬴政,还曾受命出使过燕国。蔡泽最后富贵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