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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乡间听雨

我常常觉得城里的雨似乎只下在天空、下在窗台、下在双休日的间隙;而乡间的雨却总是温馨而悄无声息地落在夜里、飘进梦里、弥漫在记忆里……

南方,下雨的时候特别多,倚门或是凭窗听雨是一件温馨、诗意的事。

我常常觉得城里的雨似乎只下在天空、下在窗台、下在双休日的间隙;而乡间的雨却总是温馨而悄无声息地落在夜里、飘进梦里、弥漫在记忆里……

进入雨季,城里也常有大雨降临。但是,下了许多次,总也没有刻意地去关注、去体味。因为忙于生计,人总在吆喝声、喇叭声和挨挨挤挤的人群里穿梭,在近乎“一线天”的小巷、在不断迂回的楼道上气喘吁吁地爬行。只有在大风刮走店铺前的招牌、暴雨砸响窗户上的玻璃、豆大的雨点横扫在阳台玻璃钢的雨篷上并叮咚作响的时候,才仿佛让人觉察下雨了。雨完全停了,人们才推开窗户,或是走上窄窄的阳台,看天空中残存的一丝灰暗。

这常常让我想起从前一家人在乡下的日子。那时候,生活虽然艰辛和苦涩,但山的浓绿、水的澄净,都令人陶醉、心旷神怡。入夜,似乎从墙角或床底传出的虫吟就像催眠的旋律,那境界是许多身居都市的人无法感知的。

一场骤雨来了,可以看见山尖涌来乌云,天渐渐地黑下来、风呼呼地刮过之后,乌云被随之而来的耀眼的白色替代。转瞬之间,那雨就要下了。村里的女人从庄稼地里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收衣物、安顿孩子,帮不在家的邻舍收拾晾在外面的东西……男人赤着脚,手抓着斗笠,从雨里钻进屋里。早已衣衫淋淋的男人说:“这场雨真大啊!柳树吹歪了,屋上的瓦片震得沙沙作响。我的妈啊,闪电和雷声把我吓傻了。”女人听了就憨憨地笑,然后急急忙忙地从衣柜里找出男人要换的衣服……

春上,细雨蒙蒙时,仿佛听不到下雨的声息,唯有屋檐下许久才凝集的水滴有节奏地跌落。农闲时节,待在家中,看邻家屋上一行行铁青色的瓦片,注视长满青苔的屋檐,平心静气地等待雨滴形成,最后看着它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下坠,那情景别有一番情趣。

这时候,在庄稼地里,农夫光着膀子干活,不知什么时候衣衫湿了。入夜,静听那一两滴水滴恰好落在有水的器皿里发出的“咕咚咕咚”的韵律,伴随着屋前沟渠里缓缓流淌的水韵,让人顿觉全身轻松,纵使劳作了一天也可飘然入梦。

持续下雨的日子,是乡村最热闹和温馨的时刻。村民相互串门,凑在一块聊天,天南地北、道听途说、家长里短,或逗趣、或挖苦、或戏弄,都只为了嘴开心、心舒坦、情融洽。说的、听的都很尽兴投入,甚至在被戏弄时还有人动粗。情境算不上高雅,甚至有些粗俗,但氛围总是那样和谐。从前,村民大多在家时,大家还常常几家合伙出糯米打糯米糊吃。这是赣东最流行的一种民间美食,是大凡新居上梁或是娶亲嫁女时必须给客人享用的。我们住着的村子不大,就四十来户,若有几伙人同时搞这项活动就差不多热闹了半个村子。

吃过沾着芝麻和白糖、又软又柔、大如拳头的圆圆的糯米团之后才发现,池塘里的水又满了,门前的山岭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远远看去,山岭仿佛离我们更近。空气是那样清新,随风飘散的新叶、花草及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再出门,道路泥泞,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脚印。村里的孩童不怕脏,光着脚丫三三两两在水里、泥里折腾,大人见了少不了打他们屁股。

乡村听雨,其实就是在传承一种土色的文化:聆听乡音俚语,亲近真诚与淳朴,感染热情和率直。乡村的雨声,其实就是汩汩流淌的溪水,就是隐隐入梦的细雨落在瓦上、滴入盆中的悠扬韵律,就是在一片红花草中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哨鞭赶着牯牛犁田的老农的吆喝声,就是桃花林中为丰收声声吟唱的蛙鸣……

临窗凝望,听到雨的故乡仿佛就在弥漫着雾霭的远山背后。吹过故乡的湿湿的风迎面扑在我的脸上,让我多了一份对故乡的爱恋。

在一个崇高的目的的支持下,不停地工作。即使慢,也一定会获得成功。

——爱因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