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庆道:“听说回鹘居住的地方,是一片大草原,景色优美,人性纯朴,骏马漂亮,你到那里去,成为皇后之尊,不也很好吗?”
李红英怒道:“二哥,人家烦都烦死了,你还拿人取笑。大草原是美,但不合我心意,便是天堂也不美。”
吴元庆笑道:“那什么才合你心意?”
李红英看着吴元庆,幽幽道:“什么合我心意你不知道吗?二哥,你如今有自己的心上人,心中可半点都不会想到我了。哼,你在长安这么久,竟总是不来看我!”
吴元庆被她看得心中发怵,忙望向帐边,此时无言以对,良久方道:“三妹,我也记挂你得很,只是事情太多,你日后到了回鹘,未必便像你想的那么差。听说保义可汗年纪并不大,英雄年少,你日后自然会喜欢他的。”
李红英道:“我从没见过他,管他英雄也好,狗熊也好,年少也好,年老也好,我都不会喜欢。地位再高,景色再美,我过得也不会快活。我只要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便是再荒凉再贫厥的地方,我也同样会感到幸福。”
吴元庆道:“你日后与他相处时间久了,自然会生出感情来的。”
李红英叫道:“不!我怎么会与他生出感情来?我的心中已经装着一个人了,我又怎么还能再装得下其他的人?”
吴元庆知道她说的是谁,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可奈何,心怕在公主帐中呆得太久了,引人说闲话,说道:“公主别想得太多了,好好休息休息吧,事已至此,多想又有何用?”
李红英定定的看着吴元庆,良久,凄然一笑,说道:“你叫我什么?二哥,你竟然叫我公主!这是什么破公主!你这不是讽刺我吗?”
吴元庆见她伤心,忙道:“对不起三妹,是我说错了。你休息休息吧,别太多想了。”
李红英叫道:“我偏要多想!我绝不愿就此认输。爹爹说这是我的命,我就不信什么命!自己的命要靠自己去争取。难道我就这样一辈子生活在异族他乡了吗?”
吴元庆叹了口气,心想这是皇帝的旨意,你不一辈子生活在异族他乡,却又还能如何?不愿让她伤心,这话却不说出来。
李红英道:“二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这是皇帝定下的事了,我还能够如何?哼,皇帝再有权力,我要不听他的,他又能如何?大不了把我杀了,我终究也不用按别人的安排过一辈子!我绝不做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吴元庆心中一凛,心想,她竟如此绝决,真乃是女中豪杰。是呀,自己的人生,便是皇上,难道就能随便决定吗?谁也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但我身为赐婚使,何况李红英显然对自己极为倾心,而我心中只有洁洁,此生只能辜负她的一片情意了,又能说什么呢?
李红英道:“二哥,你是一个特立独行的英雄,我最喜欢你那种睥睨狂傲的神气,不畏强权,只求心之自由,谁的帐也不买,从见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你,我想人就要像你一样生活,只可惜我生活在帝王之家,什么自由也没有。但我不甘心,我要努力追求。二哥,如果你能够给我支持,我将更有信心,世界上的任何困难我都不会再放在眼里了!”
吴元庆道:“三妹,你要我如何支持你?”
李红英喜道:“二哥,你愿意支持我?”
吴元庆点点头,心想,纵然冒犯皇上,犯下死罪,也顾不得了。
李红英大喜,道:“那容易得很,你带了我走吧,咱们找个陌生的地方,快快乐乐的生活一辈子。”
吴元庆面面相觑,想不到她说出这样一个办法。他想,我与洁洁心心相印,又怎么能接受你,与你私奔?说道:“三妹,咱们是结义兄妹,我就拿你当亲妹妹一般。你若实在不愿嫁到回鹘去,我愿意帮助你逃走,但我可不能跟你一起走。”
李红英道:“那你呢?你到哪里去?我若逃走了,皇上又怎么会放过你?何况没有你,我又到哪里去?我又还何必逃?”
吴元庆道:“我本就不想当什么官,你逃走后,我也不要这个劳什子官了,我从此浪迹天涯,行侠江湖,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这个你不用担心。你随便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等皇上的气消了,再回来就是了,你是公主,皇上纵然怪罪,可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李红英道:“你既然要去浪迹天涯,闯荡江湖,那我跟你一起去,从此江湖上双宿双fei,岂不是好?”
吴元庆见她以公主之尊,却如此大胆的向自己表白,自己却无以为报,心中感觉万分的对不起,说道:“三妹,你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妻,我与林洁曾共历患难,同经生死,我们的感情是经过考验的,你叫我带你走,她怎么办?”
李红英叫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她,你从来也没有待我像待她一般。好,既然你不愿意,你就把我送到回鹘去吧,我在异域他乡过一辈子,从此不见你面,倒免得伤心!”
吴元庆还欲说话,李红英道:“你不用说了,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逃不逃走,嫁给保义可汗还是嫁给别人又有什么区别?你走吧,只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吴元庆无奈,只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