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始提到，我们不是被那个激进派创造出来的，而是原生生物。问题是，按照你的另外一种说法，南北阿尔法星系里面的生物都是你们创造出来的。那么，银河系里面的生物呢？如果我们不是那个激进派创造出来的，那么是谁创造了我们？还有，创造我们的那些强大存在为什么让那个来自阿尔法星系的激进派改造地球上的生物？难道，创造我们的强大存在跟你们认识，或者说跟激进派认识？更重要的是，在我们掌握了先进技术，实现了跨恒星系航行后，那些强大的存在为什么没出现？要知道，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这里，你们早已出手干预。更何况，我们在数千年后毁掉了整个银河系，被迫踏上逃亡之旅，而那些强大存在始终都没有出现。”
“显然，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是一个问题。”
杨屹瘪了瘪嘴，没有多说什么，等着奥卡斯回答。
“首先，你们确实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且创造你们的那些存在跟我们一样，至少跟我们相似。只是，那些存在去了哪里，以及遭遇了什么样的变故，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们的银河系存在了数十亿年，跟阿尔法星系差不多。显然，这段漫长的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奥卡斯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只不过，银河系的规模比阿尔法星系小得多，还不到阿尔法星系的一半，因此不管是生存空间还是生存资源都比阿尔法星系少得多。简单说，换成我们恐怕也很难有所作为。以我的推测，那些创造了你们的强大存在很有可能遭遇了跟我们类似的变故，而且其中较为激进的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至少占据了优势。只可惜，银河系确实太过渺小，所以他们都没能幸存下来，留下的也只是创造出来的生物。”
“也就是说，全都完蛋了？”
奥卡斯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不过也只是我的推测。因为银河系已经彻底毁灭，所以没办法证明这个推测是否正确。事实上，这也不重要，因为这对战胜神皇没半点帮助。”
杨屹叹了口气，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奥卡斯也叹了口气，其实他完全理解杨屹现在的心情。
“你开始说，我是唯一的希望，只有我能战胜神皇。那么，我靠什么战胜神皇？”
“这就是你的价值，或者说你不可取代的地方。”
杨屹皱起眉头，让奥卡斯说下去。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完全可以理解，那个激进派在生命的最后时期，做了很多极为重要的事情，甚至是决定性的事情。”奥卡斯淡淡一笑，才说道，“最关键的，不是赋予人类足够的智慧，毕竟他所做的只是加快了人类的进化速度，让人类提前几百万年进化出高级智慧，因此就算没有他，人类也能在几百万年之后通过自身努力取得突破，比如掌握以原能为基础的跨恒星系宇航技术。也不是留下来的遗产，也就是那艘飞船，因为储存在飞船上的那些技术，你们也能在将来的某一天通过自身努力获取与掌握。最具有价值的东西，其实就是你，或者说是通过你证明了的一项关键技术。”
“什么关键技术？”
“以你的头脑，仔细想想就能想到。”奥卡斯叹了口气，说道，“之前，我就说过，让我们无比强大的，同时也对我们加以限制。简单说，我们拥有的强大实力是一把双刃剑，让我们再无法获得提高。在数十亿年里，我们做过无数尝试，却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我们当中的一些，甚至打算放弃强大的能力，以此换取一个繁衍后代的机会，也就是把进化当成突破的希望。可惜的是，这样的尝试同样遭受了惨败。其实，也正是在做了无数尝试，全都遭受了失败之后，我们才放弃努力，不再相信能摆脱那无形的束缚。只不过，那些激进派没有就此放弃。”
“这也是你们的主要分歧。”
奥卡斯点了点头，说道：“只可惜，绝大部分激进派都搞错了方向，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找到正确的办法。”
“什么意思？”
“说得简单一点，那些激进派一直在努力创造出一种跟我们相似，至少没有决定性差距的生物。为此，他们做出了巨大的努力，甚至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问题是，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如果我们都能够创造出能跟自己媲美的生物，那么施加在我们身上的那些限制又有什么意义？”
杨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奥卡斯的意思。
“其实，我们当中的一些也找到了正确办法，只是在当时根本行不通，或者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杨屹先是一愣，随即就皱起了眉头。
“这个办法其实就在你身上，即通过改造来让我们创造出来的生物获得强大能力，哪怕达不到跟我们比肩的程度，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当然，能够完成改造的必须是拥有高级智慧的生物。”奥卡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只不过，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会为了让我们创造出来的生物变得更强大去做这样的事情。说得直接点，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帮助其他生物，更别说是那些被我们创造出来的生物。也就是说，我们所做的尝试，全都是为了提高自身能力。”
“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而且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杨屹不大明白看着奥卡斯，他确实没有想明白。
“你得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思考这个问题。”奥卡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在几十亿年间所做的一切，其实跟你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有着相同的目的。我们也想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或者说是谁创造了我们。只是，我们在诞生的时候，实力就达到了巅峰，此后几十亿年都没有提高。显然，如果我们想搞清楚那些问题，首先就需要提高自身实力，因此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提高自身实力为目的，而不是帮助我们创造出的那些生物。很明显，对我们来说，生命本身没有多大的价值，我们不过只是一个强大的意识，因此提升实力的前提是保存我们的意识。”
“你是说……”
“简单的说，不管我们创造了什么，或者是改造了什么，最终的目的都是成为我们的载体，即必须承载我们的个体意识。”
杨屹微微点了点头，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显然，这就是我们不断遭受失败的关键所在。可惜的是，除了他之外，我们当中没有一个想到这一点，甚至没有一个认为这是问题。”奥卡斯苦笑着叹了口气，才说道，“也许他也只是碰巧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在到达银河系的时候，他离死已经不远了，就算能够帮助人类进化出智慧，他也没有足够多的生命力让自己的意识存在下去，更别说在几十万年后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某个人类身上。他能做的，只是让人类获得智慧。可以说，这也恰好成就了他，成就了你们人类。”
“因为没有强行将自己的意识保存下来，所以他原本准备用在自己身上，后来却碰巧被我们用上了的那些改造技术，反到取得成功。”
奥卡斯点了点头，说道：“用在你身上的那些改造技术，根本不算先进，也没有什么难度可言，我们之前早就做了尝试，一些激进派还在南阿尔法星系，也就是跟人类相似的碳基生物身上做了尝试。我们没有能够取得成功，问题就出在这上面，即我们都试图把自己的意识保存下来，并且强行依附在接受了改造的生物躯体上。”
杨屹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只是一个人类。”
“显然，这已经足够了。”奥卡斯淡淡一笑，说道，“至少从基础条件上来看，你是最接近于我们的存在，而神皇显然不是。虽然神皇同样是接受过改造的硅人，但是他所接受的改造并不彻底。也就是说，即便他现在的实力在你之上，潜力也远远比不上你。事实上，这也是他盯上你的原因。”
杨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奥卡斯的意思。
“只不过，这并不表示你一定能够战胜神皇。”
杨屹勉强笑了笑，他显然不会因此狂妄自大。
“关键就是，神皇肯定跟某个激进派有关。虽然我也说不清楚原因，但是神皇的意识很可能来自某个激进派，至少拥有这个激进派的一部分。简单的说，神皇所掌握的技术，特别是跟实力有关的技术绝对在你之上。此外，神皇已经存在了数百万年，而你呢？最为关键的是，你并没有把自身的优势条件发挥出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简单说，你的敌人并不是一个强大的硅人，而是一个跟我很相似的存在。就算你有更大的潜力，在把潜力发挥出来之前也绝对不是神皇的对手。”
“显然，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我可以帮你，但是不保证一定能够帮上忙。”
杨屹苦笑了起来，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奥卡斯愿意提供帮助，已经是他能够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