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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军事史上的奇妙决策

1949年蒋介石败退台湾后,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对我国东南沿海一带不断进行骚扰,大肆叫嚣反攻大陆。解放台、澎、金、马,完成祖国统一大业,是我国人民和军队的神圣义务和既定方针。为此,建国以来,随着形式的发展,我国政府采取了各种措施,为完成这一方针进行了不懈的努力。在政治上,我国一再声明,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神圣领土,解放台湾是我国的内政,不容别国干涉,国共之间可以实行第三次合作,一切“和为贵”,并连续派人和蒋介石集团进行暗中商谈。外交上,我国一再反对美帝国主侵占中国的领土和干涉中国内政,希望中美进行会谈,解决美国从台湾和台湾海峡撤军的问题,实现中美邦交正常化。军事上,继朝鲜停战和1954年日内瓦会议后,我国又一再重申了一定要解放台湾和沿海岛屿的决心,并对金门岛进行了数次小规模的炮击,给美蒋的分裂活动以警告。

时至1958年,美国在全球更加横行霸道,积极推行“大规模报复战略”,挑动战争和进行战争威胁,并于7月中旬公然派遣海军陆战队5000余人侵入黎巴嫩,镇压中东人民的革命战争。蒋介石集团在美帝国主义的支持下,不仅和美国签定了对中国使用核武器的协定,还不断派遣飞机轰炸福建、广东、浙江、上海等沿海城市,派军舰和小股匪特在沿海登陆袭扰,并一再叫嚣反攻大陆,宣布台、澎、金、马等地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千方百计要制造紧张局势,挑起中美战争,他好浑水摸鱼,重返大陆。

毛泽东密切关注着东南沿海一带局势的发展。7月中旬,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央军委会议。经过反复讨论,会议作出了炮击金门的重大决策。会后,毛泽东一面积极指挥中央军委迅速作好战备部署,一面指示彭德怀、黄克诚:目前暂时不打,看一看形势。等彼方无理进攻,再行反攻。

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毛泽东于8月23日正式下达炮击金门的命令。我军在一个小时内向金门岛密集发射了几万发炮弹,蒋军猝不及防,死伤惨重。

福建前线我军实施对金门大规模炮击时,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在华盛顿三天睡不着觉,摸不清我军此举的意图。他从我空军入闽,在空战中已击败了蒋介石空军,牢牢地夺取了福建前线上空的制空权;我海军入闽,已基本控制了福建沿海的制海权;大批炮兵及坦克部队调入福建,鹰厦铁路已修通,福建前线包括汕头等地已修建了大批空军作战基地等种种迹象判断,我军这次大规模炮击金门的行动,决不只是要解放金门、马祖,而是要大举渡海解放台湾的前奏,下令将地中海美第六舰队一半舰只调到台湾海峡,和第七舰队会合,中东局势由此缓和下来。我军炮击金门支援中东人民革命斗争的战略目标实现。

9月4日,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发表声明,公然要扩大美国在台湾海峡地区的侵略范围,对中国人民进行军事挑衅和战争讹诈。9月7日,蒋军以美舰护航,组成一支海上大编队,由台湾向金门开来,情况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了。怎么办,打不打?如果一打,势必会把美舰一起打上,这就可能把美国拖下水,同美军发生直接冲突,造成一场国际性的大战争,而这对正集中精力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新中国是极为不利的。

针对日益复杂的形势,毛泽东深谋远虑,为避免与美军发生直接冲突,他指示前线部队:只打蒋舰,不打美舰。即使美舰向我开火,没有命令不准还击。毛泽东此举的目的在于试探美帝国主义所谓“美蒋共同防御条约”的效力究竟有多大,美军在台湾海峡的介入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9月7日中午12时整,美蒋海军联合编队抵达金门料罗湾港口。毛泽东得知情报后,立即下令开火,火力集中对准蒋舰及运输船只。没想到我军一开炮,美舰就丢下蒋舰及运输船只于不顾,立即掉头逃向台湾方向。蒋介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美军不讲信义,双方之间争吵不断。

通过这次较量,毛泽东把美帝国主义的老底摸清楚了。虽然美帝貌似强大,在全世界到处横行霸道,不可一世,其实也只是一只纸老虎。它并不敢冒与我军发生直接冲突的危险,抛弃蒋介石,抱头鼠窜。

10月上旬,在我军对金门岛大规模的炮击进行了一个多月后,金门蒋军的海上补给被切断,粮食供应发生危机,弹药也已消耗殆尽,金门的防御工事也已被我军的炮火摧毁得差不多了,已到了弹尽粮绝之日。此时如果我军发动登陆,金门唾手可得。但毛泽东并未局限于一岛得失,而是从大局出发,针对美蒋矛盾激化的现状,马上改变策略,把原定封死金门,逼蒋撤退或打到一定程度相机登陆,解放金门的方针,改为对金门采取“封而不死,打而不登,保留金、马在蒋军手中”的方针。这一重大的决策改变,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它联合了蒋介石集团和美帝国主义进行斗争,进一步扩大了美蒋矛盾,彻底粉碎了美帝国主义妄图利用炮击事件,插手中国内政的阴谋。

中央军委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对金门岛不再发动大规模的炮击,而是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后来发展到逢单日打,双日不打。而且炮击只是象征性的,逢年过节,停止三天炮击,让金门军民平安过节。蒋介石也心领神会,没有再次向我军挑衅。美蒋完全被毛泽东的高明策略牵着鼻子走,打炮也演变成为美蒋我三方之间的一种特殊对话,一种不在谈判桌上进行的谈判,这在古今中外的军事战争史上,都是十分罕见的奇观。

在军事上停止大规模进攻的同时,毛泽东又对台湾当局发动了政治攻势和外交斗争,他多次以国防部长彭德怀的名义发布《告台湾同胞书》,劝告广大台湾同胞说:你们绝大多数都是爱国的,甘心做美国人奴隶的只有少数,中国人的事只能由我们中国人自己解决。一时难于解决的,可以从长商议,化敌为友,此其时矣。一切爱国者都有出路,不要怕什么帝国主义,我们并不劝你们马上同美国人决裂,这样想,是不现实的,我们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屈服于美国人的压力,随人俯仰,丧失主权,最后直到无存身之地,被人丢到大海里去。我们这些话是好心,非恶意,将来你们会慢慢理解的。

这些文告充分显示了毛泽东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和博大胸襟,在台湾同胞中引起了强烈反响,为后来我国制定两岸三通政策提供了经验和借鉴。

毛泽东后来曾对搁浅解放金门一事作出过精辟的解释,他说:“中国领土台湾,黎巴嫩以及所有在外国的军事基地,都是套在美帝国主义脖子上的绞索,不是别人,而是美国人自己制造的这种绞索,并把它套在自己的脖子上,而且把绞索的另一端交给了中国人民、阿拉伯人民和全世界一切爱好和平反对侵略的人民。美国人在这些地方停留得越久,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就将越紧。”

事实上,在我军大规模炮击金门以后,美国人也发现了金门、马祖是他的一个大包袱,想扔掉它,几次压迫蒋介石退出金门、马祖。但蒋介石不干,同美帝国主义闹独立,想借金、马拖住美国不放。我们不解放金、马,不让蒋介石扔掉这个包袱,也就不让美国人把这根绞索从自己脖子上脱掉。毛泽东这一政略、战略和外交策略,实在是高明至极。

炮击金门战斗的巨大胜利,不仅支援了当时中东人民的革命斗争,而且揭穿了美帝国主义“纸老虎”的真实面目,提高了世界人民同美帝国主义作斗争的勇气和信心。同时,它也警告了美帝国主义,中国人民一定要解放台湾,祖国统一大业是中国人民的事,决不允许任何外国干涉中国内政。在炮击金门的战斗中,毛泽东向台湾当局提出的进行谈判、和平解放台湾的方针,对我国后来提出的一国两制的构想具有深远的意义。

毛泽东在制定炮击金门的决策中,既坚持原则,力捍主权,又灵活机动,避免了事态的扩大,其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军事、政治、外交三管齐下,克敌制胜的军事决策艺术在世界军事史上谱写了又一壮丽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