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纨绔世子妃6定乾坤(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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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守株待兔(2)

夜轻暖带着两位帝师进了帝寝殿。她刚进入,便挥退了帝寝殿内侍候的人,命人关上殿门,传近亲之人在门口看守,做好一切后,将今日去荣王府给夜天赐开棺验身之事详尽地禀告了一遍。

夜轻染听罢,并没有说话。

夜轻暖看着夜轻染,看了半晌,只见哥哥除了脸上因失血过多,受伤太重依然惨白虚弱外,并不见一丝情绪,她等了片刻,忍不住喊了一声:“哥哥?”

夜轻染淡淡道:“意料之中。”

“云姐姐早就知道我们会去而做了布置?还是说夜天赐本来就是这个死法?”夜轻暖犹不相信地道,“我相信我的感觉,绝对没有错,那个孩子的气息明明不是夜天赐的,他出生的时候,我特意用了脐带血记住了他的气息。”话落,她看向两位帝师,疑惑不解地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两位师父竟然也验证不出来。”

夜轻染若有所思。

“今日有高人在荣王府暗中相助景世子妃,否则我二人也不会受伤。”那两位帝师沉声道。

“什么高人?当时你们怎么没说?我们查出暗中相助的人来。”夜轻暖讶异地看着两位帝师。

“丫头,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明白这中间的事情,我们二人都奈何不了的人,自然不能轻易下手。”一位帝师道。

“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您二人也感应不出来?”夜轻暖也觉得自己有些浮躁了,定了定神道。

两位帝师摇摇头,“查不出是何人,但当时那人就在紫竹林中。而且有神物和邪物一起相辅,干扰了我们二人的气息。暗中之人十分厉害,且心机深沉。隐藏了本体气息,令人查无所查。”

夜轻染抿着唇,狐疑地问:“我今日没见到景哥哥,会不会是他?”

“这很难说!”一位帝师道,“景世子才华冠绝,武功高强,曾经在清泉山灵台寺以一人之力分开了一僧一道,可见非同一般。但若是他一人,虽然厉害,却也不足以应付我二人。若是他的话,应该还另有其人相助。”

“那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帮助景哥哥呢?当时云姐姐是在棺木前的,她不可能出手,也没办法出手。而和云姐姐交好的人都在那里,另外叶女皇和皇夫都离开了,西延皇也离开了京城。难道是……南凌睿?但是若是他的话,我不可能感应不到他的气息啊。”夜轻暖猜测道。

夜轻染并没有言语,静静听着。

“难道是东海二皇子?这些日子也没见到他了。”夜轻暖又道。

“那东海二皇子真有那么厉害?”两位帝师看着夜轻暖询问。

“他和传言不一样,不是风流皇子,和他相处数日,看不出他的深浅,若是他相助景哥哥也有可能。”夜轻暖道,“毕竟他是东海太子亲自代父教导的弟弟。”

“不可能是玉子夕!他和容景联手,也奈何不了两位帝师。”夜轻染此时道。

“那是谁呢?难道是东海国的太子?”夜轻暖抿唇,“云姐姐和景哥哥大婚那日,我上了玉龙山巅,都没看清楚人就中了招昏迷了,后来醒来发现在德亲王府,你说出手的人应该是东海的玉太子,可惜我后来多方查看,也没发现玉太子的行踪。若是他的话,帮助景哥哥,那么二人联手,可以和帝师抗衡吧?”

夜轻染点点头,“但也不是他,他已经回东海了!不可能在天圣久待。”

“那这就奇怪了,到底那个人是谁?”夜轻暖眉头皱紧,将所有人都想了个遍,也想不出来是谁。

“这些日子青姨都在云王府做什么?”夜轻染忽然道。

夜轻暖一愣,看着夜轻染,“哥哥说帮助景哥哥的那个人是青姨?云王妃?”话落,见夜轻染不语,她想了一下道:“云王妃一直陪着云老王爷在府中帮助他调理身体,从来了京城之后,只我那日邀请东海二皇子去赛马她跟着去了,回来直说老了,到底不比年轻人,下次别喊她了,她不如在府中陪老王爷,便再未出府。”

“青姨十几年前死而复生,不同寻常。”夜轻染道。

夜轻暖面色一变,“这么说难道是她?”

“极有可能!当年皇伯伯倾尽所有隐卫,也没有查到她的下落。”夜轻染道。

“据说云王妃在东海嫁给了东海的华王,这岂不是一女侍二夫?如今她回天圣来侍候云老王爷,而东海华王难道就准了?云王叔如今在南梁被南凌睿扣押,如今不知道得到了云王妃活着回来的消息没有?”夜轻暖道。

夜轻染不说话,似乎又陷入了思索中。

夜轻暖也不打扰他,和两位帝师静静坐在殿中。

过了片刻,夜轻染道:“曾经云王府旁支有一个叫作云武的人,说了云王府双生子的事情。”话落,他忽然一笑,“空穴来风未必没有因。”

夜轻暖疑惑不解。

夜轻染似乎累了,不欲再说,对夜轻暖摆摆手,“两位帝师受伤了,你送他们去真武殿安置。未来两位帝师只管闭关疗伤就好,其余事情不急一时于半刻。”

夜轻暖点点头,站起身,两位帝师也起身,三人出了帝寝殿。

三人离开后,帝寝殿只剩下夜轻染一人,他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有些困难地摸了摸心口,脸上神情晦暗难辨。

晌午时分,夜天逸葬了平王夜天赐后回宫复旨,又给夜轻染把了脉,之后二人就今日之事,又有一番谈论。

二人正谈着,夜轻暖安顿好两位帝师后没回府,又闯进了帝寝殿。

进来之后,二人停止了交谈,都看着她。

夜轻染问:“两位帝师都安顿好了?”

夜轻暖点点头,看了一眼夜天逸,深吸了一口气,对夜轻染道:“哥哥,我想去皇陵,打开皇陵,二探夜天赐的棺木。就不信查不出蛛丝马迹,我倒要看看云姐姐这中间到底设了什么谜团。”

夜天逸蹙了蹙眉。

夜轻染立即道:“不准!”

“哥哥,为何不准?”夜轻暖看着夜轻染,“那个夜天赐一定不简单。你想想,云姐姐受太后所托,太后拼死得了这个孩子,他生下来明明好好的,你的那杯酒也根本不是毒酒,可是他才不两日就死了,太过蹊跷。而我感觉那个孩子的气息不对,太过陌生,根本不是夜天赐的,可是他竟然和夜天赐一样的容貌,太过匪夷所思。两位帝师也说那个孩子不对劲,作法但被暗中阻拦,没能找到症结,还受了伤。如今他们定然想不到我二探皇陵。”

“那也不准!”夜轻染摇摇头,“此事到此为止,不准再查了!”

“哥哥!”夜轻暖急喊了一声,恼道:“你是否对云姐姐还顾念情意,可是你可知如今的云姐姐对你半分不手软?”

夜轻染面色一沉,“这一局已经败了,你和帝师给夜天赐叩头三谢罪,难道你还嫌败得不够彻底?即便如今你二探皇陵,查出什么来,也是没用。今日在荣王府,多少人有目共睹,事实已成。难道你二探皇陵后,推翻帝师的说辞,自打嘴巴?想要人说夜氏帝师不过如此,言而无信?想让人说我连一个死去的孩子入土为安后都不放过?这一局输了就是输了!也没什么,我已经说了不急于一时半刻。”

夜轻暖眼圈红了,“可是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云姐姐可真是会算计!”

“她一直就会算计,只不过不用罢了!”夜轻染缓和了语气,“别不甘心了,输在她手里,不辱没了你。这些年她在皇伯伯眼皮底下伪装,蒙骗了皇伯伯十年,相比你来说,这一次败了,又算什么?你回府去看看父王吧!他被气病了,急火攻心,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都是你!若不是你半丝不躲不还手让云姐姐杀,父王如何会气病了?”夜轻暖抹抹眼圈。

“你不明白!”夜轻染叹了口气,对夜轻暖摆摆手。

夜轻暖不再多说,转头向外走去,走了两步之后似乎又想起什么,猛地回过头,对夜轻染道:“哥哥,我刚刚得到消息,在天圣西南天灵山,有人举旗造反,自立为王,说什么天圣气数已尽,百姓民不聊生,要推翻天圣统治,还百姓太平盛世。”

夜轻染闻言挑眉,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摇摇头,“我未曾得到消息。”

“这个消息是我刚刚得来的,一时间忘了说了!”夜轻暖道。

“什么旗号?领头的是何人?”夜轻染问。

“只说是一个叫作李琦的人,布衣出身,带领一帮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作乱。”夜轻暖道,“因为暖城也在南,我这些年在暖城有了根基,所以比逸哥哥和你得到的消息都快。”

“几日了?”夜轻染问。

“飞鸽传书来到这里三日。应该是三日了。”夜轻暖道。

“飞鸽传书三日,那么当地的地方官命人快马加鞭禀告的话也要半个月。”夜天逸道。

“多少人作乱?”夜轻染又问。

“据说五百多人。”夜轻暖道,“也不是大事儿,哥哥,我飞鸽传书命人镇压下来?”

“蝼蚁之穴可溃千里之堤。”夜天逸道,“五百人是小,但此事不小。”

“不错!此事不小。”夜轻染点点头,“天灵山太远,京城得到消息时间太长,不能及时了解天灵山的情况。派人急于镇压不行,必须派一个人前去了解情况,再因势制宜!”

夜轻暖本来觉得五百人作乱芝麻大事,所以收到消息的时候尽想着二探皇陵之事险些给疏忽了,如今一听二人的话,也冷静下来,清声道:“我去一趟!南方一带我都比较熟悉。”

“你不行!”夜轻染摇摇头,“你要留在京中。”

“那谁去?难道让逸哥哥去?他要监国啊!”夜轻暖道。

“天逸也不行。”夜轻染摇摇头,静静思量片刻,沉声道:“苍亭能去!”

“嗯!苍亭是适合人选。”夜天逸点点头,“南方多沼泽,十大世家的人文武全才,尤其是苍亭,曾经精心研读过行军布阵和安民之法,可以走一趟。”

夜轻暖不再说话。

夜轻染对外面吩咐道:“砚墨,传朕旨意,宣苍亭即刻进宫!”

“是!”外面砚墨应声,连忙出了皇宫,快马向苍亭府里赶去。

此时,荣王府也得到了西南天灵山有人举义旗造反的消息。

容景收到墨阁传回的消息后,云浅月也收到了红阁的消息。

容景并没有什么指示,只是对青影说了一句:“知道了!”

云浅月想着西南天灵山在天圣疆土南部,比邻南疆,那里大部分是沼泽地,交通不便,从天圣京城到天灵山,路途多险阻,一直以来,在天圣都是天高皇帝远,流寇横行,匪患不息,百姓有天灾人祸根本得不到朝廷的救援,朝廷每每下发的救济物资也因为路途险阻,几个月到达还是快的,有的甚至根本到达不了,被匪徒给劫了,或者直接就被贪官污吏中饱私囊。去年发了一次大水,西南沼泽地怕是成了汪洋,后来又下了几场大雪,百姓本就困苦,再经过这几场天灾,可想而知,怕是路有冻死骨,民不聊生。

天圣百年至今,官员们大多无甚能力,贪图享乐,好奢成风,贪官污吏多如过江之鲫,内里已经千疮百孔。老皇帝晚年一心想除掉荣王府和云王府,将全部心思都用于集权,荣王府和云王府自然不甘被他除掉,于是明里暗里进行着拉锯战。这一场拉锯战中,并没有以老皇帝的死而告终,反而他在死后还留了后手,以夜天逸为障眼法,以夜天赐为跳板,扶植夜轻染为他的继承人。这期间,上天似乎专门和夜氏作对一般,天灾不断,百姓疾苦,将一个外表繁华的天圣彻底变成了千疮百孔的枯木。夜轻染才登基两日,一切还未着手,却又连番出变故,如今有人再不堪重负,趁此机会揭竿起义,也不足为奇。

“不知道这小小的起义,夜轻染如何处理?”云浅月偏头看着容景,轻声询问。

容景淡淡一笑,“派人前去天灵山吧!”

“派谁去呢?”云浅月问。

“夜轻染躺在龙床上下不来,夜天逸要监国,夜轻暖要暗中保护京城内外不能离京,德亲王、孝亲王年迈,如今德亲王又急火攻心卧病在床,孝亲王名声不好,去了也适得其反。冷邵卓没有武功,就算能去,如此路途险阻,即便有高手保护,恐怕没一两个月也走不到地方。而容枫看顾军机大营,兵部不能无人,朝中一些清贵之流帮系不清,不敢贸然起用,荣王府的旁支已经无人,云王府除云离外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即便有也不会起用,云离和冷邵卓一样,不能派去,而沈昭是我的人,满朝文武,也就只剩下苍亭了。”容景道,“苍亭是十大世家中的人,而且他文武全才,曾经精心研读过行军布阵之法和安民之策。且武功高强,带着人快马加鞭、轻装简行的话,十日可到。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云浅月点点头,轻声问:“杜子詹如今在做什么?”

“已经联络好了慕容旧部,听我指示。”容景道。

“那你什么时候下指示?”云浅月问。

容景摇摇头,轻轻摸着云浅月的头温声道:“不急。”

云浅月看着容景,不明白他是如何打算的。既然从那日杜子詹找来荣王府,他为了她,也为了那些百年来隐藏的慕容旧部,已经亮出了身份,取出了令牌,从灵台寺拿回了玉玺,便已经打算倾覆了天圣天下,可是如今过了数月,杜子詹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他还在等什么?

容景明白云浅月心中所想,温声解释道:“慕容氏已经亡国百年,即便天圣欺世盗国,但是做得隐秘,百姓全然不知,只知道他们是于乱世危难之中,解救万民于水火,建立了皇朝。天圣这百年来,还是给了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不过如今败落了而已。但即便如此,百年风云已过,慕容氏早已经消弭于尘土,如今打出慕容氏旗帜,也不过是打着复国旗号下的匪军而已,不是正义之师。名正,言不顺。所以,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云浅月问。

“等到天圣彻底支撑不住了的时候,等到天下百姓彻底支撑不住的时候,等到如百年前的天下一样,混乱不堪的时候,等到不能再等的时候。”容景的面容有些暗。

云浅月蹙眉,“顾忌那么多做什么?言不顺就言不顺!我们怕什么?”

容景轻笑,看着云浅月,微叹道:“金戈铁马,江山震动,帝业成就,不过都是一把金椅、一面宫墙而已。真是不值得期待!我要送你一片锦绣山河,但也不想你背负上祸国殃民的骂名。”

云浅月恍然,明白他是为了她。如今天下百姓都知道夜轻染对她之心,而她嫁给了容景,若是容景此时打出慕容氏的旗帜复国,慕容氏被人认可不认可先不说,只单单她“云浅月”三个字,就足以成为众矢之的。金戈铁马,烽火硝烟,铁骑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会疮痍满目,那么她毫无疑问,不管是目前,还是千古后,都会背上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罪名。

她想明白后,看着他嘟囔:“的确没什么期待,可是我们不动,别人饶不了我们。我可不希望再被动挨打,姑奶奶又不是生来软骨头,凭什么总是等着挨打不还手?祸国殃民的罪名我不怕。”

容景如玉的手弹了她脑门一下,笑道:“你放心,以后我们不必再被动了,被动的是别人,天灵山不过是个开始而已。祸国殃民的罪名我也定然不让你背上。我的女人,怎么能被世人欺负,她的好和不好,只能我说。”

云浅月闻言心里如涓涓细流滑过,顿时暖入心脾,伸手抱住容景的腰,烦恼一扫而尽,笑嘻嘻地看着他,“我从来不知道容公子若是说起甜言蜜语来,原来天下谁人也不及。”

容景抓住她的手,好笑地看着她顽皮的样子道:“小心伤口!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吗?”

云浅月不再乱动,目前养伤是大事儿。

片刻后,门外青裳轻声禀告:“世子,宫里有人前去苍少主府邸宣旨,皇上宣苍少主进宫。”

“嗯!”容景应了一声。

云浅月想着果然是苍亭。

一个时辰后,苍亭从宫中出来,领了皇上旨意,点兵马五千前往天灵山。

五千人马对付五百人马,可谓是以十敌一,可以看出夜轻染对这个李琦起义的重视。

云浅月想起这件事情的主角,问容景:“这李琦可有备录?到底是何人?真的是布衣出身?”

“嗯,是布衣出身,祖辈三代是打铁的。”容景道。

云浅月哦了一声,打铁的人对于兵器可不陌生。五百人起义,兵器应该充足。

半个时辰后,青裳又在外面道:“世子,苍少主来了府中,想见世子妃。”

云浅月挑眉,从那日上元节之后,她和苍亭再无交谈,如今他点兵要去天灵山,来见她做什么?她看向容景。

容景对她一笑,“你去见见他。”

云浅月点点头,站起身来,对外面道:“将他请去会客厅。”

青裳应了一声,立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