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儿……”夜元澈的声音中染着复杂,前调是遗憾,后调是愤怒:“你打着本公子小书童的幌子吃着本公子的,喝着本公子的,花着本公子的,而且还住着本公子的,但是你办事了么?你这样白吃白喝不办事的行为难道不觉得羞耻么?”
“不觉得。”依红妆恬不知耻的摇摇头。
她又不傻,怎能将自己的真实情况汇报给夜元澈呢。
但是,探探口风还是有必要的。
街上有不少流浪狗,狗狗摇尾乞怜的蹭着依红妆的裤腿儿,她抄起一个包子借花献佛的丢给了狗狗,而后伸了个懒腰,问:“二公子,你让我帮你办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何想千方百计的找到这个姑娘的下落呢。”
“关你何事。”夜元澈没好气的呛她,语气有些刺耳弄的依红妆直吐舌头。
倏而,夜元澈只觉得缎靴处传来‘嗷嗷’的狗吠声,他垂头一看,方才那条被依红妆喂过的狗正朝他龇牙咧嘴的瞎叫唤呢。
依红妆捧腹大笑,又抓了一个包子犒劳那条狗狗:“哈哈……二公子,你瞧,狗狗都比你有人情味儿。”
本想一脚踢开的狗狗的夜元澈忽地想起了宫中的哮天犬,他只好摸了摸狗狗的小脑袋将它挥到别处去了,弹了弹衣裳上的灰尘,他轻咳一声,道:“本公子是成年人了,你说寻漂亮姑娘想干什么?自然想发生一些有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了。”
一番话他说的坦荡荡,话语中却夹杂着让人耳根发烫的暧昧。
依红妆的小脸儿情不自禁的红了。
“喂,我说小书童你脸红什么啊,真是没见过大世面,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过女子?”夜元澈盯着她变幻的脸色调侃道:“你好生安心的跟着本公子,等你再大一大,毛长全了,本公子自然给你寻一个姑娘让你成家。”
“啊呸呸呸。”依红妆臊的全身滚烫:“谁毛没长全啊,我才不要成家呢。”
她明明是个姑娘家,怎的能找个姑娘呢,要找……要找也要找个英俊倜傥的美男子啊。
“哎呦呦,还真不好意思了。”夜元澈看她一副要钻进地缝里的样子索性不逗她了,面容一瞬恢复严肃:“小书童,咱言归正传啊,本公子限你三日之内寻出那个女子的下落。”
三日?
依红妆瞠目结舌的看着夜元澈。
难道他是想让自己脱光光送到他的长塌上么?
“不行。”依红妆连连摆手:“给我的时间太短了,一个月。”
“一个月?”夜元澈更惊讶,将她的想法及时的扼杀在摇篮中:“别跟我讲条件,就三日。”
他的话掐的死死的,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回合:依红妆败。
街道两旁小店肆立,春日绚烂的阳光挥洒在红砖绿瓦之上,突兀的飞檐,商铺的旗帜迎风飘扬,胡凳上坐着的拉二胡的卖艺之人在喧闹的集市上拉出美妙的声音,不禁给枯燥的日子增添了一抹情趣。
贪玩的依红妆将集市上所有好玩儿的东西都玩了个遍。
见到地上有摆摊套圈的也闲不住上去凑热闹,夜元澈花了一块儿碎银子买了十个圈,依红妆全都套中了,她得意洋洋的捧着一堆战利品喜滋滋的显摆着:“怎么样,二公子,我厉害吧,看看我为你赢来了多少东西。”
“小家子气,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能拿得出手的。”夜元澈蹙眉:“自己有银子还让我帮你掏。”
依红妆捂嘴偷笑,别人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她用手肘推推他,拿出来一个针线盒:“这个难道没用么,你俩衣裳破了可以拿这个给你俩补衣裳,若是买的话要花好几个铜板呢。”
“还有这个,这个小木马,晚上我可以送给你抱着睡觉。”说着,依红妆拿出玩偶小木马往夜元澈怀里塞。
“幼稚!”拂开她的手,夜元澈大步流星朝前走去,一路上,他的俊容吸引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频频侧目,依红妆看在眼里,调侃他:“我说二公子,你说这个天下那么多美人儿,你从里面随便选一个多好,干什么偏偏对那个什么红妆念念不忘啊。”
“胡闹,你以为选白菜呢。”顿了顿,他继续说:“你甭想在我这儿给我灌迷魂汤,赶紧给我打听消息。”
第二回合:依红妆又败。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过了晌午,烈日当空,似乎闻到了一抹夏日的味道。
疯了一天的依红妆衣衫被汗水浸湿,她冲回屋子里,锁好门将外纱脱掉,扯掉束胸带,她对着铜镜只想痛哭一场:“天啊,这才几天啊,我的胸,我的胸怎的变成了一张饼了。”
她愁眉苦脸的趴在木桌上,托着腮帮子闷闷不乐的自言自语:“唉,会不会一下子就变成了男子啊?”
“若是真的变成男子可怎么办啊?”
“那个二澈非得现在添乱。”
“我该怎么编造自己的身份呢?”
“啊啊啊,我要疯掉了,撒一个谎居然要用这么多的谎去圆。”
“不行,我得想法子骗过他。”
瞌睡虫上身的她在没有想出来法子之前先睡着了。
断断续续的,依红妆恍若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穿上了一袭火红色的嫁衣嫁给了夜元澈,这个梦让她浑身滚烫,娇羞不已,口干舌燥的她想找杯水喝,可是当她抬起手臂时却发现自己有些动弹不了了。
完了。
她落枕了。
僵硬的脖子好比一块儿石头,她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起身,像一个小僵尸似的站了起来,挪动着蜗牛的步子跑到梨花架前将束胸带和衣裳套在了身上,唇角还流着春秋大梦的口水,她胡乱的一擦端起面盆想打点水来净面,可是她却发现自己一丝丝力气都没有了。
“二公子,苏青山……”她声嘶力竭的声音像极了大鹅。
所以,在落枕的同时依红妆也发现自己着凉了。
鼻子像插了两根大葱,嗓子里像塞了一团辣椒,吼了半天都没吼出来一个人影,依红妆咬咬牙自己硬推开了门,跑到夜元澈和苏青山的房里一看,居然没人。
“跑哪儿去了呢?”依红妆纳闷。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她自言自语的将面盆暂且放在了地上,跑到井口边,拽起粗绳,缠在木桶的桶把上,只听‘咚’的一声,木桶‘投井自尽’了。
毫无打水经验的依红妆急忙把绳子缠在手心里,缠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木桶从轻飘飘变成了沉甸甸,她似乎有些提不上来,于是,她哈着腰来到井边勘察情况。
硬邦邦的脖子让她难受的紧,手下装满水的木桶此刻如千鼎重将她往下坠,绳子从手心里滑过,愈发的松,依红妆有些急了,顺着绳子跑,脚下一个踉跄,头重脚轻的她直接栽到了井口里。
“唉呀妈呀……”惊慌失措的依红妆牢牢的抓住绳子,但是身体却控制不住的打滑,脚丫子踹翻了木桶,木桶里的水一滴不剩的将她浇了个落汤鸡,变轻的木桶一下子‘哧溜,哧溜’的沿着井壁滚,依红妆一阵天旋地转,最后只听结束的咣当声,木桶到了尽头,而依红妆也被卡在了半截,她的小心脏啊快要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