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宗李炎称帝时,大唐帝国已步入了它的后期,宦官专权,藩镇割据,使国势日渐衰微。为了振兴国力,稳固皇权,李炎任用李德裕为宰相,选拔贤才,平定了内乱外患,使一度泛滥的藩镇和宦官势力得到控制,唐朝出现“中兴”景象。
李炎发动的“灭佛”之举,更是他力革前弊,运策励精的一个大手笔,值得一书。
当时的佛教呈空前发展之势。前代皇帝都礼佛诵经,引高僧入宫,深加礼敬。每当外族入侵,不是兴兵反击,而是让和尚们诵念《王仁护国经》,一旦侥幸取胜便大加赏赐。皇帝带头信佛,百姓也不务正业。举国上下,到处都是寺院,到处都有僧人,各种佛事泛滥成灾。据说长庆二年,李炎之父唐穆宗去咸阳途中向善因佛寺一次施舍僧钱达百万之巨。佛教的发展耗费了国家大量资财,加重了人民负担,并使政治更加腐败黑暗。
李炎与李德裕都痛恨佛教,他们决心发起一场灭佛运动。为此经过了四年的调查准备。
从会昌元年到会昌四年为准备阶段。这期间主要是对寺院僧尼进行规范和限制。如会昌二年,先下令禁止幼童出家当小和尚,又下令凡僧人娶妻者一律责其还俗,随后又下诏规定寺院僧人每人只准用一个奴婢,尼姑可用二婢。又如会昌三年,废除了摩尼寺,又禁止寺院供奉佛牙,并拆毁了一部分小寺院。这四年中,经过对全国佛教的调查,掌握了大量的危害社稷的证据,并在理论上进行了论证。为全国规模的灭佛运动创造了条件。
会昌五年,李炎发动了大规模的灭佛运动。他首先发布了灭佛诏书,称:
“朕闻三代以前,未尝言佛,汉魏之后,佛教浸兴。因缘染日,蔓衍滋多,以至于蠹耗国风,诱惑人意。坏法害人,无逾此道。今天下僧尼不可胜数,皆待农而食,待蚕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纪极。弊之可革,断在不疑。惩千古之蠢源,成百王之典法,济物利众,予何让焉!”
对佛教泛滥带来的危害进行了淋漓尽致的抨击。
三月,诏令全国对各地寺院财产进行清查登记;五月,勒令五十岁以下僧尼一律还俗,遗送还籍,参加生产。并规定:上州每州只准许留佛寺一座,下州的佛寺全部废毁。还规定,上都(长安)、东都(洛阳)各地只留寺院两座,每寺只准许容留僧人三十名。不到半年时间,全国共销毁中小寺院四万六千六百余所,僧尼还俗二十万人,解放奴婢十五万人,没收寺院田产十万顷。同时,把收缴的大量铜制佛像,钟磬等送盐铁使铸钱。铁制佛像则改铸农具。还俗的僧尼不论有无度牒,一律遣送回原籍充为两税产。这场轰轰烈烈的反佛斗争,在历史上称为“会昌灭佛”,这场运动巩固了唐朝中央集权的物质基础,增加了税原,减轻了人民负担,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遗憾的是,李炎又误入歧途,在灭佛的同时,大力提倡道教。他曾召道士赵归真等八十一人入宫,求道术,建道场,亲临九天坛接受法录。并且把赵归真等留在宫廷,炼制丹药,渴望他们能炼出“长生药”来,以便自己能服后成仙。当时,谏官刘彦谟曾上书劝谏,他不但不予采纳,反而将刘贬出朝廷,其崇尚道教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会昌三年,李炎不顾昭义镇发动叛乱,竟在宫禁中建“望仙楼”,企望得道成仙。会昌五年,又在南部建“望仙台”。会昌六年三月,丹药炼成,李炎立即服用,结果药毒发作,李世民相媲美。这个评价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确实肯定了他较为贤明的一个侧面。他在位时期,国家安定,社会的政治、经济等方面都得到了发展。据《新唐书记载》,大中十三年,国库充足,各种货物堆积如山,户部的钱币多得几乎无法计算。各州的情况也是如此,有的州积钱甚至多达三百万缗。
李忱的节俭首先表现在对自己衣食住行用度方面的严格要求。在衣着服饰方面,他一反历代帝王追求奢华的风气,不讲究穿戴。平时在宫中,经常穿着洗过的衣服。待上朝召见文武大臣时,才换上新衣服。有时上朝也穿着洗过的衣服,看似旧了些,但并不以为耻。在饮食方面,也不铺张浪费,每日三餐的饭菜也比较简单,从不挑剔。他的出行也不讲究排场,他曾下诏废除出行前先用龙脑、郁金香铺撒地面的陋习,认为这样做太奢侈浪费,根本没有必要。大臣们见皇帝如此节俭,都上行下效也注意节俭起来,因此,在官场中形成了一种崇尚节俭的风气,都以节俭为荣。
李忱对自己的子女们的要求也很严格。他曾下诏说:“我要用俭朴来教育天下,应当从我的家属开始。”李忱的长女万寿公主下嫁给起居郎官郑颢。按照宫中常例,公主出嫁时,乘坐的车子应该用白银装饰,可是李忱却打破常规,下诏令改银为铜。他还亲笔给女儿写了一个诏令:“假如违背了我的告诫,将招致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那样的灾祸。”他的告诫是什么呢?1.谨守妇道,2.以俭朴为德。3.不要轻视丈夫和丈夫的家族,4.不要干预政事。可谓言简意赅,语重心长。有一次,郑颢的弟弟患了重病,李忱派人前去探望。使臣回宫后,李忱问长寿公主在哪里,回说在慈恩寺看戏。李忱听了非常生气,叹气说:“我曾经责怪士大夫家不愿和我结亲,现在才知道其中的原因。”于是,立即把长寿公主召进宫来,严厉地责备她道:“哪有小叔子生病,不去探望问候,竟然去看戏的呢!”公主站在石阶下,不得不认了错,李忱才让她回去。官员们见皇亲国戚都安分守法,都不敢骄横妄为了。
另外,李忱还有平易近人的美德。在上朝时,他听大臣们奏事,当然摆出了一副威严的架势,但却没有烦躁和怠惰的神情。下朝后,他和朝臣们说说笑笑,谈家常,说趣闻,总是和颜悦色,无所顾忌,气氛非常融洽。对身边的重臣们,在平时如同对待客人一样,很尊重对方,总是客客气气的。甚至对宫中的侍役,他也不歧视。他能够叫得出每个侍役的名字,知道他干什么差事,谁要是生了病,他还亲自前去探望,有时还私下里赏赐给病人一些物品作为安慰。他的平易近人,使人尊敬他,他的威严又使人怕他。当这样皇帝的臣子只有兢兢业业了。
从唐代中后期几代皇帝来看,有的荒淫,有的奢侈,有的骄横,有的昏庸,而李忱能做到恭谨节俭,以礼待人,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还值得一提的是,李忱本来为唐宪宗的妃子郑氏所生,自幼口吃,很少开口说话,人称“痴儿”。他的侄儿武宗经常取笑和耍弄他,他也毫无表示。武宗病重时,虽然因五个儿子年幼,未立太子,但继承皇位怎么也不会轮到李忱。大宦官马元贽趁机矫使诏命,特立李忱为皇太子,全权处理国事。他以为弄个呆子当皇帝,自己将来好控制朝政,哪承想,李忱即位后,待人处事有规有矩,一反痴呆性格,这才知道李忱的痴是假装的。马元贽虽然因拥主有功,受到宠信,但他也不能不佩服李忱这个有心计的人,再也不敢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