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漂流在明末
3114700000011

第11章 梦醒西洋

一连几日,魏忠贤到了夜晚就来找我,我们二人秉烛衣食,晚晚操劳,扎在大堆的奏章里看了又看,想了再想,忙的昏天暗地。但很多时候,主意都是魏忠贤自己拿的,只有他实在想不出时,才会听听的我意见。比如,给辽东将士急调粮草这件事,他就照我的办法命临近四省暂时按劳民数额摊派,火速运抵,哪有迟疑就严办。而之后的几个月粮草,则由江南水路补进。

等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又拿起兵部送上来的几道折子看着,里面说的都是辽东战事,情况不容乐观。我对魏忠贤说:“辽东满洲的贼廷已成大患,朝廷应想办法尽快剿灭,光凭‘锦宁防线’死守绝不是良策”。

魏忠贤听完频频点头,并满露忧愁之色,怎么看也不像是史书上写的大奸大恶,反到有一点的忠臣相儿。而且,这几天我仔细的观察过,魏忠贤虽然能力一般,更没有什么大的见识,但他出发点总归是好的,确实也想干出一翻事业来。就说处治‘兵部左侍’郎杨从这件事吧,不管魏忠贤批复的对不对,但他是想打击徇私舞弊的陋俗,就此点言,即便有错也可以原谅。

这人,还真让我琢磨不透,是好是坏无法定论。

夜晚的风很大,我的小屋里也没可供御寒的暖炉之类的东西,魏忠贤毕竟是个五十多岁的人,又连续熬了这么多天,疲态早露,靠在木椅上有气无力的回复起我刚才的问话,“又不是没打过,去年不是打输了吗,我有什么办法”。

见魏忠贤如此丧气,我就更心急了,日后所发生的事别人看不到,但我都明白,大明朝再这样下去,就没几年活头了,等满清入关,还不一定要死多少人呢。

我急道:“公公,我们为人臣子断不可说丧气话,即使天意难为,我们也要尽力为之,眼下的局势,远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举措得当,扭转乾坤也不是不可能”。

“哦?那你快说说看”魏忠贤马上来了兴趣。

我想想,分析道:“建洲女真人虽然骁勇,又擅骑射,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可用的带甲兵士最多不过十数万,想问鼎中原是绝不可能的。您仔细想想,建洲兵中包括多少‘科尔沁蒙古部’族人?没有东蒙古部族帮助他们,单凭建洲女真人马,能挡得住朝廷的大军吗?再者,东蒙古部所居之地也很重要,锦宁防线虽固若金汤,能帮朝廷严守住东大门,但女真人完全可以北走蒙古草原,再南返过阴山,直抵京城脚下。此招儿不防,日后定成大难”。

我认真的分析着,其实还是在吃我穿越的老底子,因为我知道日后女真人确实是通过蒙古草原,绕开了‘锦宁防线’,兵围京城,要不是袁将军七千飞骑孤军奔袭千里来救,京城存亡可不好说了。但此战过后,袁崇涣却被崇祯判了凌迟之刑,套上鱼网一刀一刀的剐了。这只因,崇涣却痛击女真人后抗命,坚守不出,致使京城数百里内的百姓惨遭由女真人屠戮。

但这事,也怪不得袁崇焕,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没有能力救。凭七千人,一战侥幸破敌已属难得,哪还有能力击退十几万女真大军,一旦战败,京城都可能不保,熟轻熟重不言自明。所以,袁崇焕才采取了固守待援的策略,没有听崇祯的建议,出城去决战。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人会说:全天下人都知道袁将军死的冤,只有京城人不知。因为,京城人都被女真杀惨了,他们哪还顾得了熟轻熟重的道理。

但也有人说过,崇祯杀袁崇焕实是不得为之,不杀袁,就不能平民愤,为了保住京城只能见死不救,但这责任,总归是要有人来承担的,替罪羊便是袁崇焕。与其说袁崇焕死的冤,倒不如说他死的无奈,他真是不死都不行。

魏忠贤听了我的分析,连考虑都没考虑就马上摇头,劝我道:“蒙古人与我朝有灭国之恨,议和媾通的事以后不可再提,会惹出大麻烦的”。

如此,我也说不下去了,空有一肚子办法干着急有什么用?我总不能告诉魏忠贤:女真人会取代大明,杀我亿万汉姓族民吧?这要是传出去,我才真的要人头落地了。

虽有不甘,但事情并不是现在的我能挽回的,就不提它了,反正以后的机会多的是,等我的‘分量’足够重了,我看谁敢不听我的!

送走魏忠贤,天已亮,我才想起今天要带落儿去庙里上香。十五到了,天也冷多了。

“小懒虫,快起,哥带你买冬衣去”我对着落儿的房间大声嚷嚷着,都这么多天了,天天让她喊我起床,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不一会,落儿着急慌忙的推门跑出来,不好意思的说:“哥,你起的真早,还没洗脸吧?落儿这就打水去”。

落儿将水打来,不冷不热刚刚好,不亏是宫里出来的人,一点差错都不会有。洗完脸,我总算是有了点精神,只是肚子里空落落的饿,对落儿说:“还去街边随便吃点吧,不自己做了”。

落儿点头,并没说什么,只是稍微拾道了下自己,就与我去了。

走在街上,初冬时节的冷风吹的我打了个冷战,使得我也没心思再去什么大家大楼了,正瞧见街边有间小店,对落儿说,“就这吧,不走了”。

“这不干净,哥哥吃的惯吗?”落儿望着我,就好像我有多娇气。

“吃的惯,小店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吃小店”边说,我边走了过去,进屋一看这店还真够小的,勉强放了两张四角桌就再没地方了,满打满算就能装十来个人吧。而且,这里的光线也不好,暗的让人心里发堵。

我刚想转头出再换一家,那油乎乎的门帘突然挑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伙子,生的健硕有力,足有一米九几高,腰上系着一条围裙,头顶白帽,笑盈盈的问我:“先生吃点什么?我这的西洋饭食保您满意”。

西洋的?我奇怪的想,又看看小伙头上白帽,才恍然,原来这是一家特色馆,店主是个穆斯林。这就怪了,我在京城都这么多天,大小馆子也转过不少家,还真没发现有什么民族特色的馆子,既然这样,就尝尝吧。

我示意犹豫中的落儿进来,对小伙子说:“那随便来点热乎点的吧”。

“放心,这就好”小伙子说着又掀起门帘进了厨房,但没几下就返了出来,我一看,这位竟已经给我们准好了,手上端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热腾腾的大碗,碗边还叠着高高的一层黄色大饼。

“先生尝尝我这的馕,还有这羊汤怎么样,您一定没吃过吧?”小伙子放下托盘热情的说,像是等待我的夸奖。

我和落儿看看桌上,不由都笑了,因为那所谓的馕,看上去太像是武家卖的烧饼了,这要是没吃过,那还算是人吗?

我伸手抓过一个馕递给落儿,自己又抓起一个吃了起来,别说,与烧饼还真不一样,里面竟然还有肉,虽然有些干硬,但也称得上香酥可口。再尝一口羊汤,炖的也够火候,汤鲜肉美。

“好吃,真看不出来,你这样的人,还能做出如此好的东西”饥肠辘辘的我美味下肚后便开始说胡话了。

小伙子一听不乐意了,生气道:“瞧您这话说的,我的手艺可是从波斯学来的,远在万里之外,一来一回要好几年呢”。

噗——!我直接把嘴里的馕给喷了出来,极尴尬的擦了擦,“你说什么?你去过波斯?”。

“是啊,您不信看看我这帽子,正宗波斯货”

“那到不用,我信,我信”我忙制止住要脱帽行礼的小伙子,奇怪的问:“不是禁海了吗?你怎么出去的?”。

“偷这去的呗,本想去发财,结果差点把命丢在海上,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并不如我们想的那般好,哪有什么金子,沙子到是有不少,想回来吧,又回不来,只好在那里呆了四年,才等到一艘回中原的船。这不,逼得我不得不信了教”小伙子很郁闷的把帽子甩在桌上,坐到了我的对面。

“原来是偷渡出去的,没想到这个时代就有‘海飘一族’了”我默默的念叨,突然想起,这时候的西方人正在疯狂航海,到处插旗圈地,听说我们东南沿海就有不少洋人,只不过朝廷对通商限制的严,能不和他们打交道就不和他们打交道。而这时候,在中国沿海最为活跃的应该是…..荷兰人!

“你是坐什么船回来的?”我忙问小伙子。

“洋船,可漂亮了,船上挂的帆也与我们大明的不一样,横七竖八和挂衣裳差不多,我还给他们拉过几十天的帆呢”。

“哪国的洋船,是不是荷兰人的?”

“对,他们的船队有好多船呢,不过并没有都来我们大明,航行到南边一个叫‘巴达维亚’的地方,留下很多人盖房子了。对了,他们船上还有很多兵,端着火铳贼凶,不知道要干什么”小伙子挠着脑袋回忆着,见不吃饭只盯着他在看,提醒我道:“您怎么不吃?这汤凉了可糊嘴”。

“吃,这就吃”我随口答应着他,但还有心思再吃,我从前对西方人的‘大航海时代’做过研究,如果没记错,刚才那伙子说的事,就应该是东印度公司侵华的第一幕,设立‘雅加达永久军事要塞’。

1601年,荷兰人屡次侵入中国粤闽海域要求与中国贸易,均遭受中国地方官员的拒绝。1619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今印尼雅加达)建立了永久性的军事基地。从此,他们更加频繁地侵入南中国海域,骚扰沿海地方,拉开了侵占台湾的序目。

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我该怎么办?马上就要和荷兰人打海战了,虽然明朝水师胜了,但朝廷却没因此役惊醒,还是没能意识到走出去到底有多重要。难道,闭关琐国还要继续下去?不行,我要想办法通过这次海战让朝廷明白,在未来的几百年里,得海洋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