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德·巴鲁克,生前的声誉相当于今天的巴菲特和索罗斯。巴菲特的导师是格雷厄姆,而格雷厄姆非常敬佩的投资者就是巴鲁克。他有许多称号:“投机大师”、“独狼”、“总统顾问”、“公园长椅政治家”……但是,人们最愿意称他为“在股市大崩溃前抛出的人”。
巴鲁克,1870年出生,19岁进入华尔街,周薪3美元。他在25岁时成为华尔街证券经纪公司的合伙人,不到35岁成为百万富翁(相当于现在半个亿万富翁)。此后几年,巴鲁克几度濒临破产又东山再起,到1910年,他已经和摩根等一起成为华尔街屈指可数的大亨。
在他无数传奇经历中,最为世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在1929年股市大崩溃来临前成功逃顶。在这场让格雷厄姆都倾家荡产的大股灾面前,巴鲁克却最终全身而退。此后巴鲁克逐渐淡出证券市场,转向政治和社会公益,历任六届美国总统的顾问,为罗斯福“新政”做出重要贡献。他对社区公益贡献也很卓著,被列为100位最杰出的犹太人之一。
巴鲁克逝世于1965年,享年95岁,可谓福寿双全。
在巴鲁克看来,面对疯狂的人性弱点,一要实事求是,二要知足常乐,三要逆向投资。在本章,我们将分析投资大师巴鲁克的主要价值投资理念。
被誉为“投机大师”的巴鲁克其实历来被误解颇多。这涉及到什么是投资和投资的界定。有人认为,长线持有是投资,而快速换手就沦为投机。也有的认为,低位买入是投资,高位卖出则算投机。这自然也经不起推敲。还有的以为,资产组合就是投资,资产集中是投机。但殊不知,把鸡蛋放在几只破篮里并不会比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只结实的篮子里更为牢靠。还有人认为,投资是一种成功的投机,而投机是一种不成功的投资,这就像是在说“赚了钱的才是正派人”之类的空话。
美国投资理论大师格雷厄姆对投资和投机有这样的定义,即投资是指根据详尽的分析,是本金安全和满意、回报更有保证的操作,而不符合这一标准的操作就是投机。按照这个定义,投资有以下几个要素:(1)详尽的分析;(2)尽一切可能情况使本金免遭损失;(3)满意的回报,即指富有常理的(或有限风险容忍度的)投资者所能接受的回报(包括当前的利息和股息,以及资本增值和利润)。
英国著名经济学家凯恩斯对投资和投资两者界定可能是最为精到的。他指出,所谓投资,是对投资对象在其整个生命周期所能带来的收益的测算活动,假设它的现有运作状况将永久存续下去的话;而投机则是对市场心理状态进行预测并期望它会使投资对象的评价基准朝着与己有利的方向偏移的一类活动。以此来看,投资偏重于对事物发展本身的测度,而投机则是对其它投资人的判断的揣度甚至操纵。
在对格雷厄姆和凯恩斯分析投资与投机的基础上,我们来分析巴鲁克的投资理念和投资策略,大致可以看出他的一些投资风格。巴鲁克在进行投资决策时大都相当慎重,他提出,应该注意投资对象的三个方面:第一,它要拥有真实的资产;其次,它最好有经营的特许优势,这样可以减低竞争,其产品或服务的出路比较有保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投资对象的管理能力。巴鲁克告诫:“宁肯投资一家没什么资金但管理良好的公司,也别去碰一家资金充裕但管理糟糕的公司的股票。”(注“伯纳德·巴鲁克”,百度百科。)
对风险的控制,巴鲁克也相当注意。他认为,要经常在手里保留一定的现金,投资者每隔一段时间必须重新评估自已的投资,看一看情况变化后股价是否还能达到原来的预期。他又提醒投资者要学会止损。犯错势在难免,失误后唯一的选择便是在最短时间内止损。
巴鲁克对所谓的超额回报并不以为然,他告诫“不要试图买在底部,卖在顶部。谁要是说自己总能够抄底逃顶,那准是在撒谎。”(注“投机大师巴鲁克”,新浪网财经,2005年10月26日。)他也提醒投资者,谨防所谓内幕消息或者道听途说,投资的错误往往由此而铸成。“根据上述,我们已能看出巴鲁克和巴菲特有何本质区别了吗?所以有人为巴鲁克叫屈,认为他之所以被看作是”投机大师的原因之一,是其貌似孤注一掷的风格。其实,巴鲁克的果决正是他出乎类而拔其萃的成功特质,尤其表现在他能够咬住其他投资者慢半拍的时机。有一则小故事可以很好地说明巴氏的这种果决的投资风格。
在28岁那年一个星期天晚上,他在旅途中无意中听说西班牙舰队在圣地亚哥被美国海军歼灭,这意味着美西战争将随即结束。巴鲁克立刻意识到若能在翌日黎明前赶回办公室操作准能大发一笔。苦于当时的班车在夜间不运行,他便急中生智,赶到火车站租下一列专车,连夜马不停蹄,终于在黎明前赶回办公室。他在其他资者尚未醒悟时倾全力果断出击,结果赚了个钵满盆盈。
他的另一投资杰作是当1929年世界经济大危机突然而至前夕他的顺利逃顶。美国三十年代的股市崩塌对全世界投资者的震撼是久久难以磨灭的。著名的基金经理彼得·林奇曾回忆,直至20世纪50年代他的家人仍然心有余悸,力劝他不要从事金融投资。但正是由于这次大危机,巴鲁克对群体的盲动有了更深切的体会,认识到,作为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个人,人们通常是明智而富有理性的。但当成群结队、情绪相互影响时,却全变成了一伙笨蛋,老是在股市上涨时过于兴奋,在下跌时又过于沮丧。巴鲁克讥刺道,股市存在的目的不就在于使尽可能多的人成为傻瓜吗?直至今日,群体的盲动仍在股市中以各种翻新的形式周而复始地上演着。巴鲁克相信:“既然群众永远都是错的,那么要想在投资中获利,非得与大多数人反向操作才行。”(注“投机大师”巴鲁克:“群众永远是错的”,牛津管理评论报道,2007年9月10日。)
巴鲁克回忆起大危机前夕的情形时说,随着股价的飞涨,人们早已忘记“二加二等于四”这种最基本的东西,甚至连华尔街擦皮鞋的小孩都开始向他推荐买进股票,令他不得不相信该是脱手离场的时候了。
“群众永远是错的”是巴鲁克投资哲学的第一要义。他很多关于投资的深刻认识都是从这一基本原理衍生而来的。比如,巴鲁克主张一个非常简单的标准来鉴别何时买入才是低价,又何时卖出才是高位,即“当人们都为股市欢呼时,你就得果断卖出,别管它还会不会涨;当股票便宜到没人想要的时候,你应该敢于买进,不要管它是否还会下跌。”(“投资大师-伯纳德”,人大经济论坛,2009年8月22日。)
人们常常惊叹于巴鲁克的判断力,常能把握稍纵即逝的机会。对此,他解释说,他并不聪明,但我喜欢思考。大家都看到过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只有牛顿才去问为什么。他认为,股市任何所谓“真实情况”无不是通过人们的情绪波动来间接传达的。在任何短时期里,股价上升或者下降主要不是因为客观、非人为的经济力量,或形势和局面的改变,而是因为人们对发生的事情所作的反应。所以,判断力的基础是了解,假如你了解了所有的事实,你的判断就是对的;反之,你的判断就是错的。
在对大众心理的认识方面,巴鲁克和巴菲特可谓是如出一辙。巴菲特不常说在大众贪婪时要缩手,在大众恐惧时你要进取吗?的确,两位大师在投资理念上有许多相似之处。如我们前文提到的对公司投资价值的判断,在采取集中投资还是分散投资的策略方面,两人的观点也都基本一致。不过,两人在投资风格上还是存在着显而易见的差异。巴鲁克的投资方法更加灵活多变,他提倡坚决止损。他说:“投资者如果有止损意识,即使每十次只做对三四次,也会成为富翁。投资者要有二手准备,以便随时转身离场。”(注“‘独狼’巴鲁克”,上海证券报,2011年3月17日。)巴菲特似乎更持重抱守,对于已制定的投资计划轻易不做更改。他说:“如果你不能在股价跌去一半后,仍能从容不迫地执行计划,那你是不适合做股票投资的。”(注“伯纳德·巴鲁克”,百度百科。)能做到这一点,则在于巴菲特慎之又慎的选股方式。如此看来,巴菲特像是位内力深厚的太极高手,而巴鲁克则更像是一名一剑封喉的剑客。
大危机后,巴鲁克逐渐淡出证券市场,把主要精力转向政治和社会公益。他曾先后成为六任美国总统顾问,并在二战后美国的对外关系中发挥了相当重要作用。巴鲁克学院不过是他在投资传奇之外留给世人的诸多贡献之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