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孩子们!”锦丰镇中有一名书生,姓孔,名曰金。
“快过来!”孔金脸带三分醉意,招呼着身旁的小孩坐下,有些孩子没带着凳子,孔金就让孩子坐在他的腿上。
“都坐好啊!我要开始讲了!”孔金手持着一个金酒壶,喝的已经微醺。话说孔金这个酒壶,那可是纯金打造,光是这金子就足有数两之重,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就这一个酒壶就能让普通人家一阵子吃喝不愁了。
但是这孔金,浑身上下破衣烂衫,没有一件好衣服。就他这么穷,如何拥有的这一个宝贝呢?说实话,在这锦丰镇中没人知道,他是一个外乡人,来到此地之时就他这一个葫芦,就不知引来了多少贼人惦记,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这里住了几年竟然没有丢,还真是苍天保佑。
“嘿呦!书生!”孔书生刚要开始讲,却听得有人叫他。
“恩?”书生回头,只见是一个面色黝黑的老大爷,身上背着箩筐、锄头,看样子是刚从田中耕作回来,掏出了烟袋锅锅,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
“大伯,书生这厢有礼了!”书生见到老大爷,作了一揖。
“别跟我这老头子拽文词,我听不懂。”老大爷说话,吐出长长的一口烟。
“又给孩子们讲故事呐?”老大爷拉长了声问他。
这孔金在这生活了几年,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了秀才,可在这几年也不做事,整天就爱喝上两口。这几年也欠下了几笔银子,他也不急。要说这些银子算不了什么,就光是书生手上这个金葫芦,就够还了银子,还能再喝上好一阵子的好酒。
要说这书生的学问,那可是了不得,附近的老夫子、老先生。哪一个也比不上这书生,有人劝他去教书,怎么也挣他两个银子花花,难不成真要将他这金葫芦花个精光不成?可这孔书生就是一句话。
“家有五斗粮,不当小孩王。”
是说这家里若是有粮食,谁愿意去做这些小毛孩子的老师?
可有人就说了,别说五斗粮,你家就连一斗粮食都没有吧!
书生就把他这金葫芦一举,这个,怎么着也比那五斗粮食值钱吧?
每次说到这,乡人就摇头走开,这孔书生也不是讨厌小孩,每次喝酒高了兴,都会召集孩子们,说一段故事。乡亲们也都当他那句话只是个说辞,一个不去做事的借口。
“啊,今天高兴,就说一段故事。”书生喝一口酒,老大爷抽一口烟。
“我这个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什么文化,不认识字,我也来听一听,涨涨学问!”老大爷抽完一口,摸了摸烟杆下挂着的烟袋,这袋烟又要抽完喽!
“大伯客气了,小生只是纸上谈兵,说不上什么学问,比不上您这生活阅历资深!”书生赶忙谦虚一句。
“李师傅!还有椅子没有?让大伯坐下。”书生叫旁边铁铺里的李铁匠。
李铁匠是锦丰镇一个打铁的,手艺相当的高,有一个老婆王氏,长得甚是漂亮,两人生有一个儿子,名叫李木。
说这李师傅面容也算是英俊,至少在这穷乡僻壤里找不出其他人来。这李铁匠手艺又好,老婆也漂亮,就是他这儿子,让人说是傻不愣登的,长得也比平常人家孩子要高大些,整天不说一句话,和一个木头一样。
有人就说了,是不是这李木不是李铁匠的亲生儿子?怎么这样傻?
有人抱不平,说李铁匠手艺高超,身材魁梧,相貌英俊,这镇里有什么人比得上李铁匠?人家平常对我们不错,怎么这样嚼人家的舌根子?
“马上去取!”李师傅今天不用打铁,也坐在门口,一来是看着火炉里的火,不要灭了。二来也是听听这书生所讲,这书生虽然平日只知道喝酒,疯疯癫癫,但是肚子里是真有学问。
“李师傅,不必了,我一个老头子,就坐这儿就行!”老大爷叫停李师傅,就坐到铁铺对面的一个台阶上,磕了磕烟斗,又换上一些烟草。
“都听仔细了!”这孔书生故意大些声音,好让孩子们都坐好,不要乱动。
孔书生说罢转眼一看,这些孩子们,不管是男的女的、大的小的、穷的富的,一个个都闭了口,期待着书生的故事!
书生喝一口酒,正正身子,摆出一副说书人的样子,手中没有醒木,就拿那个金酒壶往桌子上一拍。
“啪!”
“话说这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这一为天;二为地;三为神;四为人;这五为鬼。
这人,就是我们这些凡人,话说这除天地之外,三界神、人、鬼皆有统帅,这神由玉皇大帝掌管;这鬼由十大阎罗管着;而人,就由天子,当今圣上掌管。
当今世上,在天子的掌管之下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可是,有人却不受这天子管制!”
“书生,你不是说这人的统帅就是皇上吗?怎么有人不受圣上管制?”李师傅发话,这书生,不是有文化吗?怎么连话都说不明白?
“啊,这位问了,既是天子统帅百姓,又有何人不受管制?”
呦呵!经李师傅这么一问,这书生还真端起了说书人的架子,面对着这一帮的孩子,外人看来还真显得有些可笑。
“这不受朝廷管制者有三类,乃侠、道和佛三类。这佛,便是和尚,出家之人即已逃离俗世,一心向佛,故此不受朝廷管制;这道亦是如此,修道之人追求长生,成仙成道,逃离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然不受朝廷管制!
这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侠士向来是独来独往,仗剑走天涯,无拘无束,虽为国家尽心尽力,却不与朝廷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无视朝廷法律。又因武者武艺高强,衙门甚至东厂与锦衣卫都无可奈何,故此侠义者可脱离朝廷管制。”
“如何为侠?这武林中人不也是立门立派,何来独往?武林之中勾心斗角,又如何为国为民?”谁知李师傅听闻此言,面色严肃,或是有些感慨之言。
“书生,别理他,快讲!快讲!”孩子们有些不愿意了,他们只想听故事,有些胆子大的孩子就抱怨。
“好嘞!我们今天所说,不是神,也不是鬼,更不是朝廷、武林、佛门、道家之事,我们来讲一讲妖!
这俗话说的好,这山高峻险,日久必多妖魔。今日我要讲的,正是这峨眉山上的一只青蛇…”
话说这书生所知确实是多,这山精鬼怪之事就是一直说上一年也说不完,书生说着故事,酒力渐渐下去,这书生越说越精神,越说越有劲,直至日落西山,书生方才住了口。
太阳已落,大人们也就站在门口嚷叫。
“牛诶~回家吃饭了~”声音很长,这一嗓子出去,外出玩耍的孩子必定告别了玩伴,嘻嘻笑笑,跑回家中。
“又弄得这么脏!”玩了一天的孩子必定会听到妈妈的这句话,孩子也就嬉笑一声,加快速度冲进家门,躲过母亲要打他的手。
听书生讲故事的孩子们自然也都一哄而散,各自搬着凳子,回到家中。大人们也喜欢孩子们听书生讲故事,没有跑闹一天的尘土,他们也就不用洗了。再说,这天气越来越冷,这衣服可是要穿过一冬的,洗了,也就没了衣裳穿。
坐在台阶上听书生说书的老大爷,早早的已经靠在墙上睡了过去,天色暗下,空气也凉了,老大爷不自主的缩缩身子。
“大爷,大爷…”铁匠过来摇摇老大爷的身子,叫醒他。
“诶呦!天都黑了。”老大爷睁开眼,才发现天色已暗。
“真是老了,才坐了那么一会儿,竟然都睡着了。”老大爷打着哈欠,背着锄头箩筐,站起身来,就要往回走。
“大爷,天都那么黑了,您还是在我家吃饭吧!”铁匠不忍的让大爷独自回去,就请大爷在家中吃饭。
“不了,我家里还有一些粮食,就不打扰了。”大爷站起身,挺挺身,走到宽阔的大路上,回家去了。
“书生,帮帮忙,把我这铁铺关了,今晚请你吃饭!”铁匠目送着大爷离开,就叫书生帮忙关了铁铺。
“有酒吗?”书生对着铁匠晃晃葫芦,表示葫芦里没有了酒。
“早就给你温好了!”铁匠收起书生的桌子,放到铁铺里面。
两人便搭着手,将铁铺里的东西收拾好了,将铁铺关好,便随着铁匠回家。
今日铁匠铺里没有生意,铁匠只得空手回家。
“生意可真是越来越差了!”铁匠走在路上感叹,普通人家里越来越不好过,他的生意自然也就越来越差。
“诶,李师傅何出此言?”书生反对。
“李师傅是手艺人,走到哪儿都不会饿死,哪儿有这种顾虑?”
“书生,你倒是活得潇洒,天凉了,也不见你发愁!”铁匠说书生,他与孔金算是很熟了,也奇怪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嘿嘿~”书生嘿嘿一笑。“只要有酒,我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