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纪连海点评《后汉书》(全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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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景丹

最好说话的景丹

“原文”

王郎起,丹与况共谋拒之。况使丹与子弇及寇恂等将兵南归世祖,世祖引见丹等,笑曰:“邯郸将帅数言我发渔阳、上谷兵,吾卿应言然,何意二郡良为吾来!方与士大夫共此功名耳。”拜丹为偏将军,号奉义侯。从击王郎将兒宏等于南,郎兵迎战,汉军退却,丹等纵突骑击,大破之,追奔十馀里,死伤者从横。丹还,世祖谓曰:“吾闻突骑天下精兵,今乃见其战,乐可言邪?”遂从征河北。

“译文”

王郎起来后,景丹与耿况共同谋议抗拒王郎。

耿况派景丹与儿子耿弇及寇恂等率兵南归世祖,世祖引见景丹等,笑着说:“邯郸将帅几次扬言要发渔阳、上谷兵,我只是聊且应付而已,没想到二郡却为我而来!当与二郡的士大夫共享此功名哩。”拜景丹为偏将军,号奉义侯。

跟从攻击王郎部将儿宏等于南,郎兵迎战,汉军退却,景丹纵突击骑兵攻击,大破王郎军,追奔十余里,死伤纵横在道。

景丹回,世祖对他说:“我听说突击骑兵是天下的精兵,现在看到突骑参战,其喜悦岂可用言语表达呢?”于是跟从征伐河北。

“点评”

在光武帝刘秀的部将当中,景丹大概是最好说话的一个人了。

景丹字孙卿,是冯翊栎阳人。年轻的时候,在长安上过大学,深造过,很有学问。王莽时举四科,景丹以言语科被举为固德侯相,被誉为有干事才能。

更始即位,派遣使者到上谷宣示,景丹与连率、耿况投降了更始,再为上谷长史。

冒牌货王郎起来后,景丹与耿况共同谋议抗拒王郎。

耿况派景丹与儿子耿弇及寇恂等率兵南归世祖,世祖引见景丹等,笑着说:“邯郸将帅几次扬言要发渔阳、上谷兵,我只是聊且应付而已,没想到二郡却为我而来!当与二郡的士大夫共享此功名哩。”意思是说,听说王郎把你们当他的人看待,可以对你们发号施令,那样我们可就是敌人了。没有想到,你们是来我这里和我一伙儿啊。于是,就拜景丹为偏将军,号奉义侯。

后来,景丹跟从攻击王郎部将儿宏等,王郎大兵迎战,结果汉军退却,只有景丹率领他的突击骑兵攻击,大破王郎的军队,一路追杀了十余里地,敌人死伤纵横遍野,景丹旗开得胜。回去之后,世祖非常高兴,对他说:“我听说突击骑兵是天下的精兵,现在看到突骑参战,其喜悦岂可用言语表达呢!”刘秀对景丹的突击骑兵非常满意,大加赞赏。于是,景丹就跟从刘秀征伐河北。

当刘秀即位的时候,他以谶文,也就是相当于算卦的方式来确定用平狄将军孙咸代理大司马。这样做,是草率的,那些手下的人一看,觉得简直是开玩笑,于是,就都不高兴。什么嘛!这么重要的职位,不经过民主推荐和多方考察,就这么抓阄一样给定一个,太不负责任也太不服众了!

刘秀一看,觉得这样不行啊,那怎么办呢?于是,刘秀就下诏书求群臣推举谁可为大司马,当然,可以记名,也可以无记名投票,最后,群臣推举的只有吴汉和景丹两个人。

先民主后集中,光武帝看了看最后的候选人,说:“景将军呢,是北州大将,他的突击骑兵天下闻名,战功显赫,这个大司马的职务呢,他是可以做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哈,吴将军呢,他有建立大策的功勋,又诛了苗会、谢躬,他的功劳更大一些嘛。当然了,按旧制骠骑将军官衔与大司马可以兼任。也就是说,这个大司马的职务,和骠骑将军的职务是一样大的。要不,就这样吧,让功劳稍微大一点的吴汉当大司马,让景丹当骠骑将军吧。”

其实,按理说,还是那个大司马的官儿要大,而骠骑将军的官儿要小。当时吴汉和景丹都是最后的候选人,应该是公开竞争才对,可是,景丹什么话也没有说。无所谓嘛!咱景丹就是好说话。

建武二年(26年),定封景丹为栎阳侯。

光武帝对景丹说:“现在关东原有的王国,虽有好几个县,只有栎阳是万户邑。俗话说‘富贵不归故乡,像穿了锦绣的衣服在黑夜中走路’,所以封你为栎阳侯哩。”景丹以头叩地表示感谢。

秋,与吴汉、建威大将军耿弇、建义大将军朱祐、执金吾贾复、偏将军冯异、强弩将军陈俊、左曹王常、骑都尉臧宫等跟从击破五校,投降的达五万人。恰逢陕贼苏况攻破了弘农,把弘农的郡守给活捉了。

当时景丹患了病,光武帝因他是归将,想让他勉强担任弘农郡守,于是在夜间召他入见,对他说:“贼迫近京师,只要依仗将军威信,睡在床上镇守就够了。”景丹不敢推辞,于是勉强支撑病体接受任命,率营兵西到弘农郡。你看看,人都病成那样了,可皇帝一句话,就从了。难道满朝文武,离了他就不能运转了吗?可是,景丹二话没说,就走马上任了,当然是带重病上任的。可悲的是,上任十多天后,景丹就病逝了。

其实,服从命令、服从大局固然重要,在命令和大局面前,好说话,是一件好事,可是,也要分情况来嘛。景丹在大司马的选举过程中当了个差额,他没有说什么,这点是可以被人肯定的,好说话,无可厚非。可是,到了后来人都病得不行了,还要他走马上任去做重要而艰难的工作,他居然一声不吭,默默服从,这就不对了。这次的好说话,让景丹丢了性命。

我们在工作中,服从上级的命令,这无可厚非。但是,一定要切记,切不可盲从啊。你要有你自己的是非标准,有你自己的主见。适当的时候,要用适当的方式提说出来,这样才是积极可取的处事态度。其实,愚忠,是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