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NO.7异色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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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4

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缓缓睁开眼睛,小桃发现周围的景物已经完全改变。自己站在三年前住过的房间里。从阳台上往外望,可以看到贴在墙面上的绿色爬山虎,以及装在花盆里的色彩艳丽的太阳花。堆满自行车和各种杂物的院子里不时传来小孩的嬉闹声,以及收废品、卖糖葫芦的吆喝。微风吹过,淡淡的植物香气在干燥的空气中扩散开。

哥哥过世的时候是夏天呢……

“哦,记事本还挺好用的嘛。不过小桃14岁的时候好矮啊,是因为发育不良吗?”听到米迦的声音,小桃吸了吸鼻子结束神游。

“你在说什么?”

“你自己看咯。”顺着米迦手指的方向,小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另一个自己正朝窗台边走来!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三年前的自己!栗色的头发被扎成了两条小辫,一件宽松的T恤在瘦小的身体上晃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上好几岁的女孩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径自穿过两人的身体,哼着歌给窗台上的花浇水。

“我们看到的都是幻觉吧?”

“没错,就是你在那天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相当于记忆回放,让我重新经历那样的过去,这也太残忍了吧?”小桃用力抓住米迦的手腕,眼神看起来格外慌乱,“那我还是见不到哥哥!也不会明白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但是现在的你拥有17岁的智慧,说不定可以在这天发现更多的线索,找到事情的真相呢。”

“可是……”可是这又不是玩侦探游戏,看到过去的一切,就连呼吸也会感到疼痛。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名穿着白色衬衣的俊美男孩走了进来。阳光下,线条凛冽的脸白得几近透明,而柔软的黑色发丝垂在额前,挡住了墨玉般的瞳孔。尽管那时他才17岁,但眼睛里却透着在成年人中也极为罕见的坚毅神采。

“星渊哥?”听到脚步声,浇花的小女孩回过头,兴奋地朝他跑去,“你怎么来了?”

“小桃,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室内的光线发生了变化,和小女孩微微拉开距离的男孩,黑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先说好,你不要哭。”

“我才不会哭呢。”小女孩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星渊哥是不是专辑销量不好,不能请小桃吃大餐了?”

“……英和,你哥哥……”男孩把手放在她的头上,一字一句地说,“死了……今天,他死了。”

“哐”的一声,小女孩手中的喷水壶掉到地上,透亮的液体流了满地,浸湿了她白晃晃的脚丫。夏天的香气,明晃晃的阳光,漂亮的花朵……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世界忽然变成了黑白两种颜色,单调、寂寞,让人止不住害怕地颤抖。

“骗人的吧?哥哥他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

“他一直都在生病,不让我告诉你……今天早上没了呼吸……”男孩把小女孩拥入怀里,然后轻轻地阖上了眼睛,“刚刚遗体已经送去火化了,我带你去参加葬礼。”

看到这一幕,小桃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汹涌地从眼眶里涌出。米迦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在说谎。如果是生病在医院里的话,医生至少会通知家属吧?”

“米迦,别胡说!星渊哥怎么会……”指责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桃就看到男孩拉着小女孩往屋外走去。

“我们走吧,去看英和。”

周围的景物又变了。宽阔的高速公路,疾驰的车辆,刺眼的钢管,满是鲜血的苍白面孔……金黄色的葵花地,幽兰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微笑着的黑发少年……乱七八糟的片段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是剪辑失败的录影带。而小女孩好像也分成了两个,一个在车里,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撕心裂肺地哭喊,另一个依偎在黑发少年的怀里静静地抽泣。

“这是怎么回事?”混乱的景象不断在眼前闪现,小桃觉得头像是要炸开一样,每根神经都在突突地跳着,剧烈的痛感侵袭着全身的细胞,逼得她简直想一头撞在墙上。

“你有没有觉得这段回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米迦压住小桃的肩膀,“你仔细想想?”

“……我不知道。”

“冷静一点,你不是想弄清你哥到底是怎么过世的吗?”

“也许是有些不对劲儿吧,14岁的我看他的眼神不对,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对……可是那能说明什么?”小桃的声音不住地颤抖,“我哥,已经不在了。我不想……”

“你不想再失去齐星渊,是吧?你其实也感觉到了,对不对?”米迦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想说得那么直接,但是你哥哥的死很可能和他有关。”

“我们刚刚看到的幻象不是你本来的记忆,而是被改造后的记忆。有‘人’制造了一段记忆,把你原先的记忆覆盖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假记忆的效果在慢慢消退,两段记忆混合在了一起,所以我们才看到混乱的幻象。”

“不用说,你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吧?”

“好了,不要说了,拜托!我不想知道什么真相了……”小桃使劲儿地摇着脑袋,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星渊哥一直是哥哥的朋友,从小我就喜欢他,如果不能相信他,我还能相信谁……我什么都没有了……”

忽然两片灼热的唇贴了过来,是米迦掰过她的脸,轻轻地吻着她眼角上的泪珠。

“你还有我。”他拨开她垂落在眼前的头发,把她的额头摁在自己胸前。

“呜……笨蛋……谁要你管!”

“真的不要我管?”米迦的眉毛猛地一跳,然后笑着推开她,“那我走了。”

什么?竟然在这个时候丢下哭泣的女主角?这家伙还是人吗?!“米迦?”

“拜拜。”

“喂……”在他的身影快要融入一片亮光之中的时候,小桃终于止不住大叫起来,“站住!米迦!不体贴也要有个限度!”

“限度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很明白呢。”

“讨厌!别走!我……”

“嗯?”一对美眸眯得跟狐狸眼睛似的。

“我需要……你!”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里挤出来后,小桃追上前,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号啕大哭,“别不管我……”

不想再一个人待着,不想再被人抛下……

先是哥哥、齐星渊,接着又是米迦!她才不要呢!以前失去什么,如果没有办法弥补的话,可以慢慢忘记,但现在是可以把握的!绝对不能让面前的人走出自己的视线!

“傻瓜,”金发男孩淡淡地笑着,把大手覆盖在她冰凉的小手上,“坦诚一点不好吗?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全心地信任我、依赖我、喜欢我……”

“呜呜……”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小桃双手紧紧扯住他的衣服。只有那样才有真实的感觉。可恶的大抱枕,可爱的大抱枕,可靠的大抱枕……

“所以别再说那样的话了。我要管你,一直都会……”

“知道了……”

所有的景物都在光亮中慢慢消融,接着刺目的光线游回到憾事补缺笔记本中,四周恢复了一片幽暗。

“吱嘎”,仓库的门打开了,闹闹嚷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米迦,英小桃,这节课过得怎样啊?”

“哈哈,你们有没有偷偷做什么18禁的事情啊?”

看到两人拥抱着的情景,那些调侃的话马上就变成了兴奋的号叫。

“哇啊啊,米迦把小桃弄哭了,难道……”不良少女A头上冒出了蒸汽。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纯情宝宝B捂住脸匆匆跑开。

“你们误会了……”小桃无力的辩解很快就被其他同学的笑声掩埋。

“哈哈,请无视我们的存在,继续吧!这才是美好的青春嘛!米迦、英小桃,我们支持你们!”小丫和路法笑得惊天动地。

“我说……哎呀……”

这些人不仅仅是脑残,恐怕连良心也沦落为残次品了吧?!小桃擦干眼泪,瞄了瞄身边笑容灿烂的米迦,孤立无援地垂下了脑袋。不用猜,过不了三分钟,更可怕的流言就要在圣明学园里泛滥开了……

SEVEN·终极抉择

以爱和自由为旗帜,将心愿诸实施,冲刷一切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