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名字,朝露瞬间就惊呆了。
难道偌大武林正邪两派找了二十年都没音讯的人,就这么被自己歪打正着地捡到了吗?!好吧,虽然人已经变成骷髅了……
见呆了半天也没出什么状况,朝露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翻开骷髅身上的衣服想看看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宝贝。
“教主大人啊,这真不能怪我,您看这匕首您拿着也没用了不是?还有这……啊咧,这是啥?”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因为她从衣袍下翻出一本略带潮湿的小册子。
借着火光看了看,封面上几个醒目的字体激荡着她本来就不平静的内心——《寒玉诀》。
“……”
她表情僵硬地静默了几秒,这看起来就很拽像是有剧情可发展的武功秘笈是怎么回事?或者,她也像愣头青段誉那样莫名其妙掉进一个地方就中彩票似的捡到绝世武学了……
虽然拿死人的东西很不道德,可看多了武侠小说和影视剧的某女此刻根本停不下来,捧着这本神秘的小册子“唰唰唰”地翻看了起来。
结果,那些晦涩难懂的古言句子她压根看不明白……
抓耳挠腮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她决定先把这两样东西收起来,然后将这位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教主大人拖出去安葬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这样弃尸荒野实在不道德。
但是别看她敢徒手解剖大蟒蛇,这死人骨头却还是第一次摸到,心里头有些毛毛的,后背也直冒冷汗。
只不过人的潜能就是在这种逆境中激发出来的,越害怕胆子反而越大,到了最后干脆用那袍子一裹就把整个骷髅骨架扛了起来。
练武之后她的力气本来就比之前大了很多,再加上只有骨架没有皮肉的骷髅也不算很重,因此她没多吃力就把赫连无殇的遗骸搬出了屋子。
快天亮了,远方天幕隐约露出一丝鱼肚白,不用照明也已经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朝露就地取材在院子里找到一把铁铲,转悠了一圈,终于决定选择篱笆南面那处空地作为赫连无殇的墓地……
“赫连教主啊,这风水好不好我不会看,您可不要见怪啊~”
将遗骸下葬掩埋后,她又觉得差个墓碑什么的,可放眼四周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用了,只好弄了两根木棍拿绳子固定好做成十字架的形状,郑重地插在了墓穴旁边。
临走之前又拜了一拜,但愿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能就此安息。
离开这座山间小院后她再次进入了幽深的树林,破晓的晨光还不足以将整个山林照亮,崎岖泥泞的小路很不好走,也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真理教的势力范围,只能咬紧牙关毫不停歇地赶路,希望能在完全天亮之前走出这片区域。
也不知走了多久,随着天边越来越亮堂,前方的路况也变得明了起来——远远看见对面一处山坳耸立着一座白色的高塔,塔身发射着朝阳的红霞,被周围深色的树林衬得格外醒目。
白炀塔!
心头一动,连忙强撑着走了许久山路之后早已酸软疲惫的双腿飞奔向前。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白塔跟前,却意外地发现这地方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可是总觉得这种看起来显得很宁静的地方,其实暗藏危机啊~
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几步,还就是没看到人影……
她这才放心地从树干后走出,来到塔门前。
然而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除了映入眼帘那尊铜佛像和满地板的鬼画符之外,整个大厅就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怎么看也不像尹引说的那种可以用来关押囚犯的样子啊!
可是刚抬脚踩上一格地砖就听见脚底下轰隆一声,那格地砖竟然缓缓塌陷了下去,吓得朝露尖叫一声慌忙缩回脚退到了门口。
难怪连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原来是有陷阱的节奏啊!
这么贸然走进去搞不好就触动了某个机关,万一来个飞箭、地洞什么的,自己再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抽身躲在塔门旁边的树丛中。
透过枝杈叶缝可以看到从不远处走来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他们手中抬着两个昏睡不醒的倒霉蛋径直走进了塔门。
就在经过朝露藏身的树丛时,她刚好看清了那两个昏迷之人的面目,当即心下一凛——这其中一个她不久之前还见过,正是那金翎山庄的主人沈天肃!
这魔教还真够神通的啊,竟然抓了这么多门派的掌门~
比起百里流云的药物控制,单逍遥的武力镇压,这真理教的做法显然更为霸道高明,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们把这武林中的头头脑脑全部抓起来,就相当于间接控制了这些门派啊!
晕,光顾着想问题没注意到那些进了白塔内的黑衣人动向,等她回过神来再去看的时候塔门内早已空空如也,连人毛都找不到一根了……
一阵风卷夹着落叶吹袭过境,带着无限凄凉和落寞。
“……”
她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额头爆出几条青筋,要不是怕被人发现真想仰天大骂一句坑爹。
亲眼看到那几个大活人走进去的,怎么没过一会就凭空消失了呢?难不成这里有什么传送门可以选择坐标任意来回吗……
有了之前被机关陷阱坑害的经历,她再不敢这么没脑子地闯进未知领域,只能蹲在门口观察起脚底下这诡异的地板——伸出手指戳了戳,还真能直接压下去!搞不好整个大厅的地板都是这样活动式的,踩错地方会不会直接塌出个陷阱掉进去?
纠结了几秒钟,最后……
“御风弦,对不住你啦!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姐姐我就先撤退了,等我回去找闻人卿他们搬了救兵再来噢——”
大义凛然地扔下一句话,这个从不知厚道为何物的女人竟然拍拍屁股转身走开了。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然而,这洒脱离去的背影却怎么看怎么欠扁……
……
与此同时,真理教总坛炼丹房内。
被丹炉内喷洒出的浓烟熏得灰头土脸的尹引一边扶着墙壁猛烈咳嗽一边愤恨不平地骂骂咧咧,尝试了无数次,每回都以失败告终,她仅剩的那么点耐心也快被消磨殆尽了!
突然,一道耀眼的火光从丹炉内冲出,瞬间点燃了书架上的医典手札——“啊!”尹引惊叫一声,连忙扯过旁边的麻布用力扑在火焰上想要灭火,谁知没留神注意被窜出的火舌燎到,手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竟是烫伤了一大块皮肤。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矫健的黑影从门外闪了进来,迅速夺过尹引手中的麻布朝那燃烧的地方扑了几下将火焰熄灭。
“……你没事吧?”略带沙哑的磁性男声幽幽响起。
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尹引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还好你来得及时。”说完甩了甩被烫伤的手背,走向不远处乘着凉水的瓦罐将整个手掌浸泡在水中以缓解疼痛,“嘶……”
泡过凉水之后,忍着痛楚叫住那黑衣萧索的人——“喂,你叫迦楼罗是吧?能不能给我去那边柜子里找个青色的瓷瓶?”
本想转身离去的黑衣男人身形一滞,似乎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走过去帮尹引找来了装药膏的瓷瓶。
“我手不方便,你就不能帮个忙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发现这人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她一个女孩子家的手被烧伤了,另外一只手拿着药瓶根本就没法涂药!
听到这话迦楼罗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僵,但是被宽大的斗篷挡住大半边容颜尹引只能看到对方那线条完美的薄唇幅度不大地抽搐了几下,忍不住偷笑起来,“就是让你帮我拿着瓶子而已,我自己涂就可以了,害什么羞呀!”
“……”
很显然,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并不想接下这个无聊的话茬,依旧冷着张脸在尹引身旁蹲下帮她拿起装着药膏的瓷瓶。
正涂着药的尹引心情有些烦躁,于是转过头来,谁知正好对上迦楼罗棱角英挺的下颔,不自觉地心跳加速了几拍,“咳……你,你就不会多说几句话吗?我天天呆在这里夜以继日地给你们圣尊大人炼药,你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属下,陪我聊聊天什么的也不过分吧?”
不出所料,回答她的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可是过了半晌,迦楼罗突然声音很轻地开口问道:“你想聊什么?”
这回轮到尹引发愣了,她只是这么一说,压根没料到这家伙竟然吃错药般接了自己的话。
目瞪口呆了大半天,直到迦楼罗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
“嘿嘿,那个~我能不能先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啊——”
得了便宜还想卖乖的尹引狗腿地笑着凑了过去。
……
而另一边,回到房间发现早已人去床空的辰曜一张脸瞬间阴云密布。
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抬起手掌狠狠拍在了房门上。
“砰”地一声,门板炸开四分五裂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