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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夜深了,亲爱的

赵德斌

当月光轻轻流泻在我的眉额,光洁而温暖,我对你的思念也如月光一样蔓延开来。

亲爱的……

我轻声呼唤着你的名字,在这漆黑的夜里,浓浓的情愫全在我的心底。

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与你不相见已快两个月了,而我,却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一)

“带着孝呢,可能已经不在了吧?”售票员轻轻地说,“到了,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是的,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就在我到来的那天凌晨。

那时,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因为彼此陌生,所以感到孤独。

“妹子,到楼上歇会儿,坐了一天的车,一定累了吧。”一个陌生人这样对我说。我想,你一定就是哥哥,虽然从没见面,但我感觉得出。

跟随着你的脚步上楼,你宽阔的背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二)

“哥,电脑可以上网吗?我知道此时的你此刻正忙碌,可我还是找到了你。你带着我去了二楼的书房。你没把猫牵上,所以不能上网。”这是我第一次看你的脸:红,黑。眼里布满血丝。

“哥,很累吧?”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刚刚被母亲抛弃的男人。

“有点,没关系。”你说。

看着你的背影,从我面前渐渐消失。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酸楚。我想,可能是内心感受到了你的落寞。

(三)

“哥,二楼没电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对你说这话的时候,你正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哦,保险丝烧坏了,等一会儿,哥给你看看去。”你并没有生我的气。

……

“好了,上去看看吧。”

“我不敢,怕电。”被电过的,知道那种滋味。我这是怎么了?昨天才见到你而已,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你了?

“妹子,别怕,哥在呢。”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男人,不顾自己的悲伤,反而来安慰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妹。

“哥!”

“怎么了?”

“没事,你去忙吧!”我欲言又止,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

(四)

我喜欢你。

真的。

下雨了,平原的天气要冷得多。书房是不能再待了,太冷。于是下楼去。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

灵堂中间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前边放着二姨的遗像。我转过头看着旁边的那个男人,仍然是布满血丝的眼睛。我莫名其妙地有些心疼。看看黑白遗像里的二姨,还是那样的神情。二姨,你在怪我吗?

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我虔诚地跪下,叩头。然后转身迅速离去。

我不敢看二姨,也不敢看哥。

(五)

“哥,我要看动画片,你给我弄。”

第一次和哥如此地近,我看见了你那已经发福的肚子。可不是,三十六的男人了。

“妹子,有什么事儿就找哥。”

二姨出殡的那天,我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才睡着。

楼下有哭声。我就这样半梦半醒地躺着,没起床。

我一直在想你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你的疲惫,你的关切。

再想到你,我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喜欢上了你。

(六)

我心里开始慌乱了。

我不敢看嫂子的眼睛,虽然她什么也不知道。

(七)

看着你宽阔的背影,听着你熟悉的声音。

我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哥,我明天走。”

“为什么?再多玩几天吧?哥不想让你走。”

从你的凝视的眼神里,我读出了我自己。

你的手轻轻地从我的脸上掠过,感觉像是一阵清风,那么舒服,那么温暖。

“大志,过来睡觉,这么晚了,还在干啥?”是嫂子的声音。

我逃走了,却没能从你的心里走出来。

(八)

哥,我喜欢你。

我常常自言自语。

“妹子,哥喜欢你,你知道吗?哥不想看见你哭。”

是你的QQ图像在闪动吗?

你不喜欢看我哭,可是,我真的哭了,只为你的这句话。

“哥喜欢你在哥面前撒娇,哥喜欢妹子这样的女人。”

“哥,我喜欢你。”

当我从冰冷的键盘上敲下这几个字的时候,空气仿佛凝固了。

(九)

“哥要去接爽了,先下!”爽,是他的小女儿,快读小学了吧。这时,我才忽然想起:爽,像她的名字一样,很清爽的一个小女孩。

发一哭脸给他。

“别哭,妹子,哥舍不得妹子哭。可是哥真的有事,别生气了。想你!”

我笑了,很没出息。只是因哥说喜欢我。

图像暗了下去,我的心也暗了。

(十)

“哥很想你。”

又看到了哥,还是那样让我心动,让我着迷。可是我没敢看你的脸。担心自己会更爱你。

“呵呵,妹子,你嫂子给我规定的时间是到八点钟,怎么办呢?”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死寂沉默。

“妹子,时间到了,怎么办?”

习惯地看了看屏幕右下角。可不是,八点钟了。怎么办呢?

“妹子,你嫂子在叫我呢。”

“去吧,我不想让你挨骂。”我笑笑。

“看着哦!”视频里的你给了我一个飞吻,还坏坏地让我也做一个喜欢你的动作。

给你一QQ表情:KISS。

“我要真的,不要这个。”

哥,你真像个小孩。

“妹子,我要下了。哥想你,哥爱你!”

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想着你的“想你”,“爱你”。心里一阵阵悸动!

(十一)

一觉醒来已经早上六点多,该上早读课了。想起你说的那些话,我又情不自禁笑了。

整个一上午,我心里都很甜。

静心想了好久,发一短信给你:“你想我,我信;你爱我,我不信。你确定吗?别给我幻想,别把我宠坏。”回复:“喜欢和想是真,爱是假。”

我又笑了。原来如此啊。

(十二)

QQ图像依然黑暗。

有振动声,是你的信息:你嫂子在上网。

难怪会这样!

“我还以为又打扰你了,正后悔呢。所以,我就不再主动跟你联系了,反正你又不想我,我想看看自己能坚持多久。”

你一直沉默着。

也许你生气了,也许嫂子在你身边。

亲爱的哥哥,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夜已经很深了。

亲爱的,请盖好被子,别让我担心。还有,要照顾好嫂子。

别告诉她,我爱你。

亲爱的,你的梦里,有我的身影吗?

夜色已经漆黑,在这无月的夜里,亲爱的,我思念着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