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精彩的语言艺术:世界著名艺术家激情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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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雷圭元——图案(1)

雷圭元(1906—1989),字悦轩,江苏松江人。著名工艺美术家及工艺美术教育家、书画家。1927年毕业于国立北平艺专后留校任教,1929年赴法国学习绘画和染织、漆画等。1931年回国,任教于抗州国立艺专,1956年起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教;授、副院长。

雷圭元在图案理论研究和工艺美术教育等方面成就十分突出。雷圭元一生从事图案研究,早年研究图案理论,著有《新图案学》《图案的理论和作法》;以后侧重于中国传统图案研究,他将欧洲现代设计教学方法引进中国,归纳出格律体、平视体、立视体、喜相逢、冏形图案等形式规律,雷圭元绘画作品(4张)著有《图案基础》。这些著作在图案理论、技法和教学上进行了系统的论述。

人类要求装饰的动机,人类学家认为是最原始的。人类学家以这样的事实告诉我们:在大多数原始民族中,有不穿衣服的民族,而没有不装饰的民族。我们人类在年幼的时候,喜欢在颈项上围着草珠、或野花圈之类的东西,在帽子上插一片羽毛,在身上涂些泥土或色彩。人猿在行走的时候,带着一根绳子,一块破布,一片草皮,或一条杈枝。他们使用此种挂布披荆的方法,以增加自身的快乐。无疑的,他们这种举动,与人类具有同一的目的一是对于装饰发生兴趣的表示。人类喜爱装饰的倾向,不但在增加自身的快感,还在扮演一个角色,如同做一种游戏般,激动一些群众,博得同情。这种美化自己,以引起别人的赞慕,为装饰的主要目的。但是除了满足自己快乐之外,还含有供人欣赏,以激起人与人间之感情交流的作用。这种原始民族和年幼儿童,无意为了名誉金钱,而获得的愉快之情,是最初的艺术表现。

这个装饰的动机,渐渐普遍为一种社会现象的时候,就产生艺术运动。

这种艺术运动,有静的和动的两类,我们在这里引腓赫纳对于这两类艺术所下的定义看一看:“前一类的艺术,是经过静态去求快感的,另一类的艺术是经过动态或转变的形式去求快感的。所以在前者,是借着静物的变形或结合,来完成艺术家的目的,而后者,是用身体的运动和时间的变迁,来完成艺术家的目的。”我们现在就是从静的艺术,造型艺术中的装饰艺术,来做一番研讨。

人既直立了,两手就可以用来抓东西撕东西,同时也就感觉到了东西的质的坚柔,形的大小的区别,并且可以用手将东西堆、砌、聚、散,久而久之,就有人在坚柔、大小、堆砌、聚散之间,加以变形或结合。另外一方面,人的两手养成了拥抱、推拒、攀援、攻击的能力,这些举动一有节奏,就能唤起运动的快感。我们现在要研究的是前一种,用手在东西的坚柔、大小、堆砌、聚散之间,加以变形或结合的艺术。

我们晓得,虎和鹰,也能用爪抓东西撕东西;猿和熊,也能用足拥抱、推拒、攀援、攻击,但是它们的动作,仅止于此。不能有意识地,按照美的法则,加以变形或结合,更不能自主地去产生一种有节奏的运动。人就不同了,除了生存之外,还要求自由自在快乐地生活下去。因为狩猎和日常操作的训练,从劳动中感到力的均衡,和肌肉的有节奏的运动,所以在工作停止之后,假使身体中蓄积的力量无处发散的时候,就想要摇动身体,手舞足蹈起来,以求满足均衡和节奏的快感。

单是手舞足蹈,还不够满足“自我扩张”的心里欲求,必需要悦目的形色,悦耳的声音,伴衬起来,方可在自然界中显出人的伟大。于是在装饰方面,第一步先把自己的身体满足这个要求。最初以动物的皮毛之类,来补缀心灵上的缺陷。然而人的自尊心,使他发觉了这样的装饰,至多是与禽兽为伍,而不够主宰者气概的时候,智慧的艺术家们,发明了裸体上涂绘色彩的手法,虽然还是模拟着禽兽的羽毛、斑纹、色彩,但已非完全模仿,而是将原形加以变化和结合。人类狂热的理想,超出自然之限止,用燧石贝壳等尖锐之物,在肌肤上割划,形成了点子和曲直线的浮像。这种惊人的装饰方法,表示出人类的克服自然的坚强意志和有意识的创作的力量。

我们看下面这一条记载:

“尽管是可怕的痛苦,少女们却一概热望着在自己身上完成那种标记,因为一个划痕很密的背部,是视为足以增加她们的美丽的。”

这种为了装饰而愿意忍受痛苦的欲求,表现得如此英豪与伟大!可说是人类向自然环境示威的一种自大心的透露。因为当原始民族给野兽的雄姿和和猛力威胁着的时候,会有食肉寝皮的念头发生,待我们的力量足以征服这类可怕的敌人之后,就用剩余的精力来装点自己,增加我们人格上之幻觉的扩张。忍受一时的痛苦(其实是愉快的),去换得永久的神气。

人没有禽兽般美丽的羽和皮毛,是人类的缺点。也就因为有了这个缺点,才会刺激起装饰的欲求,而发展为最高的理想。假使我们人类没有这种理想,那我们的生活方式,到现在依然在阴暗的壁洞中,茹毛饮血做万世的野人,所以我说人类之有装饰,是人类进化的表象。

人与自然

人生的目的,是在继往开来,追求一个理想。这个理想的目标,是在改善人类的生活方式。怎样的生活才算是理想的生活呢?理想的生活,就是快乐的生活。如何方能安乐呢?就是人身由营养而得的积蓄着的力量,与消费时的放散作用,两者之间得到均衡,并且继续不断发挥着这种作用。亦即是过着最正常的生活,把力量用得最恰当,花费得最均勻的时候,人生最快乐。

反过来说,如果人身上积蓄的力量,永不动用它,就要发生有如吃饱了饭,不去运动而引起的烦闷。假如消费太多,也要发生过度疲劳的不快。这两种原因,都可以引起人生的苦痛,就成为不正常的生活,这种生活常使个人或民族退步。什么是正常而进步的生活呢?就是外界环境对于我们的生存有迫害的时候,我们为了个人的生活,或种族的生存,用我们的力量去奋斗,去解除外界环境有害的侵迫。这样,不但可以恢复原有的活力,而且可以保存自己或种族,并能获定的,于是人就得随时随刻锻炼自己,活动脑力和体力,如同游戏般使这储蓄力量的机器,自强不息地,如日月般运行着。人除了生理上之机械动作之外,还有心理上的反应作用。这心理上的反应作用,是由经验告诉我们,某样的外界环境的迫害到来的时候,我们应采取何种动作保卫自己,克服环境。光有蓄积的力量,缺乏生命,就是机械的活动。植物虽有生命,而不能做有意识之活动。动物虽有生命,有力量,有意识,可是只能适应环境。人就不能这样了,除了有动物所有的外,还有创造的能力。于是人与自然,就形成了对立的两个阵地:人常常冲进对面的阵地中,插上一面一面得胜的旗帜,旗帜上写着人类的文明,和生命的力量。

例如有某一人类或动物的种族,侵入了一向是别的人类或别的动物所占有的地域,生活艰难起来,一切生活条件都变了。或者侵入者直接袭击了土著,或是侵入者和土著竞争,都同样难得到食物和别的生活资料。土著可以起来抵抗,或是想出最适当的战法来,和这新的敌人直接战斗。或是把获得生活必需品所要用的机关和武器,弄得更其完善的方法,来行抵抗。但他们也可以比之用力,更其爱好和平和贫弱的生存,服从命运,离开乡土,远远逃到福泽不厚的地方去,占着作为臣仆的下属地位(倘若问题是关于人们的),渐渐地他们也就能够惯于营养和食料的不够,而把生机缩小了。在前一种情形里,就是用积极的抵抗或完善的方法来竞争的情况里,新的敌人的侵入,是于民族或种族极其有益的,可以使勇敢、敏捷、机警、聪明等等都发达起来。在第二种情况里,敌人的侵入是会使土著生活低下几段去的。

由上面这段话里,我们可以晓得,要保持生命的强健,促进生活的愉快,不能随环境而生存。必须面对着环境的迫害,而使用我们身心两方面的力量,去改造它。并且进而促成全人类过着有意义有理想的生活。

人并非原来就是自然的主人翁,曾经有很长的时期,在顺从着自然,做自然的奴隶。假使以个人来比自然,人是渺小得可怜。可是拿全人类的心智,去与自然衡量起来,那么自然就敌不过人类的力量了。

我们的祖先,一代一代地和自然苦斗,而不甘做臣仆的下属地位。用积极的抵抗和完善的方法,来竞争。而养成今日我们所有的勇敢、敏捷、机警和聪明,使大自然中的电力,服从我们的意志。猛兽驯服,海洋不能施展它的威风。我们以游戏的心情,仓楗我们的伟大工作。我们面对苍穹,发出胜利的欢呼,继往开来,不断努力。我们不仅以征服自然、奴役自然为满足,我们还要仓彳造较自然更真更善更美的艺术。这是人类最光荣的一面胜利的旗帜,也是人类生活中所追求的理想目标。人类生活中,假使没有艺术,等于在沙漠上过活的人群,得不到雨露,必至呼吸窒塞而死。

然而,人无论如何决不能离开自然,而在空想中生活工作。这实际的自然,我们必须要彻底了解它,研究其存在之价值与人的关系。不可躲避,而必须正眼去观察,大步去践踏,伸手去捉摸,用心去体会,然后方可谈到仓糙较自然更真实、完善、华美的艺术。

我们可以说,艺术家生产艺术,而自然生产艺术家。

生活

上面已经说过,生活的最高理想目标,是在获得蓄积的活力,因外界环境的刺激而作着均衡的放散,各种器官得以充分发挥其机能。如游戏一样自由,而向节奏上进行,表现自己,随着自己的组织,把力量用得最切要,花费得最满意,积极地解决了各种各样外界环境的迫害,因环境的一切变化,而更完成了新的机能,发现了新的力的源泉,产生实际有益的有计划的工作。从生存竞争里,人类就日日新,又日新地,具有毫无疑义的优越性,生活就得到了进步的愉快。否则积蓄的力量,没有放散的机会,而停滞迂塞着,就要发生烦闷。久而久之,生活的能力退化到灭亡。又如放散超过了积蓄的力量的时候,也就要现衰竭之状,每每将眼前景色,看成灰色,甚至发生厌世观,以致萎缩而死。所以不断地努力,与环境奋斗,在身体方面,有新的物质的力量产生;在心志方面,常能感觉到冲进扩张的愉快。在这样的生活斗争中,就有发明、有创造、有进化。我们引柏格森论生命与意识中的一段话看看: