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桥被老伴的话吓了一跳,思忖片刻才缓缓地摇头:“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我了解晓芳那个孩子。她不是那种朝秦慕楚的女孩子。更何况她是一个人民教师,受过高等教育,根本做不出对不起建国的那种事情来。”
孙青梅却不以为然:“老肖,是你懂女人还是我懂女人?她最近态度很强烈,就是向咱们释放了不好的信号。如果咱们的建军再不妥协,恐怕这顶绿帽子就让他戴上了。”
肖远桥立即阻止老伴:“你别危言耸听了。晓芳虽然性格不像英子和小莲(他们的大儿媳妇和二儿媳)温柔乖巧,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姑娘,谅她也做不成任何出格的事情。除非跟建军先离了婚。其实,很多方面都是咱们建军做得不对,才激发了家庭的矛盾。唉,你说建军像谁了,假如能像长军和爱军那样懂得疼老婆的话,也不至于让晓芳这样反感他。”
孙青梅突然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啥呀?我这次跟她见面时,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就显得很不正常。”
肖远桥诧异道:“怎么个不正常法?”
孙青梅于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当时肖建军跟陈晓芳进行一场家庭战争之后,就出海远航了,却把家里的这副烂摊子丢给老妈去擦屁股了。
陈晓芳因为跟婆婆都是同行,平时还有一定的共同语言,对婆婆也算是很尊重。但这一次却再也热情不起来,一看到婆婆,就气冲冲地提出要跟肖建军离婚。
孙青梅当时劝慰道:“晓芳呀,你看看你这个家,别人家有什么,你家就有什么。如今兵兵(陈晓芳和肖建军的儿子)已经13岁了,不仅懂事,在学校学习成绩又好。这是旁人多么羡慕的家庭呀。建军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他起码是顾这个家的。你看,这房子和家里的一切,还不都是他长年的辛苦,一点点挣来的吗?可你一直跟她赌气,并威胁要离婚,这对他是多大的伤害呀。”
陈晓芳鼻孔一哼:“他挣得再多,我也没有用他养活我。再说,我跟他结婚可不是贪图什么物质,而是一份爱。可是,我这起码的一点要求都得不到他的满足。而且,他每次回家都对我没有好脸色。这样的日子,我还要忍耐多久呀。”
孙青梅黯然道:“晓芳呀,你也是搭乘过船的,难道不清楚长期生活在船上跟生活在静止的陆地上,会有多大的不同吗?他每次回来,不都是精疲力尽吗?在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呀。你应该奉献出一份温暖呀。”
陈晓芳顿时不爱听了:“妈,您的意思是说我遭受他长期冷遇之后,一回到家,我就该给他供起来吗?我可是一个女人呀,难道他不该主动哄哄我吗?”
孙青梅不禁苦笑:“我这个儿子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从小脾气就犯犟,根本不会哄女孩呀。不过,这也不算是缺点,起码不会搭讪其她的女孩,而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
陈晓芳却不以为然:“他的那些船员都是些爷们。他就是想搞些桃色东西,也办不到呀。假如让他工作在红红绿绿的花花世界里,我恐怕要掉进醋缸里被淹死了。”
“唉,看你说的?建军可不是那种男人。”
“哼,他是您的亲儿子,您当然向着他说话了。难道您就不能多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一下吗?”
嘀嘀嘀···
孙青梅刚想解释几句,却被陈晓芳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陈晓芳一看来电显示,神情微变,当着孙青梅的面,不由迟疑起来了。
孙青梅一看有蹊跷,便敦促她:“晓芳,你都快接电话呀。”
陈晓芳也许担心婆婆产生疑心,便只好接听了电话。
孙青梅就坐在她的身边,于是几乎支起耳朵用心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果然,让她听到一个成熟男子磁性的声音:“芳芳,你在忙什么,咋才接电话?”
陈晓芳立即回答:“您有事吗?我正跟兵兵的奶奶在一起呢。”
手机里的男人立即改变口气:“我没事,不打扰了。”
孙青梅还想再听下去,但对方挂断了电话。
孙青梅等陈晓芳放下手机,当即询问:“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陈晓芳支吾一下,才含糊地回答:“他是我的同事。”
孙青梅一看她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心里不由一动,立即对儿媳妇表示:“我有些口渴了。你能去冰箱里给我拿快西瓜吗?”
陈晓芳面对婆婆这一要求,自然没有异议,立即动手奔向了厨房。因为她家的三开门冰箱安置在厨房里。
孙青梅趁她转身走出客厅时,迅速操起了儿媳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虽然儿媳妇去厨房冰箱里拿西瓜用不上一分钟的时间,但她也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查看到了刚才的通话记录,并发现是一个叫王传国的名字打给儿媳妇的电话。
她知道儿媳妇转瞬间就会回来,赶紧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当孙青梅把经过向老伴一汇报。肖远桥不禁蹙起了眉头:“这真是有些奇怪呀。那个男人既然是晓芳的同事,那应该称呼她为‘陈老师’才比较合适呀,就算再亲近,也得称呼‘晓芳’而不能叫‘芳芳’吧?”
孙青梅身有同感:“可不是嘛。就算咱们俩和建军都没有这样亲昵称呼她。那个男人为啥会跟晓芳关系那么近呢?”
肖远桥思忖道:“晓芳论模样有模样,年龄也不算大,也许有些别有用心的男同事故意要勾@引她也说不定。但晓芳未必会就范。”
孙青梅眨了眨眼睛,当即表示:“我们先了解那个男人的底细再说吧。”
肖远桥一愣:“你怎么了解呀?”
孙青梅淡然一笑:“你别忘了我也是教师,对晓芳的那所学校有很多熟悉的同行的。我如果想调查一个叫王传国的人还不容易吗?”
肖远桥点点头:“你可以去查清那个男人的底细,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万一让晓芳知道你调查她,那就不好办了。”
孙青梅瞥了老伴一眼:“我知道。这还需要你教我吗?”
结果,孙青梅托熟人一打听,才了解到王传国就是该学校的副校长,一个已经离婚的单身男子。
孙青梅把了解的情况跟肖远桥一讲,顿时让肖远桥嗔目结舌。
一个月后,一艘远洋归来的货轮缓缓地靠近了凌波港···
肖建军一身制服挺立在驾驶舱,他比肖立秋只小一岁,但显得很沧桑,不过,借助父母优秀的基因,依旧显得刚毅而帅气,当凝视着岸上熟悉的景物时,眼睛不禁湿润了,并对身边的大副感慨道:“我们从这里一别就是一个月,如今终于又回来了。”
那个大副比他还年长几岁,不由冲他惬意地一笑:“船长,你是不是想老婆了?”
肖建军回想上次离开时跟老婆的不欢而散,不禁黯然了。
那个大副跟他是多年的搭档,几乎跟他无话不谈,深知他的家庭情况,不禁劝道:“肖船长,你这一离家就是一个多月,作为你的老婆容易吗?她对你有些怨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你作为一个大男人难道不懂得让一下吗?如果跟自己的女人较劲有意思吗?你呀,真该懂得体谅她一下了。”
肖建军面对下属的劝导,并没有反驳,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大副当即又表示:“等一会上岸后,你立即把给老婆买的礼物带上回家,好好跟她认个错。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会理解你,也会被你感动的。”
肖建军也许受到自己父母的责备,对上次跟陈晓芳的冲突深深后悔了,听了大副的建议后,并没有异议,等一上岸,就把一切交接手续托付给下属们办理了。他立即打车奔向了市里。
由于他上次是跟老婆陈晓芳赌气出来的,所以这次回来并没有好意思通知她,但想到今天是周末,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应该都在家。
不过,他这次回家跟以往不同,在国外购买了一些特色的女人服饰,想借此取悦老婆一回。他这个人很犟,嘴上轻易不容易服软,希望通过购买的这些礼物权作对老婆的赔罪。
由于从港口距离市里的家有大约三十多里的路程,他不仅仅想自己这个小家,也同时挂念自己的父母,虽然目前不太好意思通知老婆,但必须要通知父母一下,于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妈孙青梅的电话。
孙青梅自从退休后,并不喜欢参加社区老年人的集体活动,总是愿意呆在家里忙碌家务。那个家在她不断的收拾下,每天都是一尘不染。当她正在用拖布擦拭看起来还很洁净的地板时,肖建军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孙青梅赶紧擦擦手去拿手机,一看到是四儿子的来电显示,就知道他可能回来了,因为她一直没有断了跟他联系。所以,当她一接通电话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喂,建军你到了吗?”
肖建军应了一声:“我正打车往市里赶呢。”
“哦,那你赶紧先回家。晓芳目前一个人在家呢。”
肖建军一愣:“那兵兵呢?”
“兵兵来我这了,目前正在卧室里写作业呢。”
“他怎么去您那了?”
“兵兵说是他妈妈让他过来看我和你爸的。可她自己却不来。”
肖建军听到这里,顿时感到无比的蹊跷。
孙青梅一听儿子没动静了,便建议道:“我现在做几样你爱吃的菜。你先回家,把晓芳带来一起吃饭。”
肖建军“哦”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他的内心充满了疑惑。
等他回到家后,并没有叫门,因为他自己有家门的钥匙。可等他悄悄打开房门之后,表情顿时变色。
原来,在他家的客厅门口,摆放着一双陌生的男人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