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诚翰越到底又为什么忽然改主意去参加宗门比武呢?
因为据说宗门比武第一可以跟着去参加洪炉堡的真门大会,因为洪炉堡坐落在澜州境内,因为于夫人的娘家就在澜州,因为她离开光施府以后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正是这里!
如果光施婉婉知道公诚翰越去参加了劳什子宗门比武,恐怕马上就会明白公诚翰越的“良(xian)苦(e)用心”。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来不及阻止。
无人阻止的公诚翰越有如天助,势如破竹的过五关斩六将,转眼就冲进了前二十。葛衣弟子间私设的赌局,赌他最后胜出的赔率越来越低,似乎大家都认同了他的实力。
擂台一角,一个深蓝长衫的低阶弟子朝浅蓝袍服的内门弟子问到:“师兄,我们怎么办?”
这几个都是主峰弟子,尤其是浅蓝袍服的应危临,拜在掌门门下,号称当代弟子第二人,常年被压在杜闻脩的光芒之下。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不知发了多少,憋的都有些心理变态了。没想到……这次宗门比武,开局第一场,杜闻脩就栽了!还是栽在一个初入门,刚刚摸到修炼门径的新人手里头!!
简直喜从天降喜闻乐见喜不自胜喜出望外喜上眉梢喜大普奔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满脑海全是杜闻脩迎上去一般,主动跳到公诚翰越刚好踢出去的脚上,一脚被蹬下擂台。那时候杜闻脩那错愕的表情,一点抵抗都不做,在地上滚了两滚的狼狈模样!
杜闻脩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简直比过年还喜庆!
当下领着自己身边几个狗腿子,从山下买了酒菜,把酒言欢酣畅淋漓。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群人以他为首,自然都是跟杜闻脩不对付的。趁着酒劲,你一言我一语,不仅把杜闻脩贬的一无是处,连公诚翰越也平白惹了一堆轻视,明里暗里将应危临抬举的不可一世。
烈酒加上更为热烈的追捧,应危临醉的无可厚非。当下就觉得自己要翻身了,这届的魁首非他莫属。
一行人东倒西歪的漏夜前去下注,将自己的身家全压在了应危临身上。
如今再看,这公诚翰越似乎真有几分本事,打败杜闻脩并非全是运气。低阶弟子就有点慌神了。
撷云宗不大,弟子却不少。资源有限,身为低阶弟子的他们家资不丰,可那也是他们攒了好些年的!
这会儿低阶弟子们已经纷纷在心里扇自己耳光了:该!叫你喝酒!马尿也堵不上你这张欠抽的嘴!叫你拍马屁拍的自己都找不着北了,这下好了,喝西北风去吧!
应危临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横眉瞪了那弟子一眼:“老子还没输呢!”
他出生名门,可惜是个不受宠的庶子,才落到撷云宗这二流宗门。不过家里也没亏待他,每季送来的东西足够养活十几户寻常人家一辈子。所以,他并不忧心赌局的亏损,可是,他觊觎这次大比里的某样东西。
那是一把剑,一把他师父亲手铸就的宝剑。
事情要从撷云宗的惯例说起。
撷云宗是剑修主导的门派,宗门内九成都是剑修。对于剑修来说,最亲密的不是自己父母兄弟,甚至不是自己爱侣或者子嗣,而该是手中这把剑!
撷云宗剑修第一课,教授的不是剑术,不是心法,而是铸剑材料辨识。
撷云宗每个剑修修炼心法剑术之前要做的事,是为自己铸一把剑。哪怕你从山下带来了神兵利器,也得遵照这条惯例给自己铸一把剑。
前面都说了,应危临家里有钱,自然能弄到比别人好的铸剑材料,而且他也舍得下功夫。狠心花了半年时间,天天宅在剑炉里,被熏烤的跟条腊肠一样又红又黑。最后铸出来的剑,惹得掌门抚须赞了声好。他也因此入了掌门的眼,最后被掌门收做亲传。
与他同年入门的杜闻脩也铸了把剑,不,是削了把剑——他的剑,是竹剑。
撷云宗上的灵竹也是制剑的上好材料,经他打磨过的竹剑亦十分出彩。可是……这丫的是金灵根啊!
再如何打磨加固,环环套用阵法,杜闻脩的竹剑也用不过一个月。随着他修为的加深,竹剑的寿命甚至越来越短。掌门不止一次的劝他放弃竹剑,改用金精另铸一把。杜闻脩却说他每次从新炼制竹剑都能有新的体会心得。
应危临此前一直嘲笑杜闻脩傻缺,有这时间,不如多练练剑招啦。如今才发现,杜闻脩这厮是真阴险啊!
撷云宗的竹林在杜闻脩的勤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掌门掐指一算,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撷云宗的灵竹就要成为历史了!掌门坐不住了,亲自开炉炼了一把宝剑,想要送给杜闻脩。至于二徒弟?二徒弟手中的剑炼制的不错,还能用。于是应危临就这么被省略了过去,还得装做不在意的模样笑着说师父英明。
不过,掌门很快又想起宗门比武这么件事。心忖,他徒弟年年第一,直接给他,不如让他自己去把剑赢回来。弟子把师父铸的剑赢回来,倒也是桩美事。
于是整个撷云宗的弟子都见到了这口宝剑。
剑修眼中的宝剑,绝对比绝色美人更妩媚多情,应危临也不例外!
况且这是师父亲自铸的剑,还是铸给杜闻脩的剑!
一想起这个,他就牙痒痒!
如果自己能把这把剑赢过来,那就是赤裸裸的打杜闻脩的脸,告诉他不配拥有这把剑!
这个想法最初他只敢在被子里偷偷想想,但在杜闻脩输掉第一场比试的那晚,他觉得或许自己能实现它了。
而现在,这个一开始没人放在眼里,人人都给他贴了“重在参与”标签的公诚翰越,邪门的让他也觉得忌惮了。
“该怎么赢?”
应危临不小心将心里这句话念了出来。
一个葛衣弟子从旁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道:“师兄,我倒是有个法子?”
“哦?”
应危临的眼神明显不信这么个外门弟子能有什么好主意。葛衣弟子挤到他耳边,捂住嘴小声嘀咕了几句,立刻让他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