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而不惑”,不少女士对此心有余悸。一位女士在过这个生日时,她的感受却语惊四座。她说———
我今年开始踏入了40岁的门槛。我惊讶地发现我不怎么在乎这个生日。
她说,并非我一人如此。我身边的女人都满不在乎地跨越这条分水岭。过去,这条分水岭在女人的生命中一直都是一个不祥的征兆。现在女性衰老不再引人注目,这是一个巨大的历史性分水岭。在人口学上来讲,对于一个女人,现在的40岁和过去迥异。我小的时候,40岁的女人就意味着趣味生活的结束,女人的冒险生涯和活跃个性走到了终点。
40岁的女人开始变得可怜———一个悲伤的小笑话。40岁时,时间变得对我们不利;40岁给我们带来的不是财富、智慧和权力,而是陈腐和凋谢;40岁带给我们的是羞耻。想象一下这种观念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如果“从中年开始”这个定义是可怕的,那似乎是说如果我们的第一春过去了,生存就在逐渐摧毁我们。
像我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朋友发现当她们的生日来临时,她们并不需要收起她们的舞鞋而换上白手套、提包和斜纹呢子衣服。她们也没有突然沉迷于狗或者园艺。数百万的妇女在她们40岁生日那天一觉醒来,发现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在我小的时候,当时的文化风气是在理解男人和女人成熟的问题上存在双重标准。40岁的空姐得退休;40岁意味着你焦虑地要掩盖自己的白发。当我还小的时候,40岁的女人总开一些“年年都是29岁”的蹩脚玩笑。打听女人的年龄被视为非常鲁莽的行为;电视和电影中常见的情景则是一个40岁的女人对着镜子抚摸自己松弛的脸颊,而她的丈夫正在夜色中与年轻情人享乐。
到了我妈妈那一辈情况更糟糕。1955年,到了40岁意味着你不戴着帽子、手套,头发不做过就没法出门。40岁意味着不能再穿牛仔裤、网球鞋、宽松的男式汗衫———这种休闲服只有十多岁的小女孩才能穿着去运动。40岁意味着老成和邋里邋遢———没有吸引力的表现。我妈妈告诉我:“女人年龄有三个阶段,青少年、成年和深居简出阶段。”“深居简出”阶段就是从40岁开始。
美国年轻的当代著名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思在日记里也流露出她对衰老的恐惧与不安。30岁时她感觉她的青春和希望已经远离她而去。对今天那些感觉自己的生物钟滴答作响的女性来说,这不是有意识的恐惧,而是一种生存的焦虑。在她那个年代,一个女人离40岁越近意味着每天离没有魅力可言的中性化又迈进了一步。
对我而言,有很多理由使我感觉40岁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倒不是因为众所周知的研究说,女人在这个年龄段性能力达到顶峰。
女性的皱纹不是好消息。在女性衰老这个幽灵面前,中年男人有许多有利条件。男人的价值随着他们的年龄递增,而女人则刚好相反。男人被认为和佳酿一样,年头越长越值钱,而女人岁数大了就像块因储存不当而霉烂的干酪。
其实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们都会有面对死亡的一天。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会对别人更友善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