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冷笑道:“为皇上办事?皇上说了要杀王大人的儿子吗?皇上说过要诛灭王大人全家吗?”
杨朝汶哼了一声,“皇上是没有下旨,但王叔文大逆不道,本就是诛灭九族之罪,皇上宽宏大量,咱们做臣子的可不能不为皇上分忧。”
那老者呸的一声,叫道:“放屁。王大人对国家朝廷忠心耿耿,说什么大逆不道?都是你们这些奸宦贼臣谗言惑主,挑拨离间,至有王大人之祸。皇上分明是好皇上,都是你们这些奸臣逆竖坏心肠。还为皇上分忧呢,你们这是为皇上分忧吗?你们这是害皇上!”
杨朝汶冷笑道:“韩如飞,你别给脸不要脸,叫你一声大人,你还真就是大人了?哼,废话少说,你是要这孩子的命还是要那孩子的命吧。”
韩如飞脸色苍白,花白的胡须也禁不住微微抖动。但他依然镇静如恒,良久说道:“你想怎么样?”
杨朝汶冷笑道:“怎么样?你就别装了。你以为我们还不知道吗?你身后的少年才是王叔文的儿子王星路,而这个,才是你自己的亲生儿子韩冰。我真是佩服你,把别人的孩子带在身边,却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别人,你这是什么父亲?”
吴元庆在ju花丛后听见他们对答,心中也吃了一惊,心想原来这个少年竟是王叔文的儿子,难怪英气勃勃。却不知这个做父亲的将做何选择?
原来王叔文乃前朝名臣。极得先皇宠爱。据说先皇还是太子之时,王叔文因善围棋,便得到太子的喜欢。后来成为太子侍读。有一回大家谈论朝廷弊政,说到宫市与五坊小儿。所谓宫市就是宦官出外采购宫里用物,开始还给些钱,低价强买,后来干脆看到什么就拿什么,叫做白望。而五坊小儿则指五坊中的太监,所谓五坊,即雕坊、鹘坊、鹞坊、鹰坊和狗坊,乃是专门为满足宫中对鸟雀鹰犬玩好的需要而设置,五坊使就是五坊的最高长官,都由太监充任。
这本是专供皇上及皇宫闲遐之余休闲玩乐的小把戏,太监们却以此取悦皇上,并动辄以贡奉鸟雀为名,大肆在民间骚扰滋事,致使百姓畏之如贼,生怕哪一天这群阴阳怪气的家伙突然来到门前。他们常常以贡奉宫廷为名,在长安城内外张网捕鸟,有时把网张在人家门口或盖在井上,不让人家出入打水,借此勒索钱财,到饭铺中吃饭,店主往往畏之如虎,他们吃饱喝足,抹抹嘴巴就走,谁也不敢说一声,还得恭恭敬敬的送出。若是稍有不如意,便故意留下一筐蛇叫店主喂养,吓得店主不断哭求,最后多多给钱才罢。
有一回太子与大家说到这些弊政,都很是痛恨,太子便说要向皇上进谏,众太子宾客都说好。只有王叔文独说不可。太子问其故,王叔文道:“太子职当侍膳问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久,如疑太子收人心,何以自解?”太子大惊,因泣曰:“非先生,寡人何以知此!”因此更获太子喜爱。
太子继位之后,是为顺宗,任命王叔文翰林学士兼度支使、盐铁转运使,他联合一批有为官员,锐意推行革新,减免税赋,罢诸道速奉,贬斥贪官京兆尹李实,废止宦官把持的宫市停止盐度使的月进钱和地方官吏的进奉,因此得罪权贵,尤其是宦官。不久,顺宗便莫名其妙的退位,当今皇上李纯继位,是为宪宗。
不久顺宗又不明不白的薨逝。王叔文因而失势,被赐死。与他有同样理想同样抱负,支持他改革的众官员也都遭到贬斥。王伓被贬为开州司马,不久病死。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及韦执谊等八人先后被贬为边远八州司马,史称“二王八司马”事件。
王叔文死后,他得罪的当权宦官俱文珍、仇士良并不放过,又杀死其全家,只有他十来岁的小儿子王星路被王叔文忠仆和韩如飞带着逃脱。韩如飞乃王叔文府中卿客,他正好有个儿子与王星路同龄,知道时势危急,迟早有一天王星路会落入仇士良等手里,于是心生一计,便把自己的儿子与之交换,自己带着王星路浪迹天涯,却让自己的儿子韩冰冒充王星路,跟着王叔文的忠仆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