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宣忍着不发火,已是难得了,偏她还一个劲的发问,往他心口戳刀子,他推了她一把:“你这么想知道,去问皇上罢!”
她也不示弱:“我要是有面圣的资格,你还能这么对我?”
夏宣为她兄弟阋墙,与父亲反目,甚至盘算着如何瞒天过海,让她做自己的妻子,她却半点不领情,他只觉得一腔爱意被她糟蹋了个彻底,可又不能对她发火,正巧梦彤端熬好的安神汤进来,夏宣便起身朝她没好气的道:“伺候好这个姑奶奶!”说罢,起身坐到桌前去生闷气了。
好在卓雨楼只在他烦人的时候,被迫反击几句,他若是不说话,她一般不主动惹他,再说此时梦彤在,雨楼便默默的端了安神汤喝着,不再说话气他。
夏宣心乱如麻,不时侧目瞥雨楼。梦彤最善察言观色,早就感觉到这屋内气氛不好,一等雨楼喝了安神汤,赶紧端着空碗,退了出去避祸。
果然,梦彤一走,夏宣便开始发难,他冷笑道:“……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不领情吧。”雨楼顿觉无力,她疲惫的摇摇头,想下床走人。这时夏宣率先行动,一把将她按回床上:“话没说清楚,你想去哪?”
她并非没跟他讲过道理,但每次都收效甚微:“我不想再说了。”夏宣埋怨道:“我对你不好吗?我都说了我会改,我也改了,我怎么就养不熟你!”
雨楼道:“为什么你对我好,我一定要有所回报?”
夏宣抛下一句:“不可理喻!”抱肩扭头看向别处。雨楼求之不得,心想觉得我不可理喻就别理了,两人间沉默着,她想离开这里回耳房去,但夏宣门神似的坐在床沿上,她肯定是走不掉的。
他身子坐的笔直,不时偷偷用余光瞥她。
雨楼知道他做出这副样子,是想让她哄他,既无奈又愤恨,想了想,爬到床边,探身瞅着他的眼睛道:“我不会哄你的,大家都不是小孩了,我不会陪你玩这套。”
“……。”被人戳穿太没面子了,夏宣脸皮厚,硬扛着冷哼一声,继续黑着脸不说话。
雨楼身心疲惫的道:“其实你未必喜欢我,只不过我动了离开的念头,正巧你对我还没腻烦,历来只有你玩腻了,主动抛弃的,没有玩物主动离开你的,所以你一时觉得心里不平衡,不想放手罢了……什么为我改变,对我好,要我做妻子之类的话,不过是想暂时留下我的筹码而已,等你后悔了,玩腻了,想抽身,随时可以拿走这些恩宠。你我身份地位差的太多,就算强扭在一起,我除你的喜欢什么都没有的话,我下半辈子都必须讨好你,和别的女人争宠……那样的日子太累了,我不想那样,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夏宣为了卓雨楼下了血本,心里一横,对她道:“我保证,我就你一个女人!我会娶个不久于人世的妻子,就算她进了门,我也不会碰她。”
雨楼恨不得给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一巴掌,如果她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意志不坚,说不定会相信夏宣给出的誓言,偏巧她饱尝人情冷暖,穿越前又看了许多家长里短的电视剧,男人的誓言和天气预报一样不可信。
喜欢的时候恨不得含在舌尖,等厌烦了一脚踹开,甚至会反咬一口说当初是你勾引他的。卓雨楼目前的经历已经够惨了,可不想一辈子都陷在他这个泥坑里,从种种迹象看,夏宣就是那种喜好女子美貌,短期内脑袋不清醒,容易冲动的人。这种人早晚会回过味来,然后抛弃旧爱,声称自己年少不懂事,再去进行下一段真感情。
她相信他就是这种人。
她恼道:“你不用发这种誓言,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要真对我有不一样的感情,你就该替我着想,看重我的喜怒哀乐,明白我的痛苦悲伤,让我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你想的日子?不就是体面的活着吗?让你做国公夫人不够体面,我替你铺路,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坐享其成,难道还不是替你着想?!”
她无语扶额,心里发誓再也不跟夏宣这厮讲道理了,再讲下去要被他弄的崩溃了。夏宣见她不反驳他了,以为她退让了,赶紧抱住她,体贴的道:“等你成了我堂堂正正的夫人,我还是会这样对你好。”
多少傻女人都是绊倒在这种不负责任的誓言下的,从刚才的谈话中,她再次肯定和这厮没道理可讲,懒得再开口,随便他抱着她起誓。
夏宣抱了她一会,见她不反抗,胆子不禁大起来,在她耳边喷着热气道:“还记得你出去前跟我许诺什么了吗?”
“……不记得了。”
夏宣装作可怜兮兮的道:“……我刚才被你公公打了几拳,这会还疼的紧,你帮我揉揉。”说着抓起卓雨楼的手往自己衣裳里伸。雨楼挣扎道:“你别胡说,谁是谁公公?!”无奈力气太小,被他硬生生的拽了手摸他,恨的卓雨楼咬牙启齿的瞪他。
夏宣皮厚耐瞪,笑嘻嘻的道:“你摸我,我没说你调戏我,你反倒不乐意了。”让她的手沿着他的腰往下继续摸。
她十分理解老国公痛扁儿子的心情,如果有可能,她也想动武收拾他一顿,她冷笑的睇他下面:“你爹打你这儿了?是对你绝望了,想叫夏家嫡出一支绝嗣么?”
“我是不是断子绝孙,还不是全看你。”说着就压向她,忘情的吻。雨楼扭身不从,他以一副讨债的口气道:“你先前答应了,这会不算数了?”雨楼回敬道:“你还说放我走呢,你不也没遵守诺言吗?!”
他被揭了短,怔了怔后,笑着又亲了她一下:“这不正好说明咱们般配么,天生一对。”趁她被他的无耻震惊,去脱她的裤子,汗巾子系的结实,卓雨楼又挺尸似的不配合,他费了好大劲才进到她身体内。见她咬着唇,他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颊:“何必呢,跟我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不好吗?”他虽然许久没碰她了,但这会理智还在,记得要对她好,不敢粗鲁,时时顾及着她的感受,春风细雨般动作着。
他现在做什么都是错,雨楼不理解他的一片柔情,反而怪他:“你这是想折磨我吗?”动作不紧不慢,等她不上不下的时候,逼她开口求他施舍,她相信这厮做的出来。
“……。”夏宣受了冤枉,一扬眉故意装出不着调的样子,笑道:“原来我家娘子喜欢激烈点的。”说完,当真换了节奏,身下大开大阖,撞击的她身子一荡一荡的。
他对她亲昵的称呼,不仅没赢得她的好感,反倒让她心生反感。因为她觉得的只有情窦初开,极不成熟的男人,才会在没举行婚礼前就叫对方媳妇娘子之类,穿越前如此,这会遭遇夏宣更是如此。
虽留恋她的身体,但这会孕育子嗣更重要,所以他并没有强迫自己忍着,而是水到渠成的散了一波春潮在她体内。心中默念千万要成功,千万要成功。雨楼神志清醒后,就要坐起来。夏宣恨不得抬起她两条腿,让她更好承泽他的精血,哪里会允许她坐起来:“你不累吗?再躺会。”
“……不舒服……我想让人烧水,洗个澡……。”
夏宣大惊失色,居然想洗澡,这还了得,他正色的劝道:“一会再吩咐不晚。”雨楼又想翻身侧卧,再度被他阻止,终于惹得她不耐烦了,夏宣才抱着她一并躺下,笑道:“其实搬出去也有搬出去的好处,没那么多闲杂人等烦咱们,你我好好互相了解一番。”
下个月就离京,时间紧蹙了点,不过要是祖宗保佑,待他从大同返回京城,说不定她已经和腹中的孩子一起等他了。
夏庆庚这一次被儿子气的不轻,随后的十几天,被下人告知儿子当真找了一套小院住,好几日没回府了,他只有叫混账滚蛋后的解恨,没有半点心疼儿子的感觉。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觉没有坚持住,慢慢的开始担心那家伙在外面住的好不好,听说府里的厨子没带走,又开始担心他吃的可不可口。
好在最近他在修道的路上,得到了一个有力的帮手,让他高兴了不少。此人名唤张道一,出身龙虎山,生有双瞳,法力高强,被人称为张仙人。
最近他被儿子的事情烦累,那张仙人便提议他扶乩占卜,问问天上的神仙该如何治家。
而这张仙人最擅长的便是扶乩请神。
扶乩时,有一个人担任正鸾,负责用乩笔在沙盘上写老天爷传达下来的旨意,另一个人担任副鸾看沙盘上的字,负责唱给外面求占卜的人听。所以谁是担任正鸾,谁说了算,而这一次在国公府进行的扶乩,正是张道一,张仙人担任正鸾,一个见过任鸿,并收了对方好处的人。
和一般的扶乩者不同,夏庆庚对扶乩深信不疑,如果怀疑神仙的存在,他就不会修道了。
他虔诚的等待神仙给他的指示,等到张仙人念念叨叨的拿着乩笔在沙盘上画着字符的时,他紧张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他的嫡子夏宣什么时候能回府。
沙盘上很快显示了几个字:决断不在伊,而在汝。
夏庆庚心想,这意思是说让他主动修缮父子关系,他点点头,又问了事关夏家血脉的问题:嫡子何时有后。
副鸾唱给他的却是叫他悲痛欲绝的答案:流年不顺,若离贵人,夏家绝后。
夏庆庚哭的心都有了:“贵人在何方?请上仙明示!”
这次神仙的回复是:贵人已伴君左右,富贵荣华皆因她
夏庆庚一时脑筋转不过来:“请上仙明示。”
于是上仙给了他一首诗:朱楼四面钩疏箔,卧看千山急雨来
夏庆庚读书不多,暂时没看出端倪,又不好再惊动神仙,便道:弟子会用心揣摩
大概他的态度好,神仙很慷慨的再度赏了他一句话:贱奴贵妻一念间,夏氏富贵享不尽
扶乩完毕,神仙回到天上去了,正鸾张道一恢复了神智,由副鸾扶着到外面休息。夏庆庚捧着抄录出来的神仙语录,陷入了深思中,扶乩的结果告诉他,好像嫡子乃至夏家的荣华,拴在一个贵人身上,而这个贵人貌似已经夏宣身边了。
张道一乃是双瞳,视力极弱,夏庆庚捧着扶乩的结果请他指点一二。
“朱楼四面钩疏箔,卧看千山急雨来……这是什么意思?”
张道一只收钱办事,对任鸿给他的话,并不了解,一时也破解不出来。
倒是一直伴随在夏庆庚身边的小厮,颇识得几个字,一瞧那排字,想了想道:“那个贵人的名字是不是藏在里面了?”
而此时的夏宣则在五军都督府里祈祷两件事,第一件便是卓雨楼赶紧怀孕,第二件便是今日扶乩成功骗过老爹,他已经按照他爹的水平,尽量把神谕说的简单了,那么明显的诗,他爹不能参透不了吧。
这边厢夏庆庚还是没看透:“什么?藏了什么名字?”
“里面有雨楼二字,是不是指五爷房里的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