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庆心中一凛,他曾多闻裴度之名,知道是一个勤于职守、威高望重的大臣,也不知对面的宅子是他的府邸还是自己所在的便是他府上。不管怎样,禁卫军搜不到自己,总不会甘心,迟早也会到这里来搜查。心想且躲一躲,等得外面无人时,再从原地跃出去便了,人不知鬼不觉的,谁也不会发现。
抬头看这院子,见四围房子连绵不断,不知有几重,房子皆青砖大瓦,金碧辉煌,这院子极长极阔,中间花草树木皆幽深,其中亭台水榭,假山水池无不布局精妙,装饰典雅,大红灯笼高高而挂,照得一座园子有如白昼一般。一看便知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府邸,心想是何人之家,如此豪富?
此时吴元庆站立之地极为空阔,抬眼望去,见前面几株大樟树,底下几丛ju花,心想便到此处藏身,伺机而动。
他猫腰而行,几个起落便到了ju花丛中,只须再前行得几步,便可上到樟树之上,那便进可攻退可跳到墙外,实是一个极好的藏身去处,正要几步跃上去,忽听得一个女子幽幽的长叹了一声。
其时更深人静,府中不见半个人影,显然大家都已经熟睡了,忽然之间,便在自己身前,无声无息的响起一个女子的叹息声,吴元庆虽是艺高人胆大,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几乎便要以为是遇见了鬼魅一般。
忽听那女子声音低吟道:“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吴元庆听其声音中韵含着不尽绵绵之意,似乎有数不尽的相思,又似乎有说不清的哀怨。吴元庆心想,原来是一个伤心的女子。此时甚是尴尬,心怕被那女子发现了,闹将起来,那可就糟了。只得藏在ju花之下。
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一个丫环走到女子身后,说道:“郡主,夜深了,该去睡了,若让王爷发现你在这里,又该骂你了。”
那女子道:“你先去睡罢,我再呆一会,你别管我。”
那丫环道:“是。”却仍是站着不动。
那女子道:“你怎么还不去?”
那丫环道:“我陪着郡主。”
那女子道:“我要你陪什么?你先去睡罢。”一语未了,只听得远远传来喧闹之声,那女子道:“你去看看,是何人喧哗?出什么事了吗?”
那丫环答应了,只听得脚步声细碎,渐渐远去,只隔了一阵,那丫环便又急匆匆的跑来,说道:“大事不好了,许多御前侍卫来抓人,说是刺杀太子的刺客藏到王府中来了。现在已经进来搜索了。”
那女子大怒,说道:“岂有此理,刺杀太子的刺客怎么会到我们府上来?他们竟敢到王府中来搜查,是谁给了他们熊心豹子胆了?爹爹难道竟允许这种欺侮上门的事吗?”
吴元庆吃了一惊,王府?难道这竟是哪个王爷的府邸吗?难怪如此豪华。御前侍卫竟到王府来搜刺客,确是太大胆了些,就算刺客逃进王府中了,也自有王府兵丁自己搜查,哪里轮到你们来嚣张?看来这王爷的威风也不过如此而已。
只听那丫环道:“王爷已经下令,任由他们搜查,王府中人不得阻拦。此刻他们已经搜进来了,咱们还是进房去吧,免得瞧着生气。”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我偏不进去,我倒要瞧瞧这些人是何居心,爹爹也太老实了,堂堂王爷,竟让人如此欺侮上门!”
那丫环道:“我去看看。”向外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