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肥土壤提高地力
这一点在中国人民懂得施肥的初期已经认识到。上文提到的《荀子》“多粪肥田”便反映了这一点。此外在《礼记·月令》中也提出施肥“可以粪田畴,可以美土疆”,所谓土疆,据东汉郑玄的解释是“强之地”,也就是说施肥能使刚硬难耕的土壤变得肥美。《周礼·地官·草人》中还有一种土化之法,意思是用粪肥改良土壤,化之使美。这表明早在战国时期,我国已明确认识到施肥有良好的改良土壤作用。到汉代,我国进一步认识到施肥有提高地力的作用。所谓地力,就是土壤肥力。这一点王充在《论衡·率性篇》中作了精辟的论述,他说:“夫肥沃埆,土地之本性也,肥而沃者性美,树稼丰茂,而地者性恶,深耕细锄,厚加粪壤,勉之人功,以助地力,其树稼与彼肥沃者相似类也。”明确指出了地力是可以通过“深耕细锄”的耕作措施和“厚加粪壤”的施肥措施加以提高的。使用这种措施,瘠薄土壤的肥力也能提高到肥沃土壤的地力水平。
宋代农学家陈旉在其《农书·粪田之宜篇》中进一步论述了施肥与土壤的关系,他说:“土壤气脉,其类不一,肥沃硗埆,美恶不同,治之各有宜也。且黑壤之地信美矣,然肥沃之过,或苗茂而实不坚,当取生新之土以解利之,即疏爽得宜也,硗埆之土信瘠恶矣,然粪壤滋培,即其苗茂而实坚栗也。虽土壤异宜,顾治之如何耳,治之得宜,皆可成就。”指出不同的土壤,可用不同的方法治理,而施肥在治理瘠薄的土壤中其有决定性的作用。他接着又指出:“或谓土敝则草木不长,气衰则生物不遂,凡田种三五年,其力已乏,斯语殆不然也,是未深思也,若能时加新沃之土壤,以粪治之,则益精熟肥美,其力常新壮矣,抑何敝何衰之有?”明确地指出了施肥在提高地力中的重要作用。元代的农学家王祯也说:“所有之田,岁岁种之,土敝气衰,生物不遂,为农者必储粪朽以粪之,则地力常新壮而收获不减。”清代的《知本提纲》说:“地虽瘠薄,常加粪沃,皆可化为良田。”又说:“产频气衰,生物之性不遂,粪沃肥滋,大地之力常新。”说明施肥可以改土,可以提高地力,这是自战国至清代2000多年来,我国一贯的认识。
变废为宝,增产肥田
我国古代的肥料,主要来自家庭生活中的废弃物,农产品中人畜不能利用的部分,以及江河、阴沟中的污泥等,这些本都是无用之物,但积之为肥,即成了庄稼之宝,所以历来我国都十分重视积肥和施肥,并认为这是变废为宝,化无用为有用一个重要方法。宋代程泌在《富阳劝农文》中说:“每见衢婺之人,收蓄粪壤,家家山积,市井之间,扫拾无遗,故土膏肥美,稻根耐旱,米粒精壮。”说明当时人在实践中已认识到垃圾可以变废为宝,培肥土壤,提高产量。元代农学家王祯在《农书》中也说:“夫扫除之猥,腐朽之物,人视之轻忽,田得之为膏润,唯务本者知之,所谓惜粪如惜金也。故能变恶为美,种少收多。谚云:粪田胜如买田,信斯言也。”清代《补农书》说;“种田地利最薄,然能化无用为有用,不种田地力最省,然必至化有用为无用,何以言之?人畜之粪与灶灰脚泥,无用也,一入田地,便将化为布帛菽粟。”《知本提纲》也说:“何如广积粪壤,人既轻忽而不争,田得膏润而生息,变臭为奇,化恶为美,丝谷倍收,蔬果倍茂,衣食并足。”同时又从理论上进一步阐述了废弃物能“变废为宝”、“化恶为美”的道理,书中说:“粪壤之类甚多,要皆余气相倍,即如人食谷、肉、菜、果,采其五行生气,依类添补于身,所有不足余气,化粪而出,沃之田间,渐渍禾苗,同类相求,仍培禾身,自能强大壮盛,又如鸟兽牲畜之类,及诸骨、蛤灰、毛羽、肤皮、蹄角等物,一切草木所酿,皆属余气相培,滋养禾苗;又如“日晒火熏之土,煎炼土之膏油,结为肥浓之气,亦能培禾长旺”。这是我国古代有关施肥作用在理论上的高度概括,它指出有机肥料之所以能使农作物“强大壮盛”,是因为“同类相求,仍培禾身”,意思是人吃了谷、肉、菜、果之后,吸收了那些为人体所需要的东西,即所谓“依类添补于身”,但是,还有那些未被吸收利用的,即所谓“不尽余气,化粪而出”,使其再回到田间去,就能使土壤变肥,使农作物生长良好而获丰收。这一种说法实际上就是有机物质形成与分解的理论,即生物小循环的理论,说明我国古代对施肥的认识是相当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