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书香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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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初为人父读《妞妞》

我对一个男人来说,唯有父亲的称号是神圣的。一切世俗的头衔都可以凭人力获取,而要成为父亲却必须仰仗神力。这是周国平写在《妞妞》扉页上的一句话。我之所以读《妞妞》,因为我的儿子尚在襁褓之中,也是新生命的诞生不时给我一种无以名状的喜悦和幸福。儿子出生后,我一改往日的懒散,心甘情愿地为他忙前忙后。每天清晨,小子像闹钟一样用一串响屁准时将我轰醒,迷迷糊糊中我总是先他妈妈之前爬起来为他换了屎垫子,等收拾停当,我已睡意全无。然后,听他咿咿呀呀地叫唤,我索性权当是对牛弹琴地为他背唐诗。平时我不大会唱歌,但临上班前,还要为他献上他一听就显得激动不已的《聪明的一休》里那句"咯叽咯叽,咯叽咯叽,咯叽-咯叽,我-们爱-你-。"儿子出生前,我将《妞妞》置于书架,我不想使自己对一个新生命的真实感受被一本书影响,做父亲应该是男人的本能,是根本不须学的。儿子满月后,对自己被一个小生命唤起的前所未有的激奋我总想找点什么注解,于是我捧起了《妞妞》。

常言说"人心是向下长的",尊老未必人人都能做到,但爱幼却不然。小的就是好的,养育小生命或许是世界上最妙不可言的一种体验。《妞妞》向我们讲述了一个美丽而又悲惨的爱的故事。妞妞刚满月时,父母发现她眼睛有点问题,经诊断是患了双眼多发性视网膜母细胞癌。医生的忠告是:再生一个吧。而她的父母没有放弃,他们就像对一个健康的婴儿一样呵护着妞妞,和她一起经历了和着幸福的苦难。作者那缘于爱的苦痛刻骨铭心。面对苦难,人们常用艺术、哲学、宗教的方式寻求安慰。佛指点人灭苦之道是看破红尘,断绝爱欲,然而,这对凡夫俗子又是多么的奢望啊。面对佛的禅意,妞妞的父亲说"我的爱不理睬教导"。一个美丽而鲜活的生命翩然临世时,周国平以一个作家、哲人和慈父鲜有的敏感和细腻,把我们带入一个至美的生命驿站,向我们展示了人世间最美的亲情。妞妞的一言一笑在作者眼里都远远胜于任何动人的诗章。在"妞妞小词典"中袁他甚至记下了妞妞学语后对不同词语的使用变化。他热爱生命,在妞妞有生的日子里,他和妞妞一同欢笑、一同苦痛,病痛折磨的妞妞常说这样一句没有逻辑的话"爸爸疼妞妞哭"。作者这样写道:今生今世,妞妞是永远的哭声,爸爸是永远的疼痛。周国平就是这样,用自己的泪和笑感悟人生。

妞妞是不幸的,稚嫩的躯体饱受病魔的侵袭后惨然消逝。妞妞是幸运的,短暂的生命自始至终停泊在爱的港湾。令人遗憾的是作者没有创造生命奇迹,他的妞妞也没能走出病魔的阴霾。虽然他以绵绵的亲情陪伴女儿走过了短暂的生命历程,然而,那万劫不复的永别最终还是来临了。周国平自称是个溺爱的父亲,他说他怕儿子宠娇,而不怕女儿宠娇。一个在人世间仅停留了一年零六个月的生命小舟搁浅了。小小生命随风而逝,引发了作者联翩的痛疾的哲思。也许读者要问,一个昙花一现的小生命有多少故事?是的,妞妞没有多少故事,但是爱她的父母给了她海一样深的爱,我以为那爱的汪洋足起万里风云。

妞妞死后,给她的父亲带来了无限的哀伤,有时他就像失去阿毛的祥林嫂不时地絮叨"我真傻"一样地自责。有时在狂风怒号的漆漆黑夜,他从梦中惊醒:妞妞怎么办?为此,他一度相信天堂的存在,一度相信生命的永恒。其实,何须天堂存在,妞妞的短暂生命本来就沐浴在爱的天堂。何须生命永恒,妞妞本来就书永远活在父亲心中。

香《妞妞》的副标题是"一个父亲的札记",连作者也搞不清它是什么文体,读醉它时琢磨这个显然有点多余。不过,我们应该知道,上帝是派我们来爱的。我们或已为人父母,或将为人父母,《妞妞》是一部"爱经",它足以教育我们每一个我人,它能教会我们怎么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