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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木头四礼入学堂,开笔一字是为人

“好,那我这孩子就交给先生您了。”王芳又从怀里掏出几吊铜钱,递到何先生手上。

“这些是李木学费,您拿好。”

“李夫人您客气什么?”何先生赶紧的推让。

“您看,您都送了这么多东西了,还交什么学费?”

可是啊,这何先生嘴上推让,手上很麻利的接过了铜钱,就揣倒兜里了。

王芳一看,这行了,先生接了学费,怎么着不也得教到年底吗?

“那我就先回去了,李木就交给您了。”李夫人辞别。

“那您就先回去,准备一下桌椅和文房四宝,虽然你送了这么些个东西,但是这规矩不能坏,这六礼束修也是要准备的。明天和其他学生一起,行入学礼,去罢。”

王芳辞过了先生,就出了学堂,径直回到家中不提。

这王芳一走,先生心里就想了。

“这李师傅手艺好,就连老婆都能干。谁家的夫人不是在家里绣个花?做做衣裳?嚼嚼舌根子?李夫人还能出来给铁匠办办事。”

“这个~”先生回过身,问李木。

“你是叫李木是吧?”

李木点点头。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在这里上学了,知道吧!”

今天,李木就先站在屋角里在这学堂里听听课,这里有学的时间长的,都知道李木是个傻子,愣愣的像个木头,都拿东西扔这个李木。

李木不爱说话,老师看他傻,也不想管他,李木就挨过了这一天。

就这么的,李木挨过一天,下午放学,学生们一哄而散,临走之前还取笑一下木头,李木不管他们,径直回了家。

晚上王芳做了好的,让李木多吃一点儿,李木体大,饭量自然不小。

明天一早,李木就拿了文房四宝,带了桌椅,上学去了。

小孩子,一个人哪里搬得动桌椅?

其实这桌椅,说白了就是几块木板,轻得很,别说是李木这么大个子的人,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能搬得动,到了学堂里,随便找几个砖头,把木板一搭,也就成了。

到了学堂,李木就和其他孩子一起,排队站在学堂门外,李木站在最后一个。

何先生站在门口,看着这些学生。

“今天,你们就要拜在我的门下,成为我的学生了。”

先生对着学生们说话。

“这拜师有四个礼节,你们都要一一做到,今后你们就要步入学堂,学习文化了。”

先生说罢,走到第一个孩子面前。

“你们想要进入学堂,就必须穿戴整齐,这《礼记》上有记载,是‘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

紧接着,先生便从第一个学生开始,为他整理衣冠。

这第一礼,为“正衣冠”。

俗话说“先正衣冠,后明事理”,这时候学童们应穿上正式的长袍,黑缎子马褂,带圆形的黑缎帽。由先生依次为他们整理好衣冠,然后排着队到学堂前集合,恭立片刻后,在先生的带领下步入学堂。

先生从第一个学童开始,为他正好衣冠,然后再整理下一个小孩,整理到最后,把李木的衣物,冠帽整理完毕,先生就宣布他们可以踏入学堂。

这些小孩子们,一个个穿着整齐干净,黑马褂黑缎帽,完全没有平时脏兮兮的样子,打骨子里透着那么精明。

学生们依次进入学堂,显得煞是好看,只是到了最后一个,李木这里的时候,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李木身形高过其他孩子一头,身躯又宽,穿着黑缎马褂,被撑得紧绷绷的,头顶一顶黑缎帽,看着不像样。

先生也纳闷,这李师傅和李夫人都长得俊俏,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

所有学生进入了学堂,正面摆放着的,就是孔圣人的牌位。

先生让学生们挨着个的跪好,拜先师,九叩首。

然后,学生们转过身来,拜老师,三叩首。

这第二礼,为“拜先师”。

这刚刚步入学堂的学生,要先叩拜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拜老师,三叩首。

拜完老师,学生们就要向老师赠送六礼束修。所谓六礼束修,就是行拜师礼学生赠与老师6种礼物,分别是:芹菜,寓意勤奋好学;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日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表达弟子心意。

学生们将六礼束修赠与先生,先生将六礼束修放下,就要开始进行入学礼的第三礼。

这第三礼为“洗净手”,先生打来一盆水,学生们会按照先生的要求“净手”。

“净手”要将双手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净手”的寓意为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净手礼过后,先生就要准备开学礼的最后一礼。

这第四礼为“开笔礼”。

这“开笔礼”共包括朱砂开智、击鼓开智和描红开笔。

朱砂开智,就是由先生手持蘸有朱砂的毛笔,在学生眉心处点上一个红痣。因为“痣”与“智”谐音,寓意着孩子从此开启智慧,目明心亮,日后的学习能一点就通。

击鼓明智,来源于《学记》:“入学鼓箧,孙其业也”,意在通过击鼓声警示,引起学生对读书的重视。

话说这先生为学生们开了明智,最后就是描红开笔。

何先生让学生们搭好了桌椅,摆开了笔墨纸砚,让学生们磨墨,学生们要在先生的指导下,学写人生的第一个字,这个字往往比较简单,但是对于学生们的意义往往重大。

“描红开笔”就是学生在先生的指导下,学写人生的第一个字,这个字往往笔画简单,却蕴含着深刻的意义。

何先生要教学生们的第一个字,就是“人”字。

一撇一捺,一长一短,是为“人”字。

这人字虽然简单,但是就是这样只有两笔的“人”字,意义却非凡。

“学生们,现在我要交给你们你们人生的第一个字。”

何先生说罢,抻开一张纸,毛笔填饱了墨,大笔一挥,一撇一捺,写了一个“人”字。

这一个人,映在纸上,笔锋苍劲有力,煞是威严。

这何先生也是秀才出身,这书法是读书人必练的功课,先生的书法自然也不会差。

“你们来看,就是这个“人”字!”先生等墨略干,提起纸,让学生们看。

“哇~”一群刚刚入学的小孩子,见到何先生的书法,虽然不懂,也都有些吃惊。

“你们可知这“人”字怎么讲吗?”何先生看见孩子们的反应,不免有些得意,一高兴就要给他们讲一讲。

学生们当然是摇头,他们都是第一次写字,怎么可能懂得这“人”字怎么讲?

“那个~”先生看了一圈,正准备要讲讲这个人字的时候,就听见李木发话了。

“先生,那个~我好像会讲。”

先生一听,怎么?这傻子会讲?这不是胡闹吗?

“傻子,你是会是不会?什么叫好像啊?”

先生看既然这个傻子既然说自己会,他就要问一问,他到底是要看看这傻子能不能讲。

“先生。”李木站起来,又有些不敢说了。

“你说。”

“这“人”字,是一撇一捺,左边这一撇长,右边这一捺短,左边一笔代表学识;右边一笔代表着修养。”

先生一听高兴了,嘿!这傻子看起来傻傻呆呆,看来他并不傻啊,还知道这人字一撇一捺为学识和修养!

“接着说。”

“不会了。”

李木就知道一撇一捺是什么意思,接下来也不会了。

“好!你们听见没有?就是这个意思!”先生高兴了。

“坐下,坐下。”先生让李木坐下。

“既然李木不会了,我就接着讲。”

“这个“人”的这一撇一捺,是代表了学识和修养不错,但是这一长一短可有说辞。

这“人”的一撇虽然长,但是,没有这一捺给支撑着,这一笔一个撇,再怎么长都站不住。也就是说,这人呐,无论你的学识再怎么高,再怎么有学问、有能耐,可是这要是没了修养、没了道德,他就不成一个人!知道吗?”

“知道了!”学生们都应声,其实他们也听不懂什么道德啦,修养啦。但是先生就是要让他们记在心里,等过个几年,也就领悟了。

“写吧!”先生一说写吧,底下的那些学生立刻就拿起笔,在自己的纸上描摹着写。

李木不是答上了人字的意义吗?先生就有心看看李木的人字写得怎么样?

先生就下了台,粗略的看过了前面学生的“人”,走来走去,就来到了李木的跟前。

先生一看,李木的“人”字已经写完,写得是端端正正,虽然没有些韵味在里面,倒也是极好的。

李木的人字虽然写完了,但是李木的笔还在纸上写着什么。

等李木写完了,把笔抬起来,先生就看到了,那是一个“木”字,写得很小,就写在纸一角上。

“啊?先生?”李木一抬头,看见先生在这儿,吓得李木差点没把笔扔了。

“傻子,这‘人’字是不是有人教过你啊?”先生问他。

李木支支吾吾。

“书生教我写过。”

怪不得,书生倒是和这傻子的关系不错,没事就好问他几句话,所以才教了他这么一个字。

“你下面怎么写个‘木’字啊?”

“嗯~”李木不爱说话,“这是我的名字。”

先生一听就不愿意了。

“欸~这没有姓,怎么就有名了?姓名姓名,姓在名前面,知道了吗?”

“我不会。”

“哪有什么不会的?又不难,你不是姓李吗?我教你一个字,你会了这个字,就会写李了。”

先生说罢,拿过李木的笔,填了墨,在“木”字的下面添了一个“子”这“木”就变成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