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在吴氏集团办公楼六楼二号会议室,采购部经理黄雅婷斜靠在椅背上,她的心情也不错,脸上充满惬意,就像窗外洒进来的午后阳光,光亮直透心底,温暖传遍周身。就在刚刚,她代表公司和几个绿柳城项目的供应商签订了正式合同。其中最让她记忆犹新的是一个姓于的年轻人,他谈笑里透着儒雅,言语中带着忠厚,虽不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眼角眉梢挂着千层英气,一言一笑含有万般豁达。而其他几个老板,就像事先商量好似得,个个肥头大耳,膀大腰圆,那几个大肚腩挺的,比自己怀胎六甲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公吴成雄也是这类人,还常常恬不知耻的指着肚子说里面有大学问,有大财。以她自己看那满肚子都是财、色、酒、利、腐,还有花花肠子、肥油渣。
‘喝黄酒’从外面进来,脸上堆着笑端着一杯茶,放在他姐姐跟前,说:“经理,这是我给你泡的玫瑰养颜茶!”
“没外人在时还是叫我姐,听着刺耳,”黄雅婷对弟弟说,“我让你查的事情。。。?”
“姐,我调查过了,于总叫于雨朋,25岁,经营着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公司,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个人,结过婚几年了,没孩子,连大学的门都没踩过,靠点小聪明投机倒把,去年还得了个商会的‘后起之秀’名头,听说净做一些别人瞧不上的芝麻绿豆小活,”‘喝黄酒’说着把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
黄雅婷白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眼,说:“说人家耍小聪明?你也耍个小聪明试试,你也去开个不起眼儿的小公司试试!”
“姐,看你,怎么老踩自己人,我可是你亲弟弟。。。”‘喝黄酒’觉得自己还是蛮委屈的。
黄雅婷把名片拿在手里看了看,对‘喝黄酒’说:“久合啊,以后,于总来公司办事你们不用接待,把他请到我办公室就行。”
“好,好,我先出去忙了,”‘喝黄酒’唯唯诺诺退出会议室。
于雨朋离开吴氏集团,开着车往自己的公司走,还在盘算着下一步怎么与吴氏合作。忽然看到前面路边好像趟着个人,路过的车和人都远远绕开,就走进了把车停住,打开应急灯跑过去想看看。走到跟前看到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概是犯了什么病,口吐白沫在地上直抽搐。于雨朋刚俯下身要扶起地上的人,不远处有个老人冲他喊:“嗨,年轻人,他犯的是‘羊癫疯’,抽了一会儿了,得赶紧救,要不然会出人命!”这时又有几个人在旁边符合,“是啊,”“挺严重的,”“赶紧往医院送”“……”
于雨朋一把抱起这个人,走向自己的车子,有人伸手替他打开后车门,于雨朋把那人放在后座上,对帮忙的人说了谢谢,开车驶向市中心医院。
经过医院急诊科工作人员一阵忙碌,年轻人逐渐恢复清醒,护士把他安排到普通病房,并嘱咐于雨朋:“让你朋友打完针多休息一会儿,你再带他到医生那里做个详细的检查,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于雨朋再次道谢。
于雨朋看着年轻人很累的样子,安慰道:“已经没事了,你先闭目休息,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年轻人没说话,感激的点点头。
于雨朋出去补办了治疗手续,又在商店买了个保温水杯,水杯上印着个幼稚的图案‘变形金刚’。在开水房把杯子里外洗洗,接了杯热水拿到病房,那年轻人孩子闭目养神,脸色已经好多了。听到于雨朋进来他睁开眼睛,看着于雨朋拱了拱手说:“非常感谢兄台高义,若不是兄台的出现,想必我这区区七尺残躯也就扔在洛城了,”一口的南方口音。
“不要客气,出门在外谁也难保没有个七灾八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于雨朋温和的说。
“还没请教兄台贵姓?”年轻人再度拱手问。
“免贵姓于,于雨朋,就是洛城人,”于雨朋浅笑一下说,看他说话咬文嚼字,只好凑合应付,心里却是非常不舒服,“您贵姓,贵上下怎么称呼?”
“哦,不敢当,小姓季,名维斯,来自香港,祖上时代经商,”季维斯谈吐文雅,显然受过高等教育,名门熏陶,“至洛城数月,未有建树,竟险些命陨异乡,兄台救命之恩,小弟铭刻肺腑,待他日小弟定要登门拜谢!”
“季兄弟,你就别再客气了,”于雨朋听他酸溜溜的说话,自己说不了,越来越不自然,心想这家伙肯定上辈子做秀才没过瘾,这辈子继续酸。
“于兄,方才小弟旧疾复发,手机遗失,不知可否借。。。。。。”季维斯再次拱手,于雨朋赶紧把手机递给他,实在有点不想听他文叨叨。
“您好,烦请方总监接听,谢谢!您好方总,小可季维斯,方才回公司途中犯疾,蒙一兄台相救,此刻在医院就医,烦请代为通知,下午会议取消,失礼之处敬请担待,”这季维斯,说话相当儒雅,就像个年轻的学究。大概是对方听他住院也很关心,就见他对电话说:“无妨无妨,各位不必为念,季某不日可出院,多谢,多谢,”才挂断电话,递给于雨朋,再次感谢。
“季兄弟,”于雨朋看着季维斯说,“你们香港人都是这么说话吗?”见季维斯没表示,接着又说:“不好意思,我没上过几天学,这咬文爵字没学会,听着也不习惯,也理解不透,咱们之间说话能不能简单直接一点?”
“承于兄不弃,小弟自当谨遵钧命!”季维斯先是不好意思,而后高兴地说。
这时手机响起,于雨朋一看是杨洋打来的,就走出病房到楼梯间接电话,免得打扰别人休息。
“喂,洋洋,”于雨朋温和地说。
“你在干嘛呢?这么久不听电话,”杨洋说。
“刚在医院看一个朋友,怕在病房吵着别人,现在站楼梯口说话,怎么了?”于雨朋不慌不忙的解释。
“哦,不是说了晚上一吃饭吗?我有点不舒服,改天再吃吧!”杨洋用手摸着眼角,浮肿虽然下去了,可还是一片黑青,这样子怎么见于雨朋呢!
“啊,怎么了?”于雨朋一惊,“那还急着吃什么饭?你现在在哪?我立刻过来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了,只是一点点难受,休息一下就好了,”杨洋连忙推脱。
“那怎么行,病来如山倒,小病也不能懈怠!”于雨朋神经立刻绷了起来,发自内心关心她的一切,“快说,你在哪?这事不能任由你。”
“那好吧,我还是在旺旺美食大排档等你,先吃饭再说吧,”杨洋见推脱不掉,只好去见他,也不能让给到家里来。
“先看医生,你别乱走,我到你家接你,告诉我几楼几号?”于雨朋忙而不乱,有条斯里的说。
“我已经在路上了,到餐厅等你,我真的不要紧,你别着急,路上开车慢点,哦!”杨洋可不敢让他到家里来,只好撒了个谎。
“那好吧,你到了先让服务员倒杯热水暖暖,我马上过来,”于雨朋挂了电话,朝季维斯的病房走去。
“季兄弟,我有点急事要去办,你能照顾自己吗?要不要替你通知你这边的朋友?”于雨朋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季维斯,“要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打手机给我。”
“多谢于兄,小弟可以自顾,改天必然登门拜谢!”季维斯一边客气一边接过名片,于雨朋已经夺门而出。
于雨朋把车停在旺旺美食大排档门口,进去四处环顾,看到杨洋冲自己招手,在一个角落,就走过去。他走到杨洋旁边站住仔细打量,并没有急于落座,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难受,先去看医生吧!”
杨洋向里面挪了挪,让于雨朋并排坐下,小声说:“不要紧,别大惊小怪的,”说着拿掉罩在脸上的墨镜。
“怎么回事儿?谁欺负你了?”于雨朋看到她眼睛的淤青,不由一阵心疼,刚坐下又立刻站了起来,“洋洋,告诉我,什么人这么可恶!”
“小声点,快坐下,想让所有人看我现在的样子?”杨洋连忙把他拉下来,知道他心疼自己,可也不能告诉她关于矬子的事情,“昨晚喝高了点,回家碰到‘矬’桌子上,你要去把桌子砍成柴,为我报仇吗?”杨洋既欣慰又无奈。
“何止是砍成柴烧,我要先把它锯成矮凳子,再扔在小河沟让大家踩着当桥过,等水泡腐烂了就埋到树下面做肥料!”于雨朋这个报仇方式还真特别。
“呵呵,这个主意好,解气还不浪费,”杨洋被逗乐了,心想,矬子也真就是这种材料!
“你朋友呢?”于雨朋向四下扫视着,对杨洋说,“不说好咱请人家吃饭吗?”
“哦,她跟男朋友约好,不来了!”杨洋今天可没少说谎话,确实也不能直接说根本没那么个朋友,“想吃什么,咱们点菜吧,”说着又把眼镜戴上。
于雨朋招手叫来服务员,问她,什么菜有利于消肿,什么菜利于养颜,什么菜不会让伤口发炎,让厨师掂量着好好做几道就行,还点了个‘小鸡炖蘑菇’。
杨洋看着眼前细心体贴的于雨朋,又是一阵暖流撞击。
菜来了,于雨朋先给杨洋夹菜,自己才开始吃,两个一边聊一边吃。于雨朋还把今天去吴氏签约的过程,连同回去路上怎么碰见季维斯,怎么送的医院一一详细说给杨洋听,还专门提到季维斯长像英俊,说话却像个酸秀才。杨洋则不停夸于雨朋是个大好人,将来必定飞黄腾达之类的。
吃过饭于雨朋开车送杨洋到她住的王府花园门口,两人在车里坐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下车,临别又拥抱着来个长长kiss,看着于雨朋的车子走远,才转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