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舜尧就说道:“可以,您好好地组织组织,现在休息十分钟。”
大家有的去方便方便,有的在走廊里活动活动腿脚,舒展筋骨。
秀芳仍然坐在会议桌前,喝了几口茶,然后拿起笔,沉思着,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划划。
休息完后,大家又回到会议室,在会议桌前坐定当。
钱秀芳就讲了下面的精彩故事。
秀芳的家解放前住在上海市区太兴路一条弄堂里的一栋闸库门房子里。
闸库门房子拿现在来说是老式房子,没有卫生设备,没有煤气,有电灯、自来水,要倒马桶、痰盂。可是居住面积不小,一般是三层的砖木结构的建筑,楼上、楼下,客堂、东西厢房,天井、屋顶上有晒台,房间一般朝南,近二十个平方,住住还是蛮实惠。而且是独门独户,大门一关,比较安全。住这样的房子往往是一家两三代,父母、兄弟姐妹,可以说得上是个大家庭。
秀芳有父亲、祖母,上面两个哥哥,还有两个叔叔,都住这个闸库门房子里。
秀芳是一个姑娘家独住在二楼的西厢房里,有钱人家说来这是姑娘家的闺房。可钱家是一般的家庭,父亲是钱庄里的职员,母亲两年前生病已经过世。两个叔叔还没有结婚,解放前在做着地下工作。秀芳的日常生活是由祖母照料和教育。祖母是老思想,重男轻女,看不起丫头片子,所以她在这个大家庭里是没有地位,扫地、帮助烧饭,买小菜、倒痰盂有她的份,穿好的,吃好的就少有她的事情。所以她倒不是娇生惯养的上海小姐,而是个一般家庭里蛮会做家务的小姑娘。
1950年她十五岁在上着初中二,在家里她是只做事,说话不多十分沉默的小姑娘。可是在学校里她钱秀芳是个活跃分子,读书的成绩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特别是数学往往是班上前几名,可能是同她爸爸在钱庄里做事情,和钱和数字打交道有关系。
这个小钱姑娘个子不高,扎着两个羊角小辫,非常聪明不说,而且是学校女生篮球队的一名队员,打的是右前锋。她一上场是又喊又叫,跑得快,传得稳,投得准,眼明手快,是个得分手,只要场上有她,这个队的比赛往往是赢的多输的少。
说到这个学校的女生篮球队,必须要说到这个学校的男生篮球队。男生队里有个主力队员叫张模范,同秀芳是同班同学,而且是同坐一张课桌,这一坐就是两年。两人的年龄当然相同,模范比秀芳大几个月,日子一长就有了感情不说,哥哥、妹妹相称,并且两人在做学习功课方面相互切磋,帮助。在打篮球上更是互相交流球艺,这日常间的共同语言是越来越多,无形之中,两人关系渐渐地更加密切。
这张模范是学校学生会主席,功课好,在学生里很有威望。
他人高马大,十五岁已经有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要高出一般男生一个头,而且力气很大,有那个同学欲欺负秀芳,他在她身旁一站,那些要欺负小钱的人,就乖乖地走开啦!
有一天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语文课,正好是轮到张模范和钱秀芳做值日生。
两人是一个扫地,一个抹桌椅,不多少时间就完成了任务。
模范拿着书包欲走了,秀芳就说道:“你先别走,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张模范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就问道:“想说什么事情?”
“我想参军去。”秀芳现在有什么心事只有同模范商量。
“怎么想到要参军了?”这是模范没有想到的事情。
“你知道我在家里没有地位,加上我爸爸做生意的钱庄,解放后已经关门歇业,就是说我爸爸已经失业在家,家里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特别是我祖母说,姑娘家读太多的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到十八岁早早嫁个人家,养几个孩子比较实在。”
“你不要说了,我了解你为什么要去参军。我也想参加革命去了,可是我爸爸、妈妈不同意,要我继续把书读下去,将来大学毕业,能够像我爸爸那样当上工程师。”模范既理解秀芳的处境,也说了自己的情况。
“你有条件能够继续读书就读下去。可是我是非离开我的家庭,去寻找我自己的前途。”秀芳看来已经下定决心。
“去吧,我支持你。不过------”模范说到此就有些吞吞吐吐,说说就停住了。
“不过,什么?”秀芳感到模范是话里有话。
“我们两人就分开了,什么时间再能在一起?”模范的话里有内容。
“这个------模范,我舍不得离开你------”秀芳说着竟然流起来眼泪。
“我也同样,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会感到失去了什么,会觉得孤独、寂寞。”这张模范是第一次对钱秀芳说了一直埋在心头的话语。
这秀芳实际是个早熟的姑娘,虽然只有十五岁,但她已经发育了,对男女间的那些事情,不是处在朦胧状态,而是比较清晰。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谱,如果今后嫁人就嫁给这个模范哥哥!
可是模范呢还没有想得这样深入,只是感到秀芳像自己的妹妹那样,喜欢她,处处要保护她。可是现在突然说两人要分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竟然把这个小姑娘一把抱入了自己的怀里,替她擦着泪水,并且说道:“秀芳妹妹,我们两人从现在开始,就做个男女朋友,不管你走到哪里,不要忘记我,我也同样。好不好?”
这钱秀芳听模范这么说了心里话,非常高兴,就大胆主动在模范哥哥的脸上亲了几口,说道:“模范哥哥,我今后就嫁给你,别的我什么样的男人都不嫁!”
模范一听更加兴奋,就真的吻起了搂在自己怀里的秀芳姑娘。
这对青年男女就这样定下了终身,交换了信物,立下了山盟海誓!
后来钱秀芳参军,到了九兵团青训班学习政治,毕业后分配到了部队的卫生队,当了一名护士。
部队进入朝鲜,真是炮火连天,这医疗队里的人员,确实是白衣天使,不顾个人安危,在敌人的飞机大炮下抢救伤员,精心治疗,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
小钱欲参加担架队,上火线,救伤员。
可是医疗队的李队长不同意,说小钱是个女孩子,而且年龄太小,还是在队里做看护工作比较妥当。
钱秀芳一再请战,坚持上了第一线,她把长发一剃,腰间皮带紧束,一副担架肩上一扛,今日的花木兰,生龙活虎地活跃在火线上。
可是下了火线,到了晚上她睡在被窝里,就想起了家,想起了家里的亲人,特别是想到远在上海的模范哥哥,想着想着竟然流泪了。白天她像个男孩子,非常坚强。可是到了晚上还是个女孩子。
说到底,钱秀芳毕竟是个女儿身!
到了1951年秋季,27军撤到元山一带休整,干部战士可以往祖国的亲人通信了。
秀芳就给上海的家人经常通信,特别是给心爱的模范哥哥,有时是一个礼拜一封信,工作再忙半个月写一封。
这信的内容开始时很一般,只是问个好,报个平安。
后来写呀写的的,这有些文化的年青男女,写的再不是平常往来的书信,真的成为名副其实的情书啦。
这些信笺只有在没有其他人的地方,秀芳姑娘一个人独自赏阅,暗自欢喜。那模范哥哥的肺腑、甜蜜、恩爱、真实的语言,读着读着会让她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
1952年底部队回到了祖国,1953年元旦一过,部队允许干部战士可以探亲访友了。
秀芳姑娘就请了假,回到家探望了爸爸、祖母等亲人,然后就直奔模范的家而去。
到了张家,模范就把秀芳介绍给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两姥见了秀芳姑娘甚是欢喜,儿子平时说的这秀芳是如何如何,今日一见,儿子所说确实句句是真言!
秀芳姑娘年正十八,细高个儿,红扑扑的脸蛋,一对小酒窝,微微一笑有些迷人。她挺挺的胸脯,细细的腰身,显得很是匀称。
秀芳见过模范的爸爸、妈妈,请了安,相互寒暄毕。
这两年多没有见面的一对小情侣,有多少恩爱的话马上要相互当面倾吐。
秀芳就进入模范的房间,两人是又抱又吻,这恩爱、亲热劲自然就不必多叙。
这时,张模范还在读着高中,马上就要毕业,仍然是学校学生会主席,而且已经入了党,是学生党员。他长得更加帅气,拿现在的叫法,是个大帅哥。
这两人把恋爱关系在双方的家长面前公开了,并且得到了家长的同意。
到了1960年两人结婚,成了家。
钱秀芳的“一个女兵的恋爱史”,说到这里,执行司令杨舜尧就叫停,说道:“秀芳的恋爱故事暂时就说到此,后来怎么样结的婚等,留着下面再详细说来。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接下去进行第四十个小故事,我给起了个小题目,叫‘她们把爱都给了子女’。这个小题目怎么样?”
大家就议论开了,认为这个小题目不错,几位老夫人更觉得,这方面是有不少心里话要说哩。
杨舜尧又说道:“第四十小故事请荣新田同志来主讲。”
荣新田就开了口,说道:“这个话题我先来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