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葡曾在跟着紫集真人外出时,结识岱山宗的项元露。彼时瞑霞峰上还只有她一个弟子,孤单寂寞可想而知。而项元露与她年纪相仿,性情相投,遂结为金兰。
光施婉婉离山前,被阿葡塞了一袋子东西。求她帮忙带给项元露。
可惜,阿葡的好友项元露,这次也没有跟着到洪炉堡来。
只得将东西托给在岱山宗与项元露最为交好的李寒薇代为转交。
光施婉婉与公诚翰越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交换了项元露与阿葡在彼此宗门的近况,便起身辞去。
两人走后,从内室走出一位年轻男子。
李寒薇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问:“哥哥为何要躲藏起来?”
李善元不答反问:“你可知那男子是谁?”
李寒薇不解道:“自称是阿葡的师兄,公诚翰越……莫非,有什么不妥?”
李善元倏尔露出一副高深笑容:“妥,再妥不过了!哈哈哈哈哈。你得闲的时候,多去撷云宗亲近亲近此人!”
李寒薇闻听此言,立刻诧异道:“哥哥你莫非又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丹药?你竟然叫你妹妹我罔顾礼义廉耻的去亲近一个年轻男子?!”
“不久前父亲为你相中了一位少年郎,人品家世相貌皆是上上之选。当时我只当他是宁神医唯一的弟子,觉得你已入道,他却还是个凡俗中人,不是良配。听闻他月余前入了撷云宗,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练气中期,下午时,当街将浣花宗一位筑基修为的弟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此前途无量之人,你现在先去亲近着,待你们都成了金丹,再结为双修道侣。岂不羡煞旁人!”
李寒薇面庞扭曲:“哥哥说的……莫非就是这个公诚翰越?”
李善元点头,声音笃定道:“正是!”
李寒薇迟疑道:“可是,他与方才那位姑娘……”
不待李寒薇说完,李善元便不耐烦的打断道:“光施府在凡俗还有几分体面,可惜支撑起这些体面的光施于承陨殁,如今光施府树倒胡算散,已不复存在。宁神医定然不会同意他们之间的私情,你只管听我的便是。”
李寒薇却道:“不妥不妥不妥,还是让爹爹退掉婚事吧!我观他们彼此有情,若是硬生生拆散开,将我塞进去,将来也定然是一对怨偶。我不求我将来夫君如何了得,只求那人一心一意待我。”
李善元看着自己妹妹身姿袅袅,肌肤洁白无瑕,双目如星,琼鼻玲珑,樱唇绯红。信心满满的道:“这有何不妥?我妹妹花容月貌倾城之姿,相处一段时日,不信他不移情于你!”
李寒薇高声反驳道:“那就更不妥了!只因为一副皮相就移情别恋,这样薄情寡义的男子,我才不要!”
这边李善元头疼的蹙紧了眉头。那边光施婉婉与公诚翰越从李寒薇院中出来,一路无言。快到他们居住的小院了,才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公诚翰越。
“京城李家的二小姐?”
公诚翰越不解。
光施婉婉继续道:“户部李尚书的次女,脸上好大一个痦子,平日里最喜欢牡丹芍药这类大朵大朵的花,拿在手里正好挡痦子的那个李二小姐?”
公诚翰越兀自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光施婉婉暗自磨牙:这道貌岸然的家伙,没有他的授意,难道那个胆小如鼠的丁六敢这样诋毁二品大员的嫡女吗?!
小院门口,站着一位鹅黄轻纱襦裙的俏丽女子。见两人回来,轻快的跑过来,红扑扑的小脸笑容开朗,嘴角边的梨涡十分可爱。她先是打量了一眼光施婉婉,转瞬目光就移到公诚翰越身上,笑容越发明亮了。
“总算见着师兄了!”女子声音软糯,说话如撒娇一般。
光施婉婉好笑的看着女子如小狗狗那样湿漉漉的眼睛,双目中满是崇拜之情。而公诚翰越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不动如山的站在她身侧,半点搭理那女子的意思都没有。
光施婉婉只好问:“姑娘是?”
女子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既羞涩又娇俏的哦了一声:“我是浣花宗的安辞兮……师兄叫我兮兮就好……我师弟年轻气盛不知礼数,下午顶撞了师兄,我听闻后十分担心,特来向师兄赔罪。”说着,盈盈一拜,端的是身姿如画,“还望师兄勿怪。”
问话的是光施婉婉,安辞兮说话时却至始至终没有瞧她一眼,目光全定在公诚翰越身上。光施婉婉又不是缺根筋,哪里看不出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声音便冷了下来:“庞正尹伤的不轻吧?你却有闲情丢下他,来向打伤他的公诚翰越告罪?”这也太没骨气了吧!
安辞兮突然诧异的转头看着她:“师姐真是好脾气,听闻正尹师弟与你青梅竹马,从小就定下婚约,却为参大道,退婚来了我们浣花宗。我本以为师姐是恨极了他的,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到如今师姐还这般挂念着他!”
安辞兮一番唱作俱佳的挑拨离间,惹的光施婉婉哼笑一声,亲密的挽住公诚翰越胳膊,趾高气昂的说:“姑娘可不就是小人吗?正因为他退婚,我才遇到这个哭着喊着要娶我为妻,爱我甚于性命之人。我谢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他呢?”
说完,一脸甜蜜的挽着公诚翰越,绕过安辞兮,径直进了小院,还顺手合上了院门。
这样无礼的觊觎别人东西的人,才不值得她用上礼数!
光施婉婉发了一会儿火,见公诚翰越很是愉悦的样子。堆起满脸假笑,酸溜溜的道:“公诚公子好叫人欣羡。前有温婉贤淑的李家二小姐,后有娇俏可人的浣花宗小师妹。好大的艳福啊!”
说完,脸瞬间垮了下来,丢下公诚翰越,摔门进了光施东辉的房间。
其后数日,关于公诚翰越的流言越发多了,不仅跟庞正尹的一场打斗传的路人皆知,连他是宁神医弟子的事儿也被挖了出来。当初他与宁神医四处行医,在俗世中颇俱美名。更兼他本人姿容出彩,形貌昳丽。一时间,无数女修都将目光聚到了他身上。他们居住的小院,每日都能收到不少女修送来示好的物什。什么写着情诗的信件啦,绣着鸳鸯并蒂莲什么的荷包啦,还有不少衣物鞋袜。
一开始送这些东西的人还避着人来送。后来送东西的人多了,倒好像有点法不责众的样子,不怕别人说她们放荡无教养了。常常来送东西还要在院门口待上半天,等着把公诚翰越看过瘾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因着这个事儿,公诚翰越一时间风头无两,每每出门,不是女修的秋波,就是男修们妒恨的目光。
公诚翰越的事儿闹的太大,另外两件事被盖过风头,倒显得默默无闻了。
其一,于府上下被屠戮殆尽的事儿,终于传到了洪炉堡。有真门弟子前去查探,据说壮年以下的家仆身上有魂魄被吸食的痕迹。
其二也不算大事,只是比较离奇。就是与公诚翰越比斗败北的庞正尹本是筑基初期的修为,比斗后,竟然修为衰退到了炼气中期!
修为倒退的事情不是没有,可是掉的这么多,还真是千古未闻。
不仅如此,庞正尹体内,本资质极佳,稳固壮硕的灵根竟然也缩小了一圈!不过这事儿被瞒了下来,只有他、安辞兮和替他检查的安辞兮师父知道。
安辞兮的师父宽慰了庞正尹几句,拈了个法诀让他昏昏睡去。忧心忡忡的对安辞兮说:“当初你说他灵根蹊跷,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找到阻止你体内灵根枯萎的法子。如今他这样……恐怕与你无用了吧。”
安辞兮笑容甜美的钻到她师父怀中,冲清灵真人眨眨眼睛:“师父不必忧心,我已经找到新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