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话可是戳到淑妃娘娘的心窝子上了。
淑妃娘娘心底冷笑,这孩子是从安家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注定是安家的。你皇后虽说是嫡母,那又怎样?
两个人暗地里的小心思各异,但表面上仍是姐姐妹妹的往来谈话,撇去话里的机锋,远远看起来都像是相谈甚欢的样子,气氛和谐。
安修媛这胎虽是早产,但仍算顺利。
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言语交锋间,再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后,就有嬷嬷出来禀报了。
“恭喜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安修媛娘娘诞下小公主。母女平安。”
“什么?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淑妃娘娘以为自己听错了。
“淑妃妹妹,嬷嬷说这安修媛母女平安呢。”皇后娘娘的心情倒是好。
淑妃娘娘听到皇后娘娘“好心”的提醒后,淑妃娘娘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安修媛不是说过,太医说了,她这胎是皇子吗?
不说淑妃娘娘这边恼火的很,安修媛刚刚生产完,撑着最后一口气问了一句产婆:“是小皇子吗?”听到产婆恭喜她“母女均安”时,终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闭上眼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为什么会是公主,不应该是皇子吗?
皇后娘娘见安修媛生个公主后,吩咐身边人去给皇上报个信儿就离开这儿,回自己的凤藻宫去了,而淑妃娘娘也在皇后娘娘离开的后脚就回了永安宫,至于这新生的小公主则是没人注意,只皇后貌似爱怜的碰碰小公主的脸,客气的赞扬了一声“这模样,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之后就被嬷嬷抱下去了。
皇上正好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
“皇上,安修媛娘娘平安诞下小公主。”
“嗯,下去吧。”
永夜帝听了之后,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安修媛又生了一个公主,加上德妃的柔嘉公主,他已经有两个公主了。永夜帝对于他还没有皇子这件事,他也并不是很着急。相比于历史里曾经辉煌的一朝里皇子众多但最后却互相残杀来说,他宁愿子嗣少些,毕竟贵精不贵多。
况且,现在后宫还有一个孕妇不是?
想到这儿,永夜帝的心里又有点软,如雪这两天心里不舒服,不如意,连带着胃口也不好。人看上去也是憔悴,好不容易和他解开了心结,今天难得温情的相处了一会,却让莫名其妙的事给打扰了。
最近是应该多花点心思在这个小女人身上了。
想了想,就吩咐了辛荃一些事儿。
“娘娘,消息传出来了,安修媛生的是个小公主。”德华宫的小太监急急的进来给给德妃娘娘报信。
德妃娘娘正在由跟前的两个小宫女涂豆蔻,鲜红的指甲映衬着嫩白的手,格外耀眼。
德妃娘娘的嘴角泛笑,不知是看着眼前涂得漂漂亮亮的指甲笑了,还是听到小太监禀报的消息笑了。
德妃娘娘看了一会儿手上的红色蔻丹,就又让宫女将手指甲上的红色蔻丹给洗掉了。德妃娘娘其实挺喜欢这红色蔻丹的,但是她在宫里向来是以温柔出现于人前,特别是皇上的面前,只好舍弃了这妖艳的红色蔻丹。
等到所有伺候的宫女都退下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德妃娘娘身边最亲近的两个大宫女暮雨、轻烟之后,德妃娘娘才吩咐了一件事儿:
“去本宫的私库里挑一样‘好’的礼物送去给我们刚刚产下‘尊贵’小公主的安修媛送去,就说这是本宫给安修媛的贺喜之礼。”
德妃娘娘话落,就自己笑了起来。
暮雨和轻烟都应了话。
暮雨胆子大,说了句玩笑话:“奴婢就说呢,娘娘怎么一点不担心安修媛的肚子。”
暮雨的话里不乏夸赞,轻烟听到了也一连声的“是”。
德妃娘娘听到眼前轻烟、暮雨的夸赞,笑容一点也没有遮掩的样子,可以说是得意,与平时在外笑得温温柔柔的样子完全不同。
“本宫可没有那个本事可以未卜先知。只不过本宫看安修媛那个样子倒是十足十的像本宫显怀时的症状罢了。再来,前些日子,皇上对本宫有些疑心,本宫也不想为了安修媛这么个蠢货就将本宫暴露出来。”德妃娘娘说到这里“嗤”的笑了一声,仿佛对安修媛很是不屑的样子。
轻烟皱了皱眉,似有忧虑:“可是娘娘,安修媛也生了个小公主,这二公主会不会威胁到咱们柔嘉公主的地位。”
听了轻烟这话,德妃娘娘的眉头微皱。
暮雨见状,忙忙的说了话:“柔嘉公主可是皇上的第一个的公主,身份尊贵。再说了,她安修媛不过只是一个从二品的修媛,而咱们的淑妃娘娘可是正一品的淑妃。二公主怎么能比得上柔嘉公主呢。”
德妃娘娘点了点头,显然暮雨这话是说到了她的心里。但是德妃娘娘还是说了句:
“轻烟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但也仅仅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了。
暮雨和轻烟虽然都是一直以来就在德妃娘娘身边伺候的,说上去虽然身份相当,都是大宫女。但是一只手伸出来五个指头还有长短,德妃娘娘自然也是有所偏爱的。
很显然,就算刚才轻烟的话明显不为德妃所喜,但德妃还是说了一句话。而暮雨的话说到了德妃的心坎里,也只不过换来一个赞赏的眼神罢了。
对于这一点,暮雨在很久之前就有所体会了,在德妃娘娘面前,轻烟是亲,她是疏,亲疏有别。但暮雨从不流露出一丝的怨恨,她明白,轻烟和她都是为了她们的共同的主子——德妃娘娘好
各宫有各态,偌大一个后宫,有悲有喜,有哭有笑。
而昭月宫这边,就是一片的兵荒马乱了。
“娘娘,您好些了么?奴婢再去拿几个梅子给您压压。”
原来殷如雪惨白着脸从安修媛的宫里回到自己的宫里,一路上她神思不属,仿若游魂。昭月宫偏僻,路上倒没遇上几个妃嫔,否则倒有可能又要闹出来一些事儿了。
直到如雪坐在了榻上,月牙给自家娘娘倒茶时才发现娘娘有些不对劲儿。
月牙将刚泡好的茶放在了自家娘娘面前的小矮桌上,提醒了自家娘娘一句:
“娘娘,茶泡好了。”
然后就见自家娘娘应了一声后,就直接将那杯滚烫的茶端了起来。
“呀,娘娘。”
月牙惊呼了一声,赶紧就将面前明显不在状态的悦贵嫔手中的那杯滚烫的茶给端了出来。再摊开娘娘的手,果然就见到了那白皙嫩滑的纤纤玉手之上赫然出现了十分明显的红痕。
“快,快去将治烫伤的药膏取来。”
月牙看着眼前悦贵嫔手上刺眼的红痕,忙不迭的吩咐着一边的小宫女们。
小太监宫女们看到贵嫔娘娘的手受了伤,都开始有点慌乱,这满后宫的谁不知道,现在宫里最金贵的就是这悦贵嫔了。更别说现在贵嫔娘娘现在还怀了龙种,更成了皇上的心尖尖了。要是皇上知道今日贵嫔娘娘的手烫伤了,恐怕这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不死也得脱掉半层皮。
昭月宫里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月牙姐姐,这是皇上上次留下的烫伤药膏。”最后还是沉默的香草递上了烫伤药。
月牙感激的看了一眼香草。刚想说些什么,恰被刚进了内室的樱桃给截去了话头。
“怎么了,这一屋子的忙乱。”
这时,月牙养了声回了话。
“娘娘的手被烫伤了,正找药呢。”
樱桃听了这话,急了,放下手中的膳盒,一连的跑到悦贵嫔的身边。
“小姐,疼不疼?”
说完,也不等待如雪的回话,就接过月牙手中的药膏。一边仔细的抹着,一边轻轻的吹着。
樱桃的声音总算把如雪的魂给拉了回来。殷如雪这才感觉到手上有点疼,“丝”的吸了一口气儿。
樱桃见状,手上抹药的动作更是轻柔。
月牙看着眼前的情景,很是自责:“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当心。”说完还跪下来请罪。
殷如雪哪里不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刚才心不在焉,端了滚烫的茶杯造成的。她抿了抿嘴,挤出一个笑容:“不怪你,是本嫔自己刚才走了神。樱桃,扶月牙起来。”
樱桃照做,嘴巴里也不闲着,还一直数落着。
“娘娘,您下次可不能再走神了。”
殷如雪打起精神,应了樱桃的话。
她的心里却还是糟糕的很,刚刚安修媛生产时,她就在旁边看着,她的心里不能不说是震惊的。那一盆盆的血水,她是真的有些慌了。
她猛地一下呕了出来。
这才照成开头提到的月牙询问如雪是不是要梅子压酸水的场景。
如雪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要,拿最酸的来。”
月牙自然赶紧去办了。
一番功夫好不容易压下去了这反胃,半点空没歇,这时又到了尹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