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们的婚礼，是在两个礼拜后举行的，温迪纳神父惶然不顾众多人不情不愿的表情，在萧剔茵和安澈非常期待的目光中，兀自跳过“是否有人反对”这个问题，直接问新郎“你是否愿意娶阮空灵小姐，一生一世照顾她”。
安桀头也不抬地说：“愿意。”
“那么阮空灵小姐——”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神祝福你们。”神父将诸多白眼和不满声置若罔闻，满意地合上圣经，看着眼前这对迫不及待拥吻在一起上演让人长出针眼的激烈镜头。
“小花，恭喜你。”商嘉晴笑眯眯地伸出手来，被安桀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连忙恍然大悟地摸摸额头，“啊呀对了，你以后不是花花公子了，对不起对不起。”
安桀没理这个牙尖嘴利的表哥，他知道这家伙是存心的。
“阿桀，我们为什么不等他们一起来？”看着安桀迅速倒出车子飞速驶离，阮空灵不解地问。
“被他们逮住就不好玩啦，我们现在要去度蜜月，这是只有两个人才能干的事情哦。”
“蜜月？”
“蜜月，新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我们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安桀偏过头来，嘴角浮现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当然啦，要是和洞房比起来，蜜月应该排第二才对……”
“你讨厌啦。我们要出去玩？去哪里？”
“西藏，巴西，希腊，西西里岛，印度，西班牙比利牛斯，格陵兰……”
“那不全是黄金圣斗士修炼的地方？”她急吼吼地问，安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
“我爱你！”阮空灵腾空而起，撞向安桀。
“我在开车——”后者惊天动地地叫道。
度完蜜月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顺便做些有氧运动，阮空灵在安桀多次的调教下，也算是小有进步。正当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时，电话铃震天地响起来，好像知道他们已经到家，存心要破坏这良辰美景似的。
安桀手一抬，电话暴尸三尺之外。
阮空灵抬起目光迷离的眼睛，寻找着电话的踪迹，“不接，没关系吗？”
“知道我们回家的，除了嘉晴还有谁？他能有什么事，别理他啦。”
……
到了午夜，阮空灵支起上身，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安桀，小心翼翼地拨了拨他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在那片光洁的肌肤上烙下一个吻后，轻轻起身去厨房找东西来祭五脏庙。
才出房门，客厅里的电话顿时铃声大作，为防惊扰犹自梦周公的老公，阮空灵不得已施展在故乡练就的飞空取物绝活，将电话在瞬间抓到手中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下，“喂，我是莉莉安，可以叫安桀听电话吗？”
阮空灵愉快地回答：“啊，是莉莉安啊，安桀在睡觉，不要吵醒他比较好。”
“空灵，你这样可不好哦。”不等阮空灵诧异，莉莉安以不快的语气说道。
“嗯？”
“安桀目前虽然是服装界炙手可热的新星，但是他的事业基础还不是很稳当，需要做的事情还非常多而且复杂。你作为他的妻子，应该督促他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不是想着游山玩水，那样的话，他很可能会玩物丧志的。”
看来他们把她当做妲己来看待了，呵呵，她哪有那么美貌，安桀也不是暴君啊。阮空灵乐呵呵地说：“我知道了，莉莉安姐姐，等明天天亮我就让他回去工作，好不好？就这样了，拜拜！”
“喂，喂！”莉莉安一脸惊讶地放下话筒。这个女孩！居然挂她电话？她还没有说完呢，设计大赛举办的日期迫在眉睫，安桀还没有拿出一个具体的参赛方案来，要知道这次评审委员会可是花重金聘请了一位大师级人物——古蓝欧·希佛啊！若是能被他看重的话，就不是平步青云那种程度的词可以形容的飞升了，安桀在这个圈子里可能会飙到跟Jean－Paul Gaultier那样的设计师一般的身价。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一场不是时候的婚姻把他们的头脑都冲乱了！
“是谁打来的？”安桀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莉莉安。”阮空灵爬上床，顺便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都是你太懒了，逼得人家催工。明天给我准时上班去啊。”
安桀也明白自己最近的怠工行为实在有失他的创业水准。看了看地上的电话机，他伸个懒腰靠在床头，习惯性地点燃一只烟，却不料一只手倏地伸来夺走烟蒂，先是掐灭，然后又折成几段扔进烟灰缸。
“坏习惯，以后不许。”
“可是那——”安桀搔搔一头乱发，目瞪口呆地盯着烟灰缸。
“想吸烟的时候就含块这个好了。”阮空灵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木头盒子，正是以前在樱流镇时，她总是背在背包里的糖果匣子。打开，里面琳琅满目的，什么都有，山楂、巧克力、米糕、棉花糖、酸梅……她指着匣子里的东西，笑嘻嘻地看着一筹莫展的丈夫。
安桀揉揉脸，再揉揉脸，摸着下巴无奈地说：“不要这样吧，我已经成年了耶。”
“可是烟抽多了会得肺癌，会死得很早的！”
他一把揽住妻子的腰，“可是糖吃多了会得糖尿病，就算不得糖尿病，也会高血脂，至少会很肥——你愿意看到我腰围这么粗的样子吗？”他比个啤酒桶的造型，笑道，“看你怎么带出去见人。”
“那样才好。”阮空灵扑到他身上去，两只手做脚状从他胸膛上走过，然后拍拍他平坦结实的小腹，“长出小肚子来，人家才会知道我把你养得多么好。”
“到时一对肥胖夫妻出去，进别人家门的时候都要侧着走进去，万一卡在门口还要惊动警察叔叔。”
“哇塞，那不是跟明星一样？”她不甘示弱地想象道，“万人围观，出动警察，多有成就感啊。”
安桀把手伸过她的腋下，按住后脑勺，狠狠地用胡子拉碴的下巴蹭过去。
“阿桀刮胡子！圣斗士可没有长胡子的。”
“老茄子先生有长。”安桀辩道。
“你进步了嘛！”她惊讶道，“但是老茄子先生一穿上圣衣就没有胡子啦。”
“他们穿得肥咕隆冬的，未必有我如此性感。”他摆了个搔首弄姿的造型说。
阮空灵以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片刻，丝绸上衣完全敞开，下面是一览无余的小麦色皮肤，修长的腿也在紧身睡裤下线条纤微毕露。阮空灵吞咽了一下口水，“你还是在漫画节上最最性感了，金光灿烂的，想忽视都不行。”
“幸好你没有把那些行头随身带。”他不由得暗自庆幸，“否则我的人丢大了。”
“耶？可是我有带照片来啊，而且是嘉晴叫我带的。”
毛骨悚然的感觉立刻遍布安桀全身，“……不会……吧？”
“我的祖宗，我的上帝，请允许我提醒你，距离服装秀的开幕赛已经只剩下两个礼拜了好不好？”莉莉安焦躁不安地说道，将行程安排表拿出来又核对了一番，“我的记忆没有出错，能够容忍你那么长时间的蜜月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可别告诉我你还要旷工。”
“不会。”安桀将笔在手里漂亮地旋转了一个圈，然后将腿从散满稿纸的桌子上放下，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往外走着说，“拜拜。”
“嗯——什么，拜拜？你给我站住！”莉莉安尖叫道，“你又要去哪里？”
“回家吃饭啊！已经六点了。”他莫名其妙地提醒道。
“天哪。”莉莉安捂住额头，“我记得你把办公室当家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
“那是以前。”
“而且经常熬夜赶通宵设计。”
“那是无聊。”
“安桀，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要因为有了知名度就知足了。”
“当然。”他边说边溜向门口。
“你就不能稍微加一点班吗？”莉莉安怀着最后的希望问。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我是老板吗？”
“是！”
他扭开了门，“那么我可以支配自己的上下班时间吗？”
“当然。”
他拉开了门，“那么如果我饿了可以吃饭吗？”
“天经地义。”
然后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可以随便在哪里吃吗？”
“还用问吗？”
“那好，明天见。”他带上门，甩着车钥匙哼着歌离开。
莉莉安已经无力去生气了。
下一秒钟，门“砰”的一声又开了。莉莉安无奈地说：“忘记什么了吗？”
“莉莉安，要不要一起吃？”
她回过头，阮空灵朝她举了举食盒，“我在停车场看到阿桀跷班，就把他逮回来了，顺便做了你的份，一起吧。”
“你一个人来的，没有迷路？”安桀很是惊佩地拿着筷子问。
“你别把我想得太笨，在大街上拦一辆车，把地址给司机不就行了。”阮空灵得意洋洋地分发碗筷，“以后你的晚饭都由我来送，免得你分心往家跑，工作重要啦。”
莉莉安一阵宽心，这个女孩有时候还是挺懂事的。
“如果再加上陪夜班，我就答应。”安桀嘴里吃着还能提出过分的要求。
“啊！”她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工作怎么样？”
“有莉莉安你还担心什么。”他露出一个孩子似的笑容说。
被猛灌了一通、狠塞了一顿后，安桀又被强迫性地塞进了工作间。收拾完毕的阮空灵忽然抬头朝莉莉安笑了笑，“谢谢你，莉莉安。阿桀一定很倚赖你，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莉莉安有些措手不及，“不，我并没为他特别做过什么。”
“其实阿桀本人，一定也清楚他离不开莉莉安吧！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八年的时间里我们都是靠通信和电话来认识对方的，其中阿桀也经常提到莉莉安的帮忙，让他可以放一天的假去钓鱼或者看杂志。身为女人却这么厉害，我真佩服你。”
莉莉安赧然地笑了笑，虽然有无数的人夸奖过她，可是她很少有如此真实地感到关怀，这种情真意切的夸赞，在纸醉金迷的巴黎世故场大概已经要被列为珍稀级的了吧。
“对了，你知道古蓝欧这个人吗？”阮空灵收拾着，忽然用食指敲着脑袋，想起来一个人名。
“古蓝欧？”莉莉安今天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短短几十分钟被她惊吓数次，“古蓝欧·希佛？你说的是他吗？这次评审委员会聘请的服装大师？那是服装界的泰斗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姓希佛啦，不过他说他叫古蓝欧，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个古蓝欧吧。”阮空灵的头前伸，一副很好奇的样子，“他很厉害吗？”
“很多服装大师都是他带进这个圈子的，据说他三年前退出了服装界，现在在专心经营自己的品牌。”
“这么厉害啊！”她一脸神往。
莉莉安顿时警觉，“你怎么会知道他？”她可不认为阮空灵是博学多才。
“喔，今天他去家里找阿桀，还给了我一张名片。”阮空灵在身上左摸右摸，“啊，在这里！”她递给莉莉安，“他还说，阿桀可以做出自己的风格来呢。”
“这么说古蓝欧终于注意到安桀的才华了！”莉莉安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不枉我制造那么多次机会。”
“那，对阿桀是不是很有利啊？”
“当然了，古蓝欧如果推荐安桀参加服装设计赛，必然有很多评委看好他。”莉莉安拿着名片，忍不住又看了看，“真像做梦一样呢！安桀才二十多岁就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真不敢相信！”
“真的？那我去跟他说！”她往工作间跑。
“等等！”莉莉安一个猛虎捞食，“现在去是打扰他，晚上你们回去慢慢说，说到天亮都可以！”
晚上的枕边细语如期而至，阮空灵揪着安桀喃喃道：“阿桀，古蓝欧想请你打电话给他……名片在桌子上面。”
“古蓝欧？那老头子，找我干啥？”安桀也是处于梦游的边沿。
“他说，他想推荐你，觉得你的风格适合大场面。”阮空灵想了想，疑惑地推推安桀，“老头子？阿桀，那个古蓝欧很老吗？可是为什么我看他好像只有四十岁的样子啊，难道他会返老还童？”
“谁要他推荐。”安桀清醒过来，“他找你了吗？”
“早上来过……”阮空灵犹豫地问，“你不喜欢他吗？”
“很讨厌！”说完，他蒙头就睡。
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她感到莉莉安可能要为这件事头痛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阮空灵就把家附近的超级市场以及大小商店摸遍。虽然她的法语依然烂得足够让法国人民挖坑活埋了她，但是好歹凭借着手势等肢体语言已经在沟通上不存在太大的问题，至少买东西付钱这些环节不会有错了。
拎着超级市场的篮子闲晃在各大商品区，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得差不多后，她开始准备掏出钱包，就在那时，有人撞了她一下，与她拿钱包的手擦过去。视线交接，那个人压低了帽檐匆匆走掉了。
扒手？她匆匆忙忙地翻出钱包，还在，大概是一时多心吧。放松了心情要去结账时，却看到那个人在街角拐弯时，从一位中年女子的身上迅速拿出一个皮夹。
阮空灵赶紧揉了揉眼睛，这回没有错，的确是个皮夹！而且那女子还毫无知觉的样子。
“喂！站住！”她直觉地用中文大喊一声，拔腿直追，当然满超市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喊什么，只看见她一溜烟地往前冲刺，还以为她要去参加什么限时抢购呢。
在山里长大的小孩子就是这点好，不费什么力气就抓住了那个扒手，阮空灵得意地捏住他的手腕，“碰上我，算你倒霉，对不起啦，老兄，请你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扒手似乎经验丰富，一扭手就将钱包塞到阮空灵的篮子中，然后用她听起来雾沙沙的法语高叫什么，同时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她。
难道法国的扒手被抓住了都要大叫大嚷的吗？她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对方开始向那个追过来的太太说着什么，下一秒钟，那女人就对阮空灵横眉怒目地叫起来。
“还你钱包。”她拿起篮子里的钱包递过去，不想那女人一把抢过去，仍然对着她哇啦哇啦地叫嚷着。
阮空灵猜想，她可能是要谢谢自己吧，于是大方地摇摇手，“拜拜！”
大概是这句“拜拜”她听懂了，太太愣了半晌，掏出小巧的移动电话开始按警察局的号码。素以效率闻名的欧洲警察很快就“滴答滴答”地抵达了，然后，什么都不说，就一左一右地按住阮空灵的两边肩膀，很礼貌地用好听的法语说：“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小姐。”
“难道要录口供？”她点点头，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一个声音说：“等等，这件事有误会。”
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笑容可掬，他先是将手放在警察手上，不动声色地移开它们，然后轻声以流利的中文对阮空灵说：“他们以为你是小偷，要带你回警察局呢。”
“什么？”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她的天灵盖。
“因为那个男人这么对他们说的，而你又对那位太太直点头。”
“我以为她跟我道谢嘛。”
男人笑起来，“不懂法文，还敢一个人横冲直撞的，真是佩服你。我来跟他们讲事情的经过，但是，恐怕你还得去趟警察局，不过我会陪你的。”
“还是要去？好麻烦喔。”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警车，“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坐这个东西呢，反正这里也没有认识我的人，不担心了。”
录完口供，警察道歉，等他们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天都黑了。
“啊！安桀一定饿死了！”阮空灵大叫一声，“我的菜，我的汤！”
看着她不住地尖叫打转，男人不由得好笑说：“我送你去，就随便买点外卖吧。”
“谢谢喔。”她感激地说，刚说完，状况又出，“糟糕，我忘记带地址出来了，那个地方，我也不知道叫什么街……”
“没关系，”男人没见过如此迷糊的女孩，“我知道地址——你不是安桀的太太吗？”
“啊？”阮空灵一个激灵，“你认识我老公？”
“呵呵，你可真有意思，我们好像昨天才见过面吧，安太太。”男人掏出洁白的手绢，擦了擦刚才在警局被过于激动的阮空灵踩到的鞋，“我是古蓝欧·希佛。”
阮空灵终于有了点点印象，眼睛迅速瞪起来，“我知道了，原来你在服装界这么有名！”
“谢谢夸奖。”他抬手指了指一边的汽车，然后彬彬有礼地打开车门，做了一个殷切邀请却丝毫不夸张的手势。
被一个等于是自己父辈的男人这样对待，她除了窘迫没有别的感受了，只好谈话试图解除尴尬：“你的中文说得很好，怎么学会的？”
“有段时间研究亚洲服饰，其中包括中国的旗袍。”他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有些霜白的鬓角牵动了几下。
汽车停在目的地，她跳下车，犹豫了一下邀请道：“上去坐吗？”
“不了，我还有事情，总之，请他跟我联络吧！”古蓝欧略一挥手，带着笑意疾驰而去。
“他一点也不讨人厌啊，为什么阿桀要拒绝呢？”她自言自语着往里走，刚到门口就被安桀一双手臂圈住。
“嗷嗷，老婆，你要谋杀亲夫，我快饿死了。”
“起、床、了。”
房间里充满了早餐的香味，安桀翻了个身，还要继续睡，阮空灵像以前在樱流镇一样，“刷”地抽走了被子。
“你饶了我吧。”
“起来，吃饭上班，莉莉安肯定已经到了。”
没有办法，安桀只好坐起来。先叹口气，然后看见老婆放在床头的衬衫衣裤，微笑一下，穿好走进洗手间，发现盥洗台上牙膏挤好、水倒好，再次微笑。
他吻别老婆，心满意足地开着自己的敞篷车来到工作间。甩着钥匙进门，却看见莉莉安一张凝重的脸。
“怎么了美女？老皱眉可不好，我还指望你在我新款发布会上让众媒记惊艳呢。”
“你别不正经了。”尽管心情不好，莉莉安还是半笑着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接着恢复严肃，正色道：“看了今天的晨报没有？”
“怎么了，又有谁抨击我了？那些东西都是无聊的人闲来无事写的，别操心了。”他脱下外套扔在椅子背上，理理袖口准备开始忙碌。
“若是抨击我会如此在意吗？你小子一向惹是生非，只要上报纸哪次是赞美？”她将报纸扔到他面前，“还是你自己看吧。”
安桀漫不经心地捏起报纸的一角，头栏非常显眼地刊登着一大张照片，主角正是古蓝欧及阮空灵，两个人站在车旁表情柔和。
他不禁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问你呢。”莉莉安用手指戳着报纸问道。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安桀忽然一改方才不快的本色，白了她一眼，“这种事情就叫做无中生有。他们不过是碰上了就可以写成这样，什么新任女友东方佳丽，我看巴黎的娱记的想象力足够去写科幻小说。”
“你确定，只是碰上这么简单吗？”莉莉安疑惑地问，“我不是针对她，只是比赛在即，我不希望她再来分你的心。”
安桀沉思了一下，抓住领带扯了扯，“我晚上再去问她，现在先做事。”
莉莉安拿起报纸看了看，叹口气，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安桀刚走，门铃再度大肆作响。
“来啦，你又忘记带什么？”阮空灵几步冲到门口拉开门，表情瞬间经历春夏两季，“啊——嘉晴？”
“你别说，让我猜猜看！”
商嘉晴才一进门，就剥夺了她讲话的权利，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呀？猜什么东西？”她一头雾水，手上戴着的橡胶手套还沾满了洗涤用的肥皂泡泡。
“不会吧。”找寻了一圈下来完全无果的商嘉晴，绕着阮空灵走了一圈，似笑非笑地说：“今天，他居然没有送东西给你吗？”
阮空灵剥下手套，疑惑地看着商嘉晴，“今天他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商嘉晴终于完全放弃了她是在跟自己演戏的想法，“啊，今天是情人节，你们又不是结婚几十年了，怎么这样的日子也会忘记？”
“情人节？”阮空灵拿过发卡，把头发盘上去，“真的吗？”不到两秒钟，她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糟糕！我竟然忘记准备巧克力给阿桀！”
跳起来落地的同时，她已经将围裙解开来抛到沙发上，满屋子地找外套和钱包，一会儿冲上楼梯，一会儿翻过茶几。
商嘉晴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她，“喂……”
“我到底放在哪里了？”她忽然冲过来，把商嘉晴的手腕一拉，“现在是——啊！都下午三点了！如果自己做铁定来不及的，要到哪里去买呢？超市？可是我不知道哪种味道阿桀比较喜欢。”
商嘉晴再度开口：“喂……”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腕，冲向吧台拿起钥匙，一边单脚跳着换鞋子，一边头也不回地对商嘉晴喊道：“嘉晴，麻烦你看家！”然后，就一溜烟消失在玄关。
“喂……”商嘉晴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客厅，“有没有搞错，现在是早上九点，居然有把表看反的人——就算是下午三点又怎么样？又不是凌晨三点，至于那么赶时间吗？”
更何况，巧克力，是女子送给男子表白用的，没见过已经结婚的妻子送丈夫巧克力的啊。
或许这也是一种纪念吧。他花了几分钟，把原本乱七八糟的大厅收拾得更加乱，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阮空灵像支火箭一样穿梭在大街上，直射向超市的大门，直到站在巧克力的货架前，面对着琳琅满目的巧克力的时候，才喘着粗气拍着胸口傻笑一下，开始挑选中意的品种。
十几分钟后，柜台收银服务小姐面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篮子，里面除了巧克力还是巧克力。
金发的服务小姐低下头看了看货物又看了看买主，挤出一个笑容来，心里想着：天啊，这里的分量足够向五十个男人告白了吧！这女人还真“虔诚”。
满载而归的阮空灵早就把不辞而别的商嘉晴忘干净了，马上热火朝天地投入到家务和饭菜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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