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水里疯够了的大家,一个个接连上岸,而最先上岸的我,已经被泼了好几次海水,弄得我现在都湿湿嗒嗒的……
燃起的火堆里,噼啪声是火精之间的细语,金黄透香的石斑在阮利民手中不停转动,一滴滴肥油从木棒上落进火中,引起了火精的欢呼……
玩累了的小雨无聊的趴在我的肩上,她的哈喇子已把我肩膀淋湿了一片,上帝才知道,她这样的小馋猫,如何能保持那么平坦的小腹,而我这样的‘节食主义者’却微隆起难看的肚囊……不公平!
“喝一口,马上就能吃了,你用得着那么慌吗?”叶倩把手里的啤酒递来与我碰了一下,浅笑着调侃我。
我特,难道我捂着肚子,就是饿得发昏?不满的我,对叶倩一翻白眼,举起啤酒大喝一口……“爽!”
哗啦,李雪从海里起来,就埋头建造的古典城堡,由于建筑方的拙劣和过浅的地基,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坍塌下来……但李雪似乎觉得是因为我的大声说话,导致出现如此恶劣的建筑事故!
看着恶狠狠的李雪,我连忙摆手,表示坚决与我无关。我可不能象某原教组织一样,上赶着为大厦倒塌负责……
“好了,来吃吧。”阮利民先生的一句话,把我从极端危险中解救出来。
小碟里已经分好的金黄鱼肉,再倒上点越南最好的鲜醋,轻轻一咬,焦黄的表面破碎,里面雪白的鱼肉入口既化,那微酸嫩美的感觉充斥着所有的味蕾,魔咒一般,让人无法停止……
“阮先生,你也吃。”阮利民分好鱼肉,却依然在篝火前烤着龙虾,我连忙招呼到。
“没事,我等会再吃。”阮利民冲我一笑,举起身边的酒瓶,向我虚敬一下,仰头灌酒,酒液从他嘴边流下,这种豪迈的气质,的确有了几分高手的风度……
我身边并排坐着的叶倩,她那细腻的纤臂与我的手臂轻轻的贴在一起,我微微转头,她完美的侧面,纹丝不动的抬头望着天空。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漆黑的天空下,无数的星星闪烁,结成光带的银河连接着大海,海平面上的星星,如同未被发现的瑰宝,在这时,才能微微窥到……
细微的海风,陪伴着海浪,拂起叶倩那长长的发丝,几根发丝调皮的从我脸边滑过,瘙痒的感觉,让我微微一缩,却被叶倩发觉……
侧过头来的叶倩理了理头发,对我微微一笑,春风一样的眼里倒影着无数的繁星,或者说她的眼球就是两颗世间最美丽的行星……
被深深迷醉的我,咧嘴一笑,举起酒瓶一饮而尽,叶倩的笑容比酒更让我沉溺,也许……我醉了……
夜色渐渐的深沉下来,酒足饭饱的大家,在篝火旁围成一圈,一边喝酒,一边相互打闹。
“要不?小雨给大家讲个鬼故事好不?”虎小雨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提议到。
“别!算了,其实我们唱歌就很好……”一说讲鬼故事,虎小雨装鬼吓我的情形就在我眼前浮现,对于这提议,还是敬谢不敏的好。
“呀!师兄好胆小,我给你们说哦,上次小雨点装鬼把师兄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尖叫了起来……嘻嘻,好好玩哦!”不满提议被否决的小雨,马上提起我的丑事来。
“哈哈哈哈……”一片笑声中,我涨红脸,用眼神威压这揭人短处的小坏蛋。
“呵呵,算了,还是唱歌,鬼故事,我也有点害怕呢!”用手背捂着嘴笑的叶倩,瞄了眼我,解围到。
“对,对,对!唱歌,女孩子讲什么鬼故事嘛!”我连忙顺着叶倩搭起的台阶附和到。
“那,子凌哥哥先唱,欢迎!”李雪的带头鼓掌下,大家也跟着起哄起来。
我为难的看了一眼叶倩,但她无情的把我出卖,推着我的背,让我站了起来……
看来躲不过去了,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望着叶倩唱了起来:
“乘着风游荡在蓝天边,
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
捏成你的形状,
随风跟着我,
一口一口吃掉忧愁,
载着你仿佛载着阳光,
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
蝴蝶自在飞,
花也布满天,
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试图让夕阳飞翔,
带领你我环绕大自然,
迎着风,开始共度每一天,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着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星是否听得见,
……………………
看远方的星如果听得见,
它一定实现……………………”
一曲唱罢,鞠躬坐下的我,一把把叶倩的手掌攥进手心……琴儿,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卑劣,但两个,我都不想放弃……
攥着手,并肩坐着的我和叶倩,心思完全没放在唱歌上,手里温度的传送,就是心灵的沟通,静静的两人遨游在漫天的星海之中……
“师兄,去抓螃蟹拉!”沉溺爱情滋味的我,被小雨拍醒,笑着摇着头,拒绝了小雨的提议。
“叶子姐……走嘛!”被李雪强行拖动的叶倩,歉意的对我一笑,把手掌轻轻的从我手心里抽出,拿着手电筒,陪她们疯去……
“这姑娘不错。”阮利民拿起一瓶打开的啤酒,递到痴痴看着叶倩背影的我面前。
“是啊!可惜,我不配……”我摇摇头,接过啤酒大口喝了起来……黄子凌,你到底还要伤害多少个爱你的女孩?
“没什么配不配的,既然喜欢,就争取去……”阮利民灌了口酒,眼里流露出缅怀的目光……
“对了,阮先生,我们赌场的大堂经理牛满弓,让我帮他带个好。”用清凉的酒液平复了心情的我,想起牛经理的委托,连忙向阮利民说到。
“牛满弓!?他也在赌场?”听见我肯定答复后,阮利民哈哈大笑着道:“老朋友,你我还真有缘分……”
夷!?八卦!!真是人人都有八卦之心,我鄙视自己……注意力被转移的我,连忙套话问道:“阮先生,你和牛经理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1995年咯……”开了个头的阮利民,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用回忆的口吻道:“我原来是个军人,也参加过小姐说的那场战争。那时我意气风发,以为国家高于一切,也认为我们是绝对的正义……狗屁的战争!”突然发火的阮利民把手中的酒瓶用劲的丢向大海,酒瓶在天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
“哎……”叹息过后的阮利民继续说道:“战败后,解除兵役的我,除了杀人,其他的通通不会,没有办法之下,偷渡到广州,打地下黑拳挣钱……”
“那时的我,正当壮年,会的又都是一些杀人的本领,打着,打着,居然混出了一个‘爆肘’的外号,你说,可笑不可笑……咳咳咳!”笑得接连咳嗽的阮利民,弓着身子,眼泪都‘笑’出来,飞溅在沙滩上,形成一点点梅花似的痕迹……
“不好笑……只是生活所逼……”我沉声回答到,这时的阮利民,好象变成了一只凶残的怪兽,杀气中的血腥味,仿佛让空气都凝滞住一般。
“是……是啊!都是逼出来的。”平静下来的阮利民,对我笑笑,身上的杀气突然荡然无踪,现在的阮利民依旧是那个憨厚得好象民工一样的男子……
“哎,都到现在了,还是洗不掉这身气息!黄生,对不起没事吧?”看见我脸色有点发白,阮利民连忙问到。
“没事,阮先生继续说吧……”
“呵呵,黄生不愧是虎爷的弟子……那我就长话短说,免得又失控了。”阮利民想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时的黑拳圈子里,我也算排名靠前,渐渐的,敢跟我打拳的人,越来越少,我的经纪人想出个办法,邀请当时名声最响的‘铁腿’泰拳王跟我来一场生死之战……”
“牛经理?”我猜测着问到。
“呵呵,就是他。”阮利民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场比赛,得到了地下世界的大力关注,每天都有很多从全国各地跑来的观众,那次黑拳的压注也创下了一个天文数字……这么大笔钱,谁不动心?但因为我和老牛的陪率差不多,压我们的人数也差不多,所以不管谁赢,都不会赚大钱……所以我的经纪人,想出了一个办法……”
淡淡的杀气又从阮利民身上蔓延开来,但经过他的压制已经不会让人感到难受……
“我的经纪人找到老牛的经纪人,密谈了一夜……他们决定,在我和老牛比赛前,给我们分别吃下HVT46兴奋剂,这种兴奋剂十分霸道,可以榨干人体最后的潜能,他们完全不管我们曾经为他们赚过多少钱,想让我们双双死在台上,他们好凭借打和,赚大钱……”阮利民黯然到。
“那他们不怕以后都招不到拳手了吗?”我奇怪的问到。
“呵,他们自以为做得隐蔽,何况,那次赌的金额也太大了一点……”阮利民摇摇头继续说道:“幸好我曾经参加过军队,以前军队里特别培训过这种药物,在开赛前,我幸运的发觉了这个阴谋,偷偷的告诉了老牛……最后,老牛跟我一起,没有打那场拳赛,提前跑了出来……”
“我们的经济人气坏了,发出了江湖追杀令,四处的追捕我们……我和老牛躲了一个多月,精疲力尽,走投无路的时候,虎爷出现救了我们……”提起虎爷,阮利民一脸崇敬:“在这以后,我回到越南,用虎爷资助我的钱,做起了小买卖……虎爷是我的救命恩人。”
“而牛满弓,算是我的生死战友吧!”阮利民大笑着结束了话题。
我仰起头,看着美伦美幻的星空……在这纯洁的星空下,黑暗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