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一道白光由窗外射进了船舱,齐逢世感觉到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撞向自己的右手,他承受不住,不由得右手一松,“咣当”一声,弯刀已经被砸落到地面上。齐逢世大吃一惊,抬头望向窗外,然后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突然惊呼了一声:“是你!”
张羽也扭过头去,于是,他也吃惊了:“你怎么来了?”
一个白衣人从窗外跳了进来,他浓眉笑眼,唇红齿白,进来的动作更是洒脱极了,尤其他手中还抱着刚刚被齐逢世连铁棺一起推进海中的陆琪琪。他见两个人都惊诧地看着自己,脸上就露出了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久不见了,两位!”这种时候,他竟然像朋友相会时那么悠闲,不是张雷是谁?
陆琪琪也在这时悠悠醒转了,她一睁眼才发觉自己躺在了张雷的怀中,于是,她面红耳赤地跳下地,但显然的她根本没弄清状况就已经开始发威了:“死猴子,你竟敢……竟敢……欺负我,你活得不耐烦了!”
张雷自在地抱着胳膊:“我说陆大小姐,我可是刚刚把你从一个铁棺里解下来,又把你救出海面,免了你葬身鱼腹之难,你不谢我一声也罢了,竟然还以恶言相向,这也太失礼了吧?”
“你救我?”陆琪琪疑惑地看着他,“你会有这么好心,我才不信!”
张雷不耐烦了:“你既然不相信,那我也用不着白做好人,干脆我再把你丢回大海就是了!”他说着就伸手要抓陆琪琪……
“不要!”陆琪琪吓得忙往后退去,双手用力摇着,“我信就是了!”见张雷放下手, 她才小声骂了句:“野猴子,真是坏心眼!”
张雷懒得再搭理这位刁蛮小姐,他转回头,目光一下子定在了琼莲身上,这才察觉到琼莲的情形似乎不太对劲儿。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推开了碍事的齐逢世,齐逢世被他推得“噔噔”连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体,他惊骇地看着张雷,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量?
张雷用力摇晃着琼莲,脸上充满着焦急和担忧:“莲儿,莲儿,你怎么了?快醒醒!”
因为太过痛悔而致使神志陷入恍惚的琼莲,乍一听到那熟悉的呼唤声,身体才轻轻颤了下,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当她散乱的目光终于定在一点后……突然,琼莲痛喊了一声:“哥哥!”人已经扑向了张雷,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了。
张雷痛心地抱紧她,并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莲儿乖,莲儿乖,不哭了,没事了!”
张羽不是滋味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张雷和琼莲,他心里掠过一丝苦涩,却也有几分安慰:最起码自己死后,不怕没有人照顾莲儿了!他爱莲儿,更想独占她,但他更怕见莲儿受伤害!
齐逢世也没想到会见到这种情形,莫名其妙之下,他心中又升起几分不甘和怨恨!为什么琼莲宁肯喜欢张雷,也不选择自己?
就连陆琪琪也呆呆地站那儿了,不知为什么,她突然不喜欢看到张雷抱着其她的女人。这个死猴子,刚抱完自己,又去抱琼莲,真是花心大野猴!
三个人却都没有注意到琼莲对张雷的称呼。
“哥哥!”琼莲突然停止哭泣,拽着张雷的衣裳,“你快救羽哥哥,他中毒了!”
“中毒?”张雷并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他是在巡海时发现了沉入大海的陆琪琪,他忙转向张羽:“你怎么会中毒?”
张羽用力吸气,强压下体内如烈焰沸腾的痛苦,他勉强向前挪了下身子,但巨痛让他无法保持平衡,他差点摔倒了,张雷忙上前扶住他:“怎么样?我才去了半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张羽费力地抬起手,握了下张雷的肩膀:“二弟,你听我说:我体内的毒已经深入内腑,即便有解药也没用了。”
“不会的,羽哥哥!”琼莲扑过来,抱着张羽的身子,她使劲儿摇头,“羽哥哥,莲儿不让你死!”
“莲儿!你听我说!”张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反倒坦然了,“张羽生于战乱,父母早亡,一直和幼弟流浪街头挣扎求生,逆境中的我早已学会了承受一切!就因如此,我才得以在腥风血雨中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只可惜,一场海难让我以为失去了惟一的亲人,也让我失去了雄心壮志!谁想就在我最最生无可恋时,我遇见了你,莲儿,是你让我又有了生活的目标,让我又有了活下去的信心,最让我欣喜若狂的是,我的弟弟竟没有死,他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张雷刚要解释,但却张不开嘴,陆琪琪也在这时走了过来,但这一次她却安静得很。
“我真的感谢上苍,虽然张羽一生尝尽了人世间的幸酸,便我仍然感谢上苍!毕竟我已真正地活过了,爱过了,即便去了,也没什么遗憾!”
“羽哥哥!”莲儿又一次痛哭了起来,她紧抱着张羽,“我不让你死,你不要丢下莲儿呀!”
“莲儿,别这样!”张羽温柔地圈住她的腰,并替她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莲儿,羽哥哥也想陪你走完今生,但我已没有时间了,另外……”他犹豫一下,“我已经知道你和二弟的事了,那天你们在后花园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但我一直装作不知道,害你伤心了好久,现在……”
他突然拉起琼莲的手放在张雷手中,也不顾大家的莫名其妙,他郑重宣布:“二弟,我现在将莲儿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全心全意地爱她,无论贵贱贫富,不离不弃!”
张羽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一直发愣的张雷终于缓过神来了,但他却是怪叫一声:“你胡说什么?你以为……”
琼莲也忍不住抽回自己的小手:“羽哥哥,我才没有……”
旁边的齐逢世插嘴了:“张羽,你可真够多事的!你死了,莲儿自然有我来照顾,张雷他根本不配!”
本要解释张雷一听这话可是动怒了,他回过头冷冷地盯住齐逢世:“姓齐的,你再说一遍!”
齐逢世阴狠地一笑:“张雷,你只是侥幸逃过一劫罢了!当年我能让你沉船落海,今日我仍然可以再做一次,但你却绝不会再有机会逃生了。”
张雷还没反应过来,张羽已经听出他话中有话了,他又惊又怒地盯住齐逢世:“你,什么意思?莫非当年海难是你……”
“哈!哈!”齐逢世狂笑着,“张羽,你为什么不想想你们东来楼的座船再不济,也不至于船底漏水,那是我派人在你的船底做了手脚,所以那船才挡不住风浪……”
“你!”张羽恨恨地用手指着他,“原来真的是你!我本来就怀疑过,但仍不信你会这么卑鄙,竟然因为一己之权欲而枉杀那么多无辜?齐逢世,你根本不是人!”
齐逢世止住了笑,他冷沉地说:“张羽,为人一世,只要有权利和美人就足够了,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雷却在一旁惊叹说:“真让我大开眼界!想不到你这种人竟然称尊东海,也真够让我难过的了!”
齐逢世“哼”了一声:“张雷,你不用难过多久!反正你就要葬身海底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逃过了,来人!”齐逢世一声令下,只见一群武士蜂拥而入,将舱内的四个人团团包围,他们手拿弓箭,箭在弦上,直指向张雷、张羽兄弟。
齐逢世并没有下令放箭,反而远远地将手伸向琼莲:“莲儿,你过来,相信你不想和他们一起死!”
琼莲站起身,她的金衣又在闪亮了:“不,即便死我也会和羽哥哥在一起,更何况,我们未必能死!”
“莲儿,你该看清眼前形势了,张羽中毒已深,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张雷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张雷却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那笑声雄浑奔放,与大海的涛声相和,竟让人有龙行风云之感:“齐逢世,你真以为我是张雷吗?”随着他的语声铿锵,张雷的面孔渐渐变得变幻不定,于是,他一转身,只见一片白光动荡。当他再一次回过身时,船上立刻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甚至几个武士的弓箭吓得脱手掉在了地上。
“张雷”当然已经不是张雷了,此时的他头戴银色珠冠,身穿白色锦衣,锦衣上不时地流动异彩,更衬得他眉如飞龙,星目灼灼。
张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也颤了:“你不是张雷,你到底是谁?我弟弟呢?”
这是谁都想知道的问题,自然都注视着他,尤其是陆琪琪,从他一现身后,就神色异样,眼睛中还透着几分难以描述的钦慕。
他却只看着张羽,眼中满含歉意:“对不起!张雷早已死在海难中,在下东海太子海龙影。”
“东海太子!”众人再一次惊呼,那群武士更是心惊胆战,齐齐后退!眼前的人竟是东海太子,天!他们在做梦吗?
齐逢世也瞠目结舌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东海龙太子怎么会到人间?陆琪琪更是像被定身法定住了,连脑子也不会转了。
张羽却在喃喃地重复:“海龙影……”他猛然转头看向了琼莲,目光惊疑不定,“那你?”
琼莲低下头不敢说话,张雷却低叹了一声:“她是我妹妹,东海龙庭小公主。”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声:“快跑啊!我们在海上讨生活,怎么能得罪东海太子和公主?”随着喊声,那群手持弓箭的武士一哄而散,纷纷跳入海中逃生去了。
齐逢世也在后退,可是当海龙影目光罩向他时,他激灵一颤,动也不敢动了,昔日何等威风的东海盟主,今天却是心惊胆战!
张羽怔怔地看着低垂着头的琼莲,这个曾经和自己形影难离的女孩儿竟然是龙宫的小公主?想起她那一颦一笑,想起她那憨态可掬,再想她的不谙世事,单纯无忧,她本来就不相似一般的凡俗女子:“莲儿,你……哎!原来你以前跟我说的身世,全是假的。”他语气中有叹,却并无怨。
琼莲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对不起,羽哥哥,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张羽轻轻摇摇头:“不怪你,全是我自己误会了!原来你和他是兄妹,我竟然会……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得很!不过,这样也好,知道你是龙庭公主,自然有许多人可以保护你,我也可以放心了!”刚说完,他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黑血。
“羽哥哥!”琼莲又是悲伤又是惊恐,“你……别吓莲儿,羽哥哥,羽哥哥,你怎么了?”
“大哥!”海龙影也奔了过来,他已经习惯称张羽为大哥了。
“先生!”陆琪琪担忧地帮忙扶住张羽,她第一次接触到生与死的悲哀。
张羽想去握住琼莲的手,可是虚弱得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琼莲却明白了,立即主动去握住张羽的手,当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时,身心就已经全部联在一起了,似乎连生死也难以将他们分开了。
“莲儿,羽哥哥不能再陪你了!我走后,你千万不要再到人间了,人世间有太多的欺骗和狡诈,这些不是你所能理解和承受的……莲儿,不要落泪了,泪水并不能排解一切……保重自己……”张羽无力地说着,头却越垂越低……
“羽哥哥!不要呀!你不要死!”琼莲哭喊着,纠住海龙影的衣裳,“哥,你快救他呀!”
海龙影摇摇头:“莲儿,他气息将绝,除非有起死回生之宝。但是你更该明白,神人殊途,你和他早晚要分开!”
“不!不!我不要羽哥哥死,即使与他分开,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莲儿,你要干什么?”海龙影惊恐地问,似乎琼莲在做什么可怕的事。
琼莲这时一手抱着张羽,一手抬起他的头,她轻轻俯下身子,吻住了张羽的唇。只见她的额头金光闪耀,渐渐凝成一个光灿灿的珠子,珠儿缓缓从琼莲额头向下移动,并顺着两人相贴的嘴唇进入了张羽体内。
“莲儿,不能这样做!你会毁了自己!”海龙影上前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在那里跺脚,齐逢世却趁大家没注意时偷偷地溜了。
琼莲终于抬起头,不知为什么,她的面容依旧美丽,但却似乎少了以前那种荡人心魄的神彩。
“莲儿,你……”
琼莲将张羽轻轻放倒在地面上,她依依不舍地站起身:“哥,我们该回去了!”
海龙影又一声叹息,莲儿竟为了张羽舍弃了多年的修行,这样做值得吗?她的牺牲并不能换取两人的长相厮守呀!
琼莲早已看出了他心底的想法:“哥,我说过,莲儿不再求什么,只希望羽哥哥能好好地活下去!”
海龙影怔怔地看着她,终于不再说什么:“我们走吧!”
陆琪琪忍不住叫住了海龙影:“龙太子,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来,陆大小姐对海龙影有些不可自制的眷恋了。
海龙影并没回头:“不知道,也许我再也不到人间了!”
是呀!人间真累!情恨缠绵,爱怨牵缠,弄得人身心俱疲,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呢?
真的再也没有值得留恋的吗?
陆琪琪久久地立在那儿,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生平第一次,她真正地尝到了痛心的滋味。
张羽清醒过来时,是在陆家,趁大家去休息,他悄悄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信上面写着:“不必找我,我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张羽回去了哪里?
茫茫东海,似乎再也没有尽头!海天之间,却只剩下那只鸥鸟寂寞了。张羽默默地站在海边的石崖下,凝望着眼前的波澜壮阔,他眼睛映着海光,更透出多少寥落和凄伤,莲儿,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张羽在昏迷时感觉到了莲儿温热的唇,意识里也知道一颗珠子透过她的嘴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否则自己不会醒过来。可是,险死还生后才知道莲儿已在自己昏睡时离开了,他再也感不到一丝丝生的喜悦。莲儿,你既丢下我,又何必救我?
张羽真的不明白琼莲为什么要离开自己?难道只因为他是人,而她是鱼吗?如果只因为这个理由,那岂非太无稽了!无论如何,张羽也要等到琼莲回来,他要问问她,到底为什么丢下自己?
浪涛不断拍打着石崖,浪花飞溅中张羽衣裳早已湿了,但他却无动于衷,目光仍然一刻不离海面。就算等到海枯石栏,他也要等下去,张羽就这样一直站立在大石上……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七天之后,张羽仍然矗立在石崖下,这七天七夜中,他没有吃过一粒饭,没有喝下一滴水,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宛如一座石雕般在那立了七天。但琼莲却仍然没有现身。
一个渔翁打扮的人老远走了过来,早已花白了胡子的他乐呵呵地走向张羽:“喂!年轻人,你在这儿干吗?看风景吗?”
张羽缓慢地扭过头,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声音也有气无力的:“老伯,你好。”
“你也好!”老渔翁顺便坐了下来,从身后的篓子里拿了几块干柴,他动作利落地架起一个炉灶,点燃后,才说:“正好,我也饿了,小伙子你干脆和我一起烤鱼吃吧!”他从腰间竹篓里拿出一条还在不住摆动的大鲤鱼,呵呵笑着:“瞧!这鱼多新鲜!”
一直面无表情的张羽一看到渔翁手中的鲤鱼,脸上立刻浮现出怒意,他上前一把夺过鲤鱼,不等渔翁反应就已把它放回海中。
“小伙子!”渔翁诧异地问,“你这是干什么?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捕到的,你放跑它我吃什么?”张羽眉毛扬了起来,他愤怒地说:“你只为填饱肚子便要杀害一个生灵?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人有喜怒哀乐,鱼也有伤情悲痛,你凭什么只为自己的口腹之欲,而让鱼儿承受剥皮剜心、烧烤切割之痛?它虽然不是人类,但同样是生命,你真的忍心将它毁灭?”
老渔翁眼中闪着一丝异样:“小伙子,许多人都习惯吃鱼,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你为什么偏偏与众不同呢?”
张羽轻轻摇头,重新将目光投向大海:“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心爱的女人便是海中的生灵。是她让我懂得了世间众生本无不同的道理。”
“那她在哪里?”
“她……”张羽心中一痛,“我真的不知道?她离开了我,这是我最最想不通的。难道只因为我和她的形体有别吗?我真的不明白,我爱她并不只是外在形貌的吸引,更是心与心的交融,神与魂的呼应,如果她以为我会在乎区区鱼人之别,那未免把张羽看得浅薄了!”
老渔翁深深地看着张羽:“年轻人,你认为你能等到答案吗?”
“能不能我也要等下去,我本想不顾一切冲入海中找她,但又犹豫了,并不是我怕死,我怕的是再也见不到莲儿了。”
老渔翁忽然笑了:“年轻人,几年前一个道士送给我一个乾坤玉釜,我把它给你,也许它能帮你?”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接近鼎状的小锅交给张羽。
张羽疑惑地看着手中玉釜:“它有什么用?”
“你别小瞧他,据道士说,只要将它放进海里,它就会放出极大的热量,烧热海水,直至将海水煮沸,那个时候,你想要什么,海龙王能不答应?”
张羽骇然变色:“这怎么可以?将海水煮沸!那海族中的亿万生灵岂不是遭殃了?这万万不可以,我任可自己忍受痛苦,也绝不能为此让海中生灵涂炭!”
老渔翁笑容更深:“到这种时候,你还能想到顾全海中生灵,真是难得!不过,你放心,你只要将玉釜放入海中,不必等海水煮沸,就会有人回应你了。”
张羽低头看着玉釜,仍然半信半疑:“真的吗?那……”
他一抬头,却发现刚才还在眼前的老渔翁已不知何时不见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忙单膝跪地,望着半空:“谢高人指点!”
张羽站起身来,走近大海,他手托乾坤玉釜,心里默念:请恕张羽无奈之罪!猛地抬头,他将玉釜抛向半空,右手在胸前划了个半圆,食中两指相并,一道白气从他的指尖射了出去,直向乾坤玉釜。白气托着玉釜慢慢下降,落进大海,那玉釜刚一入海,就已散出一道道旋转的红光,在海面蔓延开去。波浪似是更加汹涌了,玉釜周围的海水开始冒气泡了,海面上更有一层蒸气在缓缓上升。
张羽看玉釜真有煮海之能,惊喜之下又有些着急,他可不想真的煮海,但为什么还没有反应呢?
眼见着红光愈来愈盛,海水的温度也在不断上升,张羽见海中一些鱼已经行动困难,心下怜悯,刚想收回玉釜,便听到“哗啦啦”水溅之声,只见不远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随着漩涡的转动,一道白光冲出水面,停在半空。白光消失后,一个人站在大海上空,他缓缓转过身来。
张羽惊喜极了:“太子殿下!”他右手一收,只见那玉釜立刻从海中飞向他的右手。
海龙影飞掠到张羽身前,他面带笑容:“大哥,我一生从未服过人,但我今天却对你心服口服了!”
张羽一挥手:“殿下,张羽煮海实在是不得已,我只是想见莲儿一面。”
海龙影点点头:“我明白,你知道吗?莲儿私入人间的事已被我父王知道,他大怒之下将莲儿禁足了,连我也是未经奉命不得外出,但今天你有玉釜在手,父王也不得不答应让你们见上一面。”
“真的?”张羽喜出望外,他终于能见到莲儿了。
“跟我来吧!”
海龙影一扬右手,只见随他手势,海水中竟闪出一条宽阔的大路,海水就在路的上下左右翻腾着,可算是一大奇景了!张羽跟随海龙影走进大海,二人踏着浪涛向前飞掠,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光灿流离的巨大宫殿前,那宫殿恢宏状阔之极,而且晶莹剔透,可谓是美不胜收!
三十个虾兵蟹将整齐地排列在殿门两侧,一见海龙影便纷纷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海龙影一摆手示意他们免礼,便带着张羽走进宫殿,踏着光滑如洗的地面,看着四周光怪陆离的摆设,张羽仿佛走进了一个梦幻的世界,而且张羽发现:在这个巨大的宫殿里面确实没有一个门槛。
“太子殿下,莲儿在哪儿呢?”
“就快到了!”
海龙影带着张羽穿过几处大殿,来到一个院落。自然院落里并没有什么花草,只是一些珊瑚假山和飘移的海藻,而且随时可见穿梭来去的各种鱼类。海龙影走到院子对面的殿门前,他回过头来,认真地问张羽:“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见莲儿?”
张羽早已迫不及待了:“殿下,我来就是为了见莲儿,而且我还要说服她不要离开我!”
海龙影沉吟了下,才严肃地说:“莲儿已经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张羽大惊失色。
“好!我告诉你实情,莲儿为了救你把自己体内的龙珠喂给你了,那龙珠是龙族人多年修行所聚,失去了它就等于以前的艰苦修炼全部付诸东流,她……她现在已恢复本体,无法再化人形了。”张羽怔怔地后退了几步,声音也有些低哑了:“莲儿她……她现在……已经……”
“是的!”海龙影一脸沉痛,“她现在只是一条鲤鱼,若要重新修炼成人形,至少也得五百年以后,你还要见她吗?”
“我要见她!”张羽激动地抓住海龙影的衣裳,“我一定要见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也要见她!快带我去呀!”莲儿,我可怜的莲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承受那么大的痛苦?莲儿,我来陪你了!
海龙影眼睛一亮,用力拍拍张羽的肩膀:“好!莲儿果然没有选错人!”说完话,他便推开了紧闭的房门:“进去吧!莲儿就在里面!”
门里透出了莹莹的光华,照在张羽坚定的面孔上,他平复了一下跌荡起伏的心情,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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