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脏东西是一大团,还白乎乎的,我心说巨蜘蛛倒有些本事,竟能直接喷出丝网来。
我把铁锥递了出去,让锥尖重重戳在这团脏东西上。
我算盘打得不错,本以为自己用铁锥拉住丝网,让这巨蜘蛛空有异能却施展不上。
可谁曾想这脏东西根本不是丝网,而是一坨粘稠液体。
我铁锥刺得很准,但却没拦住粘稠液体分毫,伴随着啪的一声响,粘稠液体全都糊在我脑门上。
我吓得心里一紧,尤其自己视线还被遮的朦朦胧胧,这种心里和视觉的双重刺激让我一度有了抓狂的架势。
我凭感觉胡乱挥舞着铁锥,试图阻挡巨蜘蛛的进攻。
可我这么一弄反吓到了另外七个蜘蛛,它们扭起身子爬到丝线上,也撅着屁股对着我噗噗喷上了。
我不知道自己被多少液体喷中,但能想象到的是,自己现在这样子一定很狼狈,尤其在层层粘液包裹下,我视线完全被遮挡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睁眼瞎子。
我心里悲观极了,以为自己会死在这诡异草丛中,但突然间巴图低俯身子冲进来,死拽着我脚脖把我硬生生拉了出去。
我一边体会着自己跟地面摩擦带来的“快感”,一边挥舞着铁锥,凶悍的放手一搏。
直等到巴图轻声提醒我安全后,我才像泄气皮球般的放下铁锥,随手又胡乱的向眼前抹去,试图让自己先恢复视力。
巴图命令我不要动,接着他伸手帮我清理起身子来。
别看这时候我心里乱作一团,但还是很在意的提醒巴图,“老巴,你别管我了,这液体弄不好有毒,我中毒就中了,你别淌这趟浑水。”
巴图说情况没这么悲观,这液体除了粘人以外没其他害处。
也真跟巴图说的一样,而且这液体还不是一般的粘,他随便握着一小块,用力一扯之下,我满脑袋的脏东西就都被拽了下来。
我看着这坨跟浓痰有一拼的液体时,心里不住作呕,甚至还使劲捶了半天胸口才让自己心态平复些。
之后我俩望着那八只吊在草丛上方的蜘蛛沉默起来。
我看它们一个个的大肚子心里愁坏了,心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蜘蛛里竟然也有喷液体的奇葩,而且这八个奇葩在都居中挡在路上,刀砍不死、铁锥戳不伤的,我和巴图要是忍气从它们底下爬过去,计划能不能成功两说,但保准会被它们再喷一次。
老话讲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但我觉得这能屈能伸也要有个度,总不能明知有危险却还去受虐。
我把目光从巨蜘蛛身上挪开,盯着丝线打起了主意,心说自己要能想办法把它弄断,这帮大肚婆的威力肯定大大折损。
在我绞尽脑汁时,巴图嘿嘿笑起来,还翻起背包。
我看他这举动知道这小子一定有了妙计,倒不能说我懒,反正给我感觉,自己再想也是白想,索性拿出一副好奇样凑到他身边细看。
巴图还在背包里摸索着,趁空问我,“建军,你说咱俩用弹弓射这几个蜘蛛会不会有好效果呢?”
我愣了,拿出不可思议的架势看巴图,反问道,“你的办法就是这个?”
巴图很严肃的点着头,又特意强调一句,“这年头私藏枪械违法,我也只好返璞归真的用起弹弓来,不然没有远距离武器的帮助,咱们斗不过这些妖蛛。”
我懂巴图的意思,说白了他也顾虑那粘液不敢近身肉搏,但话说回来,我拿铁锥都戳不伤妖蛛,弹弓的威力就更不用提了。
巴图看出我一脸不信样也不再解释,反倒从包里拽出一个怪家伙来。
这怪家伙从外形上看跟弹弓很像,只是弹弓的弦一般都是拿鹿筋或者橡皮条做的,但这怪弹弓的弦却是铁簧,而且细瞧之下这铁簧还是个子母式的,外边一个大簧,里面还有两个小簧。
我指着怪弹弓问巴图,“你这把弹弓看着很奇特,从哪买的?”
巴图像拿宝贝似的掂了掂弹弓,回我道,“想买是买不到的,这可是我废了不少银子自行研制出来的。”
随后他又摸向背包,抓了一小把铅弹出来,“建军,这铅弹里被我注了贡,要是被铁簧弹弓打出去,破坏力绝不可小瞧。”
我有些将信将疑,又递出手问道,“老巴,被你说的心痒痒,不如让我先试试它的威力吧。”
巴图痛快的把弹弓递给我,又故意向一旁退了几步算是给我腾些空间出来。
我确实把这当回事了,而且还特意活动下四肢,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后才对准妖蛛拉起弹弓来。
我自认自己臂力比正常人要大,但在我全力拉扯下,这弹弓也只被自己拉动一点点。
不过饶是这一点点的距离,在我放手射弹时,还嗖的一下将弹子打出很远。
这弹子打偏了,击在一处洞壁上,伴随啪的一声响,洞壁上掉下来大片的碎土。
巴图一直注视着我,这时冷冷说道,“建军,你这动作让我想起了廉颇。”
我心说廉颇是谁,貌似有些耳熟,我以为巴图是在赞扬我,急忙对他笑笑表示感谢。
其实也怪自己肚里墨水太少,不然让我知道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这句典故的话,保准我笑不出来。
巴图走到我身边,一把接过弹弓,跟我说让他来试试。
我当然没意见,甚至还拿着一副开开眼的架势欣赏起来。
巴图拉弹弓的姿势很潇洒,大幅度叉着腿,高举手臂在高强度臂力作用下,把弹弓拉着吱吱响。
我知道巴图身上力气大,但头次发现这小子的力度大的这么邪乎,不客气的说,两个我跟他掰腕子,弄不好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在铁簧弹弓全开之下,打出去的铅弹竟隐隐夹着破空声,呼啸着对准一个妖蛛的肚子狠狠射去。
也不知道是妖蛛轻敌还是它本身行动缓慢,这铅弹实打实射进它肚子里,还速度不减的从另外一面射出。
我一方面吃惊铁簧弹弓的真正实力,心说这武器的威力绝对能和步枪有一拼,另一方面妖蛛漏洞的肚子里哗哗往外流着粘液,这也给我带来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巴图不停歇,又拉着弹弓射起其他妖蛛来。
反正我先被恶心的直打嗝,后来又被这八条粘液喷泉弄麻木了。
在我俩经过遍地是粘液的草丛时,巴图面色冷静,我则是木讷的捏着鼻子走过的。
我不知道这山洞到底有多长,个人感觉,我俩就像进个无底洞似的,又走了很久既没遇到金蟾也没走到尽头。
中途也遇到过一个岔口,当时我和巴图意见不统一,我的意思我俩随便挑一个岔口先探探路再说。
但巴图却把我给否了,还特意跟我强调道,“建军,咱们这次不是探险来了,而是要捉金蟾,如果咱俩一同进了一个岔口,金蟾却伺机从另外岔口逃出洞,那咱们的罪可就白受了。”
我也觉得巴图这话在理,只是就事论事的说,我和巴图各探一个岔口,风险很大。
但为了不放过任何机会,我最终苦着脸接受了他的建议。
我负责的是左岔口,而我也长个心眼,一边走一边用铁锥划着洞壁,留下个记号,为遇到危险时自己能原路逃回留个后手。
但危险没有发生,我胆战心惊走完这段路后发现竟与巴图汇合了,说白了这两个岔口最终出口是一个地方。
而且经过岔口之后,洞里环境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刚进洞时,洞壁是由黑色岩土层构成的,可现在整个洞穴都变的红起来,尤其是洞壁,我用铁锥戳几下就弄了不少红土屑。
巴图蹲下身,把红土屑捧在手里捻了捻,皱眉问我什么看法。
我心里犯了迷糊,心说北方的土地相对肥沃,多以黑土为主,而红土多见于湿热带气候,这山洞虽说常年避风挡雨,但也绝不会有湿热的环境出现,这里能有红土很怪异。
见我不回答,巴图不再问,反倒一转话题说了自己的看法,“建军,我要没猜错的话,这里不仅有门巴族的人来过,他们还在这里养过植物。”
我没来由的激灵一下,甚至还打量着周围环境警惕起来。
巴图说过,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里很多物种都是未知的,那些未知名的植物到底是什么样我根本就想象不到,而且这些植物对人有没有攻击性也不得而知。
巴图拍拍我肩膀那意思放轻松些,接着我俩又往洞里开进。
只是这次开进,我心里压力很大,怕随时会有一只树枝从墙上伸出来缠住我,又或者从头顶突然冒出很多怪异的刺木扎伤自己。
这样走了不久后,地面上出现一滩红水,乍看之下很像血水,但我知道这是因为水中混了红土的缘故。
我挺好奇,心说这里是山洞,水又是从来哪的,难不成这山洞底下有淡水层不成?
我慢慢向红水靠过去想一探究竟,可还没等我走上几步,巴图就大喊一声危险,伸手向我脖子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