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间隔了一条小小的河流。
三个小小的身影在河流的对岸。
依红妆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湍急的河流让她有些晕眩:“二澈,二澈,我在这里。”
终于听到呼唤声的夜元澈看到依红妆后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红妆,你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接你。”
“好。”
凝香满眼嫉妒的盯着依红妆,暗暗嘟囔一句:怎么不死掉呢。
鹅卵石铺在河流里,还有一些小鱼在游来游去,夜元澈拉起衣摆踏着鹅卵石朝她跑过去。
那一刻,依红妆归心似箭。
暗夜的月光笼罩在夜元澈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容上,他清澈焦灼的眼睛恍若一面镜子,照在自己的心里。
她竟有些激动。
多么庆幸自己能够回来。
多么庆幸还能够再见到他。
“二澈……”依红妆情不自禁的唤着他。
“等我。”夜元澈生怕她着急。
若是你为我走完了那些艰难的步子,那么,最后的这些步子允许我主动迈向你。
依红妆清凉的眸子染着笑意,她的小脚小心翼翼的踩着鹅卵石,迅速的朝他飞奔过去:“二澈。”
夜元澈笑了。
看着她天真活泼的样子打心眼儿里温暖。
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词儿:温暖。
对,温暖。
能够再遇见她真好。
夜元澈展开双臂,依红妆‘咯咯’的笑着扑到了他的怀里,整个人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二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刺眼的一幕让凝香心中的妒火燃烧的愈发的强烈,她弯腰,顺手拾起一个石头朝河中间砸去,迅速溅出了一朵朵水花儿。
紧接着,她嘲讽的声音响起:“好端端的怎么跑没影儿了,既然跑了为什么又要回来呢,害的我们大家在这里找你,你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抱着我表哥。”
浓浓的酸味儿太过明显了。
依红妆那颗滚烫的心一瞬被她的话泼凉了,她轻轻的推开夜元澈,凝着她那张傲气脱俗的脸蛋儿,不知为何,看久了竟让人觉得心生厌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得断个胳膊,断个腿儿的回来才算是有诚意么?”
凝香许是觉得理亏没有吱声,但是那张脸上尽是不屑。
依红妆从头到尾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得罪这个祖宗了。
苏青山一直在旁边拉着凝香,因为他发现夜元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但是凝香太没有眼力见儿了,一直跟依红妆对着干。
空气中气氛渐渐凝固起来。
依红妆的绣鞋被溪水打湿了,夜元澈将她打横抱起来来到一处干的地方,寻了些草垫子让她坐在那里,然后体贴入微的将她的绣鞋脱掉,用手一摸,依红妆的裙摆也湿了,他腾出手来拧干了一些,又把她的绣鞋脱掉打算一会儿架到火上烤。
她有些别扭,毕竟还有其他两个人在场,她缩了缩脚,剪水的眸子看着夜元澈,小声地说:“二澈,我自己来吧。”
挣脱了脚,但夜元澈大掌的力道容不得她胡乱动弹。
凝香攥紧了拳头,冷嘲热讽:“表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屈尊蹲下,还给她脱鞋,表哥,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你知不知道。”
闻言。
依红妆的小脚在他的手心里稍顿了顿,面色不舒服的盯着地上的某个野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他妈有完没完!”夜元澈火了,起身,瞪着眼睛对凝香吼:“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明天,明天一早我就让青山把你送回家去。”
驳了面子的凝香不服气的哭了:“不回不回,我凭什么回家,要回也是她回,表哥,她这种女子你觉得太……你觉得娘都看得上么,肯定不会同意的。”
“滚!”夜元澈的脾气终于被她激怒,指着森林的出口吼。
这么一吼让依红妆惊了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夜元澈发这么大的火儿呢。
“表哥……”
见状。
苏青山急忙上前打圆场:“凝香,那个,别,别,公子毕竟是你表哥,你这样会让他没面子的,再说了,依姑娘是公子喜欢的人,你身为他的表妹应该跟她和睦相处。”
“不可能。”凝香迅速的反驳:“绝对不可能,我就是讨厌她,让我接受这个她做我表哥的女人,除非我死。”
“那你就去死吧!”夜元澈忽地冷冷的出声儿:“你太不懂事儿了。”
他们四个之间各自在那里坐着,谁也不搭理谁。
依红妆明白起因都是因为自己,她觉得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这个刁蛮的凝香容不下自己,那她暂且先回家吧,况且她确实累了,倦了,也没有那心思再跟她吵个一二三四五出来。
倾斜着身子将将岩石上的绣鞋拿过来,眼疾手快的夜元澈大掌覆在她的受伤,声音冷沉,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怒火中缓和过来:“你干什么!”
“我想回去了。”依红妆小声地说,说着,她又拽了拽绣鞋。
“不行!”夜元澈果断拒绝:“鞋子这么湿,你会生病的。”
“没关系的。”依红妆赶忙寻个理由解释:“我走路很快的,到家之后我会换下来,不会生病的,况且我也没那么娇气。”
“你娇不娇气是我说的算的。”夜元澈依旧不同意,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乖,别让我上火,你在这里我心情还能好点儿,你若是走了,我不敢保证自己不把凝香丢到山上去喂狼。”
依红妆一愣:有这么严重么。
想了想,她点点头:“好吧。”
夜元澈抱了些柴火垛子来,用打火石将火烧了起来,用两个木头架子将湿哒哒的绣鞋架在了火上烤,一会儿就能干掉。
两个人望着火光,眼神有些迷离。
他缕了缕依红妆有些凌乱的碎发:“方才去哪儿了?我很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依红妆知道他早晚会问这个问题,她抿了抿唇,觉得还是瞒着他比较好,她稍稍转了转身子,垂着睫毛,道:“方才我被楚凌轩弄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被他带到了远处的一个山坡上。”
‘楚凌轩’三个字如一个定时炸弹一直环绕在他们身边,影响着他们的生活,回回都是他,他就像一个鬼魂似的。
“他!”夜元澈的深眸猛地一缩,捏住依红妆的肩膀:“他有没有伤害你,有没有欺负你?”
依红妆摇摇头:“没有。”
“他怎么把你放回来了,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夜元澈担忧地问,楚凌轩那个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他做什么事情一定会有他自己的目的。
依红妆才想说什么,在那边偷听的凝香不识趣儿的插嘴:“没准她和野男人商量好了来陷害咱们呢,表哥,你可别信她的,把她抓过去又毫发无伤的让她回来了,谁信啊,没准儿被轻薄了呢,表哥,你可别要一个不干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